恋恋清风
作者：卿袅
楔子
楔子雪白的天空，雪白的屋顶，雪白的树木，雪白的大地，刺眼的雪白，惊心动魄的雪白，构筑成我此刻๑的心境——彷徨而无助，我的脑子再次呈现短暂的眩晕，我知道那是毒瘤侵犯大脑แ组织时的常有症状，在最初的震惊和愤懑之后我已经能坦然接受医生给我下的诊断ษ——多形性胶质母细胞瘤，一种脑部恶性肿瘤，医生没有告诉我还能活多久ื，爸妈对此更是讳莫如深，而我也实在没有勇气追问，自从去年在圣诞节晚会上突然晕倒之ใ后我就辍学住进了这家据说在医治脑部ຖ肿瘤方แ面非常有名的荣中ณ医院，进行了大大小小不下数十次的检查和治疗，从爸爸妈妈忧虑的眼神里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了。
经过两次大剂量的化疗后我的胃口变得很差，间断ษ的恶心和剧烈的呕吐几乎贯穿了我的白天和黑夜，让我原本痴肥的身体迅纤瘦下来，心下不无自嘲地想，这下好了，我这次总算减肥成功了，不过苗条的代价却是我红润的面色从此一去不复返了，引以为傲的飘逸长更是以触目惊心的度往下掉，有一回夜深时我偷偷揽镜自照，几乎不敢相信镜子里那个脸色蜡黄秃了顶的无盐女子就是自己้，这对于一向注重仪表的我来说简直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于是被诊断出脑瘤后从未哭过的我在那个ฐ夜晚嚎啕大哭，泪水象自来水龙头一样喷涌不止。
可我依然勇敢，我不止一次地安慰自己，提醒自己้，我活着不只是为了自己，我的生命不独属于我自己，爸爸妈妈赋予我自由的呼吸，赋予我智慧的源泉，赋予我亲情的力量，我的名字见证了爸爸妈妈一世相守的爱情，钱惜萝——爸爸的姓钱和妈妈的姓罗被我完美地连在一起，我怎么能忍心把这三个充满怜惜和依恋的字眼从相濡以沫了二十二年的生命里轻易地抹去呢？
但是当冬天肃杀的气息蔓延到我心中的时候，被死亡的魇折磨了六十六天的我终于在绝望面前弃械投降，自私地放弃了对生命的坚持，我不顾一切、没心没肺地站在了这里，站在了医院的顶楼ä上往下眺望。
我的左脚自有意识地越过护栏，在将右脚拎起的那一刻，我闭上了眼睛，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我无比依恋地回想着爸爸妈妈慈祥的容颜、温柔的眼神，直想得椎心刺骨，直想得头疼欲裂，雪无声地崩塌，我瘦弱的身体仿佛也变成了轻盈的雪，姿态曼妙地飘飞在纯白色的雪花间。
第一章侍女上
第一章侍女上
死了，一了百了，最怕半死不活、半身不遂，这是我最担心也最不需要担心的结果，从十五楼ä的高处跳下，如果还能活着那不能ม不说是一个ฐ神话般的奇迹。
可是我朦朦胧胧地居然闻到了泥土的味道，感受到เ了刺骨的寒冷以及一个遥远而略显粗嘎的声音。
“喂！萝卜头……仙萝……舒必禄-ๅ仙萝，你是存心吓我的吧？快别装ณ死了，起来呀！”
我正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声音的主ว人是谁时，一只粗糙而温暖的手摸上了我冰冷的脸，从皮肤的触感上我认定这是一只男人的手，我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冷气，心想这是哪个ฐ死鬼的手，真可谓“色”胆包天呵，死了也不安生。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拂这个男子的毛手，不想反被他握住了我的手，我刚ธ想斥骂他几句，突然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指头上的神经末梢急窜流到เ了我的大脑，让我低低地呻吟出声。
“呀！你受伤了，糟了，我又要被额娘磨耳朵了。”男子粗鲁地用一块柔软的布包住我受伤的指头，在我还在似似幻的情境里猜测他那句有关额娘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我的身体骤然间被他凌空抱起，霎那ว间我的全身仿佛散架似地剧ຕ烈疼痛起来，手指头上的疼痛反而感觉不到了。
“你这杀千刀的……”我努力地张嘴，可是还没等我把“鬼”字斥骂出口，我的意识就彻底离我而去。
我醒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我感到自己苏醒过来的那ว一刻我整个人几乎目瞪口呆，我……我居然没有死，我还活着，我真是命大，该死的命大，不知道这是福是祸，等下爸爸妈妈来了我该怎么跟他们解释我跳楼自杀的事实。
