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听得有些呆，一动不动：“姐，你都离开东辰了，别管我的事了！”
然而，生活并不由我的意志为转移，奇怪的事情接踵而来，开始让我目不暇接。
我说这番话，有点让他知难而退的意图，可想不到高煜竟然动情道：“施慧你别说了，这些我全都知道！周大明和我妈都和我说起过，你很了不起。我刚才的意思你大概没听明白，我是说……”
我闻到这位冯局长一嘴酒气，好象刚ธ从宴会上下来，他回头说：“刘总就在这等着吧，我去办公室！告诉郑子良，我今天就不见他了！”
然后我促狭地向她眨眼：“被人追求，那是咱们肖董这样天之娇女的专利ำ！从来就没有人肯为我打上一架；也没人喝多了酒要死要活要跟我一辈子……”
肖东琳看我如此郑重其事，咖啡也不嘬了，严肃地点头：“你说吧，我听着呢，施慧。”
肖东琳厉声压服：“三叔别忘了这是董事会，说话注意场合身份！”
她说这话时，手都没舍得从刘春手上放开。我品出暧昧顿觉尴尬，进也不是退亦不是地站在那里。肖东琳有了点感觉，笑着把刘春的手放回去，然后潇洒脱去名贵大衣，顺手扔在沙上，大声说：“我刚ธ下飞机，你们东北这地方冬天可真冷，要不是穿这玩艺，真有点受不了！”
“是呀，施慧也是太辛苦了，先去休息休息压压惊！”
刘春解释说：“高煜ภ的功劳。去年他为ฦ东辰一气办下两个牌子，一个ฐ是郑总那台宝马，尾号是11้11，一个就是这台8๖8๖8。”7788xiaoshuo
这在东辰分公司本部，绝对算得上是惊人的大事件了，公司高层全部ຖ聚在总经理办公室，气氛沉重。大家看见我进来才活跃了一些，都给我让坐道辛苦，然后询问处理结果。我说那人身份搞清楚了，就是开公司雇用的包工头，说东辰拖欠了他们工ื程款，他要代表几十号工人来出口气。
我的小表妹目前又落入了感情低谷，只是因为那个叫刘春的男ç孩。刘春此番重返省城，竟然摇身一变成为大公司独挡一面的风云人物，这种变化对小婉尤其刺激。自从得知刘春衣锦还乡，她就断然拒接强磊的电话，将强磊几度拒之ใ门外，这两个ฐ月里，她身边再没出现任何男性，而在此之前，她的生活里是断断缺不得男孩子的。
我难过地说：“高煜ภ，你的助手凌敏去世了，那是一条年轻鲜ຒ活的生命，也许正是因为你的案子才遭致横祸，你却一直对此讳莫如深，对我也不说实话……”
刘春顿了一下：“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你在这里不协调，有些，嗯有些奇怪。你很适合在政法部ຖ门工作的，是为了肖东琳的邀请才来东辰的吗？”
我吓了一跳，忙问她是怎么回事，程垦状似严肃地看着我：“我们是老战友才跟你掏心窝子，这话要是叫东琳知道会揭我皮的，你可得保证，不对别人说！”
东辰集团员工汇聚一处，分别组成东北、华北和西南总部ຖ和海ร外兵团，共计百十来人，同时住入一家四星级旅馆。其中大半是年轻人，游览市内风光时各具特色各富情趣：有手机不离手短信如飞的；有mp3不离耳音乐听不停的；尤其令我眼界ศ大开的，是海ร外团人手一只小巧ู的索ิ尼摄像机，一路拍尽精美画面。
半小时后，我已经坐在市局刑警队，单等徐亮出警归来。内勤小宋放下手中工ื作，搬张椅子坐在我对面，热情地和我聊天。我们的共同话题就是徐亮，作为同事，她显然非常关心徐亮的家事，悄悄对我说，徐亮家属一直要他放下工作出国，可徐亮特别热爱刑é警工作，和爱人别着劲儿就是不肯走，一分开就是四五年。现在儿子被母亲带出国门，徐亮又开始日夜思念儿子，经常工ื作之余，对着玻璃板下的儿子照片呆，实在想得狠了，就没日没夜连轴出警，队里的领导班全让他包值了。
最后他们提到了我的名字，才叫我注意力集中到会议内容上来。那ว位副总说：“公司已经成功完成了对地税局的公关工作，他们原则同意，这一年的预提所得税暂时不予扣缴。在这里，我们要感谢负责项ำ工作的施慧助理，公司将按照ั相关规定给予奖励，由财务部做表放。”
我一把抓住宁馨儿的手，推开李局长夺门而出，在他的喊声中ณ，快步如飞跑过走廊，只可怜馨儿穿了一双细细的高跟鞋，叫我拖得好不辛苦。对付这位妖滴滴的美人，我基本用上了挟持的手法，一路拥着她到了电å梯前，现真是天助我也，正好有一部ຖ电梯自上而下呈落势，我拦截冲入反手急按关合，然后好整以暇向冲到电å梯门前的李局长挥手道别。
我直截了当说：“东琳，干不了了！你们这儿把我当公关小姐用了。”
我完全不懂他的话意，但是能听出他鄙视复转军人，而且似乎连复员和转业的分别，也不是很清楚。对这种岐视，我只能保持沉默。
他说得动情，我却完全不知所措，我站起来，高煜也跟了站起来，还带翻了凳子，然后不管不顾地又过来抓我。周大明副队长闻声走入，眉毛差点飞到天上去，厉声喝止：“高煜，你坐下，你干什么？”
徐亮已经冲到เ酒吧门口，这时，肇事方已๐经聚集了十来个人，用棍子把那两扇特制的精美木门，砸出好几个窟窿。徐亮不管敌众我寡，上前分开暴徒，回身立于台阶上，居高临下亮出证件，正气凛然吼声如雷：“住手！我是警察！”
徐亮听他们说着“红粉佳人”和“蓝ณ色玛格丽特”一类的带颜色的酒名，向我摇头哑然失笑，自嘲道：“看来在这种场合，我就是个ฐ白痴。”
小婉先上手和他过招，两人比比划划来了几轮，小婉一个无辜表情就把那个刑警给迷惑了，最后竟然是小莫色狼制ๆ服了刑警美女。这太逗了，有几个人当场笑翻了酒杯，我也跟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家都看出小婉肯定是个ฐ中高手。那起事儿的刑é警一下子输进半杯，不甘心再转向田à姐进攻，田姐摇手笑着嚷道：“这个不对不对，不玩！”
本来我知道她对强磊印象一般，她说过不喜欢文质彬彬类型的，她更喜欢如刘春那般聪明外露又青春飞扬的男孩。今天看到强磊如此上心，我真的有心提示一下，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刘ถ春那时候我就曾直言不讳甚至上过手，可小表妹并不买账，我想还是顺ิ其自然吧。
这以后的一周里，我天天都要往来于医院和小婉家，经常被的哥的姐们认出来，热情相送坚决不打表不要钱，我就一次次地表演扔钱就跑的节目，弄得后来打车都有点怵了。
小婉在一边撇嘴：“什么เ破老总，我看整个一鸭!ำ一个大男人，学人家耳朵打洞，什么玩艺儿!”
我一下想起这就是我一年前从歹徒手中救出的那个小孩子，当时新都大酒店咖啡厅的现场紧张激烈，事后他又被迅转移，没给我留แ下太深的印象，这算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想不到会把他叫到这儿来。小天昊毫不拘束地当着领导老师和家长的面，在摄像机前给我演唱了一曲《小小少年》，赢得掌声一片。我看得出他已๐经完全摆脱了去年被绑架的阴影，由衷地感到欣慰。
那是我的林教官，是他命令我回来，是他命令我必须ี回来执行任务!ำ
一点前后，我捞了能有近十名打车的男士，至少得有一半下车时都提醒我注意安全。让我未免有些失望，我想那个歹徒也不是傻子，也能觉出这个地段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氛围，应该早就跑到外地或干脆隐藏起来了。一过午夜，路上已经鲜见行人，指挥中心提醒各组，坚持到3点收工，我看看还有一个ฐ半点，就请示徐亮干脆把车停在一个黑暗的路口，守株待兔。
我仍在苦苦劝说：“高煜我觉得你应该抓紧ู时间上诉，让公安机关介入案件调查。我刚才和监狱长初步探讨了你的案情，他说只要你愿意，可以马上提请上诉!”