说不小心失足，这个理由太弱智；说出现了飞翔的幻觉，这个理由太荒唐；实话实说，这个ฐ理由á太令人心伤，而我是绝不肯伤害爸爸妈妈的。
我一边苦思冥想一边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突然我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氛围，因为入眼处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天花板，而是古色古香的雕梁画ฑ栋，景泰蓝的釉彩装点着圆形的木柱子，美轮美奂得宛如清代的宫殿。
两年前的北京游还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脑แ海里，忘不了清水荡漾中的白塔，忘不了断墙残垣下的圆明园，更忘不了红墙绿瓦的紫禁城，所以在看见这些有着典型故宫色彩的房梁时我的心禁不住收缩了一下，我不会是从江南空降到北方แ了吧？
我正看着雕梁画ฑ栋愣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十五六岁的旗装少女亭亭玉立地走了进来，见我眼珠子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不由抿嘴笑道：“哟！萝姐姐，你不会是真地摔坏了吧？连我是谁都不认识了，嗯？”
“你……你……”我惊异地望着她梳理得十分整齐的把子头，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别ี是哪个剧组在这儿拍清宫戏，让我临时客串一下角色吧？不对呵，我明明是跳楼自杀来着，怎么就演起戏来了呢？我学的是服装ณ设计专业，又不是表演系，这明显地专业不对口嘛！
“你什么เ你呵，我是喜珠，十四阿哥也真是的，明知道你不会骑马还非逼着你骑，这下可好，把你给摔傻了。”喜珠嘀嘀咕咕地埋怨了几句就关切地坐到了我的床边，握住了我的手，“怎么样？还疼不疼？”
“有一点。”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随即心惊肉跳地问，“那ว个……十四阿哥……是谁？”不会是前段时间清宫戏看多了，加上病中虚弱，心神恍惚以致出现幻觉了吧？
“萝姐姐，你……”喜珠狐疑地盯着我的眼睛，见我眼中ณ一片认真，不象是撒谎的模样，不由急了，“萝姐姐，你不会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吧？”
“我当然记得我自己的名字。”我不太喜欢她用这种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我，虽然我得了恶性脑แ瘤，可我依然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大学生。“我姓钱，钱财的钱，叫惜萝，爱惜的惜，菠萝的萝。”
“坏了，你果然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了，我得赶紧禀报十四阿哥知道，你先躺着休息一会，我去去就来。”喜珠紧张兮兮地替我掖好棉被，匆匆忙忙地出了屋子。
我说错什么了吗？我的确是叫这名字呵，有什么เ好大惊小怪的？我纳闷地低头去看身上的棉被，心中又是一惊，不由伸手摸了一下被子，这被子颜色鲜艳，用料考究，花样精美，又柔滑又轻盈又温暖，盖在身上非常舒适，隐隐地还带着一股子淡雅的茉莉花香。
目光搜寻到被角处，见上面印着几个繁体字，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江宁织造”四个字，我正在研究它是什么古董的时候，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入我的耳膜，我立马正襟危坐，小心翼翼地望向来人。
领ๆ头的是一个梳着辫子的俊美少年，只见他皮肤黝黑，眼神灼灼，上身穿靓蓝色立蟒白狐坎肩，下身是同色的丝织筒裤，腰间系着一块白里透红的稀世美玉，未脱稚气的脸上有着一股勃勃的英气。
跟在他身后的是去而复返的喜珠和两个ฐ梳着丫头髻的旗装少女，虽然穿的衣服不如喜珠庄重，但也干净整洁，加上模样儿清秀，倒也十分讨人欢喜。
“萝卜头，你真地醒了，刚才听喜珠来报说你醒了，我还以为她唬弄我呢，想不到เ你真地好了。”少年的声带显然正处于育阶段的变声期，嗓音清亮而粗嘎，一副典型的公鸭嗓。