我说：“阿姨，我是五月二十五日，在第二监狱突然看见高煜ภ的，当时我也很震惊。”
“他，他还，还给我姐交了这半个月的住院费……”凌敏弟弟声音越来越小。
我已经讲清了情况，现在他们正在审那几个伤势轻些的民工。
我拉开侧门把光着一只脚๐丫ฑ的小婉硬塞进去，回头再去解救已经被围欧的强磊。强磊一介书生，势单力薄地被七八个男人围在中间，饱受一通老拳才盼来我，已经浑身湿透口鼻见血。
正值晚上车辆高峰期，从城东到城西，我停停走走足足用了四十多分钟，当看到小婉时，她正俏生生地站在那个ฐ衣着鲜亮的泥塑洋老头身边向我招手，我赶紧道歉说姐来晚了，她倒是不急不躁，一路拉着我的手，坐进店中ณ的卡座中ณ。
当了一众医生主ว任的面说到监狱，高煜ภ母亲立刻๑有些脸红，也有些恼怒。我只求把话讲明，就顾ุ不上理会她的感受了。我第三次转身欲走又被她叫住：“小施ๅ，你留个电话，有事好联系!”
我叫她说得眼冒金星，转身要走，被一个ฐ高大的男ç人拦住了去路。
丁狱一直在看着我，他轻声说：“据一区管教说，他只有看你的信时曾两度动容，还流过眼泪。施慧，你看你是不是配合我们一下……”
想不到，上道前面临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换驾照ั。
对他们的慰问，我只说了谢谢就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好在有小婉从妈妈那间病室里闻讯赶来，口齿伶俐地向他们介绍了前后的情况。丁监狱长目光严肃地看着我一直没说什么，倒是周大明热情洋溢地逗了我好几句，问我你现在这个样子敢不敢和我握握手，又说这回轮到我给你带云南白药来了。
他把眼睛从我脸上慢慢移开，凝神向窗外的灰朦朦的天空，然后沉重地叹道：“因为我，父亲从岗位上提前退了下来，母亲随团出访的签证被拒，正源也岌岌可危，十几个跟我吃饭的同事群龙无，现在我知道又加上了你，我实在是罪无可恕了。”
他好象叫我一句话给噎住了，愣了半晌，然后上下看着我：“施慧你性格可真古怪，你真让我大开眼界，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同志。”
一句话，让我们同时想起那ว场监狱管理局的乒๐乓๑对抗，我再度气冲胸臆，向他大声问：“我今天一定要知道，我还可以请多长时间的假。请领ๆ导研究一下告诉我，我等着!”
一位和妈妈一个车间共事过的老工ื人居然还认得我，磨磨叨叨地对我说：“你妈好呀，属她们女的最合适了，5o岁就让退休了，一转社保开资多保险，象我们还有两三年退休呢!听说这厂子马上要卖给个人了，我们都这么大岁数，开不出资不说，保险全停缴了，找谁说理去哟!”
一个ฐ管教补充道：“我们周队是散手道黑带二段，在全国监狱的大比武中ณ得过名次的!ำ”
我保持笔直的站姿一直到早操结束，终于看见有两个女同事从大门走进来，年纪都在四十岁上下，好象刚刚来上班，拎着包站在办公楼前挺好奇地看着我。我这才恍然大悟，这里机关的女警是不用出操的，后来我才知道，五十以上的男同事，除了监狱长之外，也都是不出操的。
他去而又返告诉我说局长临时到北京开会了，还得等几天才回来。我其时已๐经感觉到嘴上的燎泡正在一个一个往外冒，就说：“处长，我实在等不了了，我现在就想上班。局长走之前是怎么安排我的？”
小婉呆了一下，扑进我怀里再度痛哭：“姐，不要提他，我恨他！如果不是刘ถ春，我根本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不会和这个人上床。你知道这一年我空虚我寂寞，我找很多很多男朋友，可我都把持得很定。可是他一回来，我还是忍不住去找他。谁知道，他竟然对我说，他说：‘小婉你死心吧，你是过去的莫小婉，可我再不是过去那ว个刘春了！’”
小婉摇头泪雨纷飞：“慧姐，你说我是不是贱，我宁可他骂我他打我，可就是受不了他冷冰冰。一想起他拒绝我的样子，我就痛苦得不行，我就想你有什么了不起，我找个比你更有才华更有地位的。可是，我这次太倒霉了，我就这么叫人给毁了！……”
我也难过地哭了出来，我抽着鼻子怜惜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小婉没事，没事啊！没那么เ严重，过一段时间咱们忘了这件事，忘了刘春，一切就都好起来了！你今天也看到了，刘春，他根本不值得你爱！”
小婉象个小猫一样伏在我腿上，哭得更厉害：“我太不值得了，我把自己毁了，才看见他的真面目！他真的不是过去的刘ถ春了，他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白长了那个ฐ聪明的脑袋，他永远是个孩子，永远也长不大，他把自己毁了，也把我给毁了！我真太傻了，姐，我真后悔没听你的话呀！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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