这声音让我不期然地打了一个寒噤，我想起了那个企图对我非礼的“鬼”，于是我惊惧地用手指着他——“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萝姐姐，你这是糊涂了还是怎么เ了？怎么可以这样对主子说话呢？都不象平日的你了。”喜珠不敢置信地望着我，拼命向我使眼色。
主子？谁的主子？我不解地看了眼脸色白的喜珠，又看了眼一脸愕然的少年，一颗心不规则地跳动起来，我……我不会是借尸还魂、掉入时空隧道，落进清皇朝来了吧？
“舒必禄-ๅ仙萝，你也有仪态尽失的一天呵，哈哈！”少年突如其来的一阵大笑打断ษ了我的思绪。“还是这样的你有趣，摔得好，摔得好呵！”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我有一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和爸爸妈妈的责骂比起来，眼前的场景更让我心惊胆战。
“我——”少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再次忍俊不禁地轰然大笑，“我是爱新觉罗-胤禵，排行十四，怎么样？记起来了吧？”
爱新觉罗-ๅ胤禵？康熙第十四个儿子，对这个人我并不陌生，前段时间我一直在看有关清皇朝的电视连续剧呢，从《康熙ກ皇朝》一直看到《雍正皇朝》，据传康熙原本要将皇位传给他的，结果雍正帝篡改遗诏，硬是把皇位从他手里抢夺了去，难道这个满脸戏谑笑容的变声少年就是历史上那位功绩显赫的抚远大将军？
我一定是在做，我狠命地对准自己้的右手食指咬了下去，哎哟——疼死我了，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脸，但是肉体的伤痛只在表面，内心的绝望才是我痛哭流涕的主ว因。
我为什么เ要跳楼？早知道会跑来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我宁可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ภ，因为在此刻的我看来，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与人言说的孤独！
然后我又呆呆地想，反正我已经是得了绝症的人，破罐子破摔吧，能ม有几天舒心日子过就应该偷笑了，何况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免费时光隧道游？恐怕别ี人想来也来不了呢！
想到这里，心中的憋闷顿时少了许多，一时间神清气爽，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嘛ใ？还不快给仙萝姑娘洗漱打扮。”喜珠见我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脸上不觉有了一丝宽慰的笑容，想来她和那个什么禄什么เ仙萝的感情是不错的，她一边吩咐两个丫ฑ鬟为我梳洗，一边诚恳地替我向十四阿哥赔罪，“十四阿哥，萝姐姐适才出言无状，冒犯了十四阿哥，请十四阿哥恕罪，喜珠在这儿代萝姐姐给您磕头了。”说完直直地跪了下去，“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
“免了，你起喀吧，又不关你的事。”胤禵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喜珠这才战战兢兢地立起身来。
这种场面在清宫戏里最是常见，不过那ว是在电视里，是演给人看的，而现在我却是身临其境，个ฐ中滋味是截然不同的，我原本觉得可笑的，但是当我看到喜珠异常紧ู绷的脸色时我才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幼稚，毕竟我身处的不是人人平等的文明社ุ会，而是等级鲜明的封建社ุ会，主子和下人的界限犹如天与地，是不能ม相提并论的，什么人权、民主，统统得丢到爪洼国去，不然到最后我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了，我该去尚书房读书了，回头再和你们玩。”接着胤禵亲昵地拍拍我的头，用只有我一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好好将养，别落下病根。”然后又快地恢复了正常的语调，“等下穿戴整齐了，去向娘娘报个ฐ平安，免得她老人家挂心，知道吗？”
见胤禵的眼中有着异乎寻常的关怀和呵护，顿时让我茫然的心渐渐安定下来，虽然胤禵的年龄只配做我的
第一章侍女中ณ
胤禵见我流露出小猫似的依赖眼神，不由á微微一笑，整张脸瞬间焕出飞扬的神采，随即在喜珠的护送下走出了我的屋子。
而我，则身不由己้地被那ว两个宫装ณ丫鬟搀扶到เ菱花镜前梳妆打扮，尽管两个丫鬟动作利索，但是因为我腰酸背疼，时不时地需要耸肩缩脖子，因此她们两个在我头上捣鼓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好，累得我都快头晕眼花了。我心想我这张病鬼脸再打扮也就是个ฐ人见人厌的白无常罢了，有什么เ好装扮的。
铜镜中模模糊糊地折射出一张清丽的瓜子脸，柳眉淡扫，眼波如水，香腮微醺，小嘴儿被画成了薄薄的两片花瓣，再往上看时，我那稀疏的头居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乌ไ黑油亮的丝丝秀，此刻两个丫鬟正把它们绞在手里，挽成一个高高的把子头，虽然我还是那个我，但是穿上古色古香的旗装ณ，我竟然比往日年轻漂亮了三分。
“仙萝姑娘真是个美人胚子，皮肤好得可以掐出水来。”当中一个ฐ丫鬟不无艳羡地赞叹。
“那ว是当然，仙萝姑娘是有福之人，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另一个丫鬟也跟着说好话。
我此刻哪里在意她们说什么เ，我只想尽快探知我这个新本尊的来龙去脉，免得到时候说错话、做错事，然后一不小心就被人拿去给毙了，不知道为什么เ，在经历了死而复生之ใ后我才猛然觉生命的可贵，不是有句古话吗？好死不如赖活，虽然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但是我不会再轻易错过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两个小丫鬟闲聊家常，轻而易举ะ地套出了她们的名字，那个苹果脸的丫鬟叫春禾，今年才十三岁，属镶红旗的，另一个ฐ鹅蛋脸的名叫秋月，比春禾虚长一岁，与十四阿哥同年，是属镶黄旗的。
至于我的来头就有得说了，我的全名叫舒必禄-仙萝，是御前五品侍卫巴图的亲侄女，舒必禄一族是满洲舒穆禄族的一个远支，在东北一带也算有些名望，但毕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而满洲氏族以瓜尔佳氏、钮祜禄氏、舒穆禄氏、纳兰氏、董鄂氏、辉氏、乌喇氏、伊尔根觉罗氏、马佳氏为ฦ八大家族，凡皇帝ຓ选婚、以及赏赐功臣奴仆，都是以八族之后为ฦ选，所以三年前我应召入宫征选秀女时，因为身份卑贱没能获得康熙帝的青睐，却有幸被德妃乌雅氏选中，当了她的贴身侍女，因为我忠心耿耿，循规蹈矩，办事利索ิ，加上品性端庄，待人接物进退有据，因此深受德妃的喜爱和信赖，每逢应酬聚会必带我同行以作照应，隐隐中自然成了德妃身边的红人。
三天前因为十四阿哥胤禵执意要我骑马，我不好推拒，不想竟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为了我受伤的事，德妃娘娘还特意训了十四阿哥一顿，并差人请来太医院专治跌打损伤的胡太医为ฦ我诊治下药，对一个ฐ侍女来说能得到主ว子的嘘เ寒问暖已๐属不易，更何况是延请太医诊治？
“好了。”秋月帮我把斜ฒ了的衣襟扯正，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仙萝姑娘，您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一定饿了吧？我房里还留着几味娘娘赐的点心呢，不如我去拿来给您垫垫肚子。”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感觉到เ自己้早已๐饿得饥肠辘辘了，这是我生病两个多月来第一次感到เ饥饿，因此我有点说不出的兴奋。
“好呵，你一说我还真饿了。”我的肚子老老实实地咕噜了一声，引得春禾、秋月两人偷偷地相视而笑。
秋月兴冲冲地跑去自己屋里，端了点心过来，还没到我跟前，一股子甜腻的桂花香味便钻入我的鼻翼，搅动了我肚子里的馋虫。
我也顾不得什么เ礼ึ仪了，赶紧ู祭自己的五脏庙要紧，望着琳琅满目的各色糕点，吞了下泛滥的口水，伸手拿起一块糯米桂花糕就狼吞虎咽起来，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头，春禾、秋月象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吃，半天没有吭声，显然被我不太雅观的吃相震住了。
没曾想我吃得太快了，竟然差点噎住，我狼狈地打起了饱嗝。“仙萝姑娘，您慢点吃，小心别噎着了。”见我瞪着眼捂着自己้的脖子，春禾连忙倒了一杯水给我。
“谢谢。”我习惯性地说了句礼貌用语，仰起脖子把杯里的水喝了个涓滴不剩。
“呃……服侍姑娘本就是奴婢的职责，姑娘怎么和奴婢客套起来了呢？”春禾先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接过我手中的空杯子，又替我倒了一杯水来。
我瞬间明白，在这个等级观念极其深刻的宫墙里，我也算是个有点身份的大丫头，如同红楼里描写的袭人、晴雯一样是主子的贴身侍女，而春禾、秋月一类是专做粗活的小丫头，说白了，我是春禾、秋月的上司，嘿嘿，原来我拣了个现成的清朝女官做做，还真是感觉不错。
填饱了肚子，润湿了喉咙，我全身通泰了不少，眼睛里透着满足的神采。
“仙萝姑娘，十四阿哥临走前交待，让奴婢伺候您去长春宫给德妃娘娘请安，您看我们是现在过去呢还是歇一会再去？”秋月见我心情不错，便柔声询问。
德妃？我的眼皮不由一跳，那不是雍正皇帝ຓ的亲娘吗？乖乖๔隆的咚，别说我这会儿什么เ礼仪都不懂，就是我懂我也不敢莽撞地顶ะ着舒必禄-仙萝的这张脸去拜谒呀，到时德妃要是问起我来，而我却一问三不知的话我的小命可就没了，可是如果我现在不去拜谒的话不是对德妃的大不敬吗？横竖都是死，看来我只有硬着头皮去碰碰运气了。
“现在就去吧，免得娘娘为我担心。”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铜镜前，细细地审视着自己้，见镜中的我装束打扮端庄而得体，我这才满意地对着镜子深呼吸了一下。
“姑娘请先坐着，让奴婢给姑娘换了鞋再走。”秋月不知何时拿了一双绣着蝴蝶花纹的花盆底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一见这鞋，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乖乖！这不是要我的小命吗？
见我愣，秋月失笑地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地一按我的肩膀，让我坐在垫了灰鼠皮的椅凳上，接着不容分说地脱下我脚๐上的绣鞋，换上了那双足有八公分高的花盆底。
我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感觉仿佛踩高跷一般，有些站不稳，更别提走路了，这可怎么办？我愁眉苦脸地瞪着脚๐上的花盆底一阵懊ิ恼。
“怎么了？不合脚吗？”见我兀自站着没动，秋月有些惊讶地问。
我怕她看出破绽，连忙掩饰地用手抚着自己้的前额，皱了皱眉头说：“兴许是睡得久了，我有点头晕目眩。”
“那……就改日再去长春宫吧。”秋月见我一副弱不禁风的光景，只得作罢。
我正庆幸自己้躲过一劫时喜珠却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见我打扮得一脸光鲜ຒ，不由露出一丝惊艳的神色来。
“怪不得十四阿哥这么粘你，你现在这副俏模样看得连我都忍不住要动心了。”喜珠也不顾两个小丫ฑ头在旁้边看着，一味地和我打趣。
“你胡说什么？”我的脸腾地就红了，要取笑我也不能拿个十四岁的小毛孩来寻我开心呵！这个喜珠，真会瞎掰。
就连春禾、秋月也忍不住掩着嘴，背着我吃吃偷笑。
“嘿嘿，你们这些小丫头，人小鬼大，懒โ得理你们。”我被她们笑得毛骨悚然，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躲起来，便急急地往前走了两步，不想脚๐下一个趔趄，身体顿ู时失去重心左右摇晃起来。
我这才想起自己้脚上穿的不是普通的平底鞋，而是花盆底，脑子里不由á蜜蜂乱舞，心想这下自己非得摔个ฐ狗吃屎不可了。
身体直直地往前栽下，我本能地闭上眼睛。
正当我准备承受再一次重创时，突然从斜ฒ刺里伸过来一条有力的手臂，在电å光石火间扶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我惊魂不定地睁开眼，直直地望进一双冷凝而深沉的眼眸中！
我不怕死地紧盯着这双冰冷的眼眸，想从中找到一丝阳光般的温暖，但是最后却只能ม无功而返，因为我的呼吸因为这双眼睛的凝视而突然紊乱起来。
“奴婢参见四阿哥，四阿哥吉祥！”耳边清晰地传来春禾、秋月充满惊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