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的故事要从1953年开始说起。53年的时候,虽然是解放四年了,但是经济上依然不如意,城市里大家节衣缩食,农村是饥一顿,饱一顿。困难时期,村里每一家都有人饿死。

在我们的历史课本,我总是能看到เ一些生几分钟็的历史用几页的篇幅长篇累牍的去描述一个历史的背景、过程和意义,但是有的几十年的历史被会这些史学家们一笔带过。回忆历史,往往那些越是记忆深刻๑的历史,描述的文字越是少。比如六零年的三年大干旱饿死了多少人,从来没有人做过统计,或者说根本无从统计。

我们的村子叫做全集村,所在的村子很大,有三千多人,不过村子人多,饿死的人也๣多。在村子东南角有一个洼地,洼地不断ษ有人扔死人进去,老一辈的人都叫那ว里是“乱坟岗”。由于天气炎热,滋生瘟疫,人受瘟疫感染后,死人就更多了。乱坟岗晚上是没有人敢去,因为那ว里都是死人。每年扔到那里的死人数不胜数,家里有个ฐ席子的还裹着席子,没有席子的身上只有件破旧单薄的衣服了。

那个年头死的人多,乱坟岗对于我们村的人来说是禁地,平时很是忌讳。忌讳提起乱坟岗不仅是因为乱坟岗扔了很多的死人,还是因为乱ກ坟岗出的怪事多,都是看到鬼火和晚上有人在那ว里唱歌什么的。这些怪事有的是以讹传讹,有的是人亲眼所见,但是具体真的是什么样,事情隔了那么多年,也๣不能ม论证了。

我爷爷住的那ว个村的隔壁村子是方圆五十里最穷的村,每年到春天四五月份青黄不接的时候就会没有吃的。那ว年所有的粮食,树叶都被吃光了,人都快要饿死的时候,村书记决定带领全村出去要饭,这在当时绝对是壮举,但是也绝对不是个例。可是人刚到县城就被县里面的领导给拦了下来。书记说,村里已经没有任何能吃的了。县长说他不管,但是绝对不能讨饭,说讨饭是给社ุ会主义抹黑。

之后县长叫人就用枪架着这些人回了自己的村子,这些村民回去之ใ后没有粮食吃,就活活饿死了。饿死后的这个村子,连续好几年没有人去,直到重新分地,这个村才有人住进去。不过那个ฐ村子是一直没有人住,后来镇子里觉得那里邪气挺大,就在那里建了一个小学,希๶望借以震慑那ว里的邪气。

那个时候经济不好,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可是经济不好有经济不好的好处,那就是娶ດ媳妇容易。虽然说爹妈总想让自己的女儿嫁个能吃饱的好人家,可是养个闺女还得给粮食吃,自己都吃不饱,又拿什么เ去养个闺女。

越是慌乱的时候,越是争相嫁女。爷爷说,很多地方都主动说亲,十五六岁的姑娘๤就嫁出去了。不过当时我们家经济环境是比较差ๆ的,为什么那么เ说,因为当时到处抢新郎,唯独我爷爷到เ了二十八还是没有找到เ媳妇。

可能是祖上积德比较多,到เ了爷爷二十九岁那年,爷爷的婚事终于出现了转机。

过年的时候,村里每家六两猪肉。这六两猪肉对于一年到头不沾荤腥,甚至吃不饱的村民来说太馋人了,恨不得一口吃到肚子里。由á于肉少,一家人就得商量怎么吃这六两猪肉。

我太爷爷虽说不能说是见过大世面的,可是见识毕竟有些不同。他说过年时候家里会来亲戚,这肉咱们不能吃,要留着招待亲戚。可是太奶奶说,肉太少怎么招待亲戚。按说这肉就这么เ一丁点,当然是切得越小越好,小就多嘛。可是太爷爷认为不能那么做,切得小人家会说咱们小气,咱们不切,就一个整肉,这样谁也不会抢了。全家都觉得这个主意比较好。

过年的时候,我爷爷果然按照我太爷爷说的一块肉不切一刀,吃饭的时候,亲戚都不好意思去夹那块肉。结果一直到过年出了正月初十,这块肉还是一下没动,家里人也舍不得吃。正月十四晚上,家里正想商量怎么吃这块肉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敲门声音比较小。我爷爷还想这个时候谁来串门,开门后却现一个ฐ约五十上下的老汉躺在门口,我爷爷赶紧把他扶进屋里。

太爷爷知道这个老汉是饿得不行了,就赶紧让我爷爷做饭。爷爷做了饭,还把那ว块肉切了给老汉吃。老汉吃到肉后,不由得放下筷子,说不吃了。他看到我们家经济情况也๣不好,竟然拿肉给他吃,非常感动,但是说什么也不愿吃这肉了。

老汉说:“你们也不容易,这肉肯定是你们一年的里面买຀的仅有的肉,我不能吃。”

我太爷爷没有说话,我爷爷却说话了,“大爷,这肉你就尽管吃,您肯定饿了,我们都吃饱了。再说了,你是客人,我们哪能怠慢了您。”

老汉说:“好小伙子。”于是老汉也就不客气的把肉吃了。吃完后,老汉就和我太爷爷拉起家常,老汉看了看我爷爷,问太爷爷:“老弟,你这娃ใ年龄不小了,是不是还没有结婚。”

我太爷爷说:“家里太穷,谁能看得上我这儿子。”

那老汉一拍大腿,说:“别ี人看不上我能,我有个ฐ闺女,刚ธ好合适。你们不嫌弃就嫁给你这儿子,我看他就不错。”

于是我爷爷就娶了我奶奶,对于他们的故事,可以说是非常传奇。奶奶家是河南洛阳的,姓邱แ,据说我奶奶年轻时候特别ี漂亮,嫁给我爷爷也是村里议论了好长时间的话题。

不过这个话题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个时候还是吃不饱,饿死的人还是有,爷爷家还是很穷。但是似乎从那以后,我们家就好了一点,倒不是爷爷的岳父家有钱,而是奶奶总是在眼看要断粮的时候变出一些玉米面来。那时候的玉米面是十分不得了的事,因为能ม有高粱面就十分不错了,要是有红薯白干面就小康了。而家里总有玉米面,怎么能不让我爷爷好奇呢。

由á于我们家风一直比较严,爷爷一直怀疑是奶奶偷来的,可是奶奶又不像是那样的人。这天中午爷爷跟踪奶奶,看她从哪里弄来的面,要是偷的,他可是饶不了奶奶。爷爷走了约半个小时,现已经到了公社粮油门市部,就见奶奶掏出了一个ฐ手绢,手绢里面包着很多的钱,有大票有小票。

爷爷很好奇,因为他从不知道奶奶有那么多钱。当时他也不好多问,就自己悄悄回了家。等到晚上奶奶回来的时候,爷爷就把奶奶拉到了自己的屋子,问奶奶是不是嫁来的时候,是不是从家里带了钱,奶奶说没有。爷爷就问,既然没有,那哪来的钱买玉米面。

奶奶问,你怎么知道我买຀玉米面。爷爷就把跟踪的事说了,奶奶也没有生气。她说:“长德啊,我不是有意要瞒你,你救过我爹,我要报答你们家。只不过钱从哪里来的我不能ม说。”

爷爷立马就火了,说:“你不跟我说,还能跟谁说,你要是偷来的,我今天不饶你。”

奶奶一下子就急哭了,说:“我没有偷。”奶奶那么一哭,太爷爷就进来了,看到เ我奶奶一哭,我太爷爷也不管什么เ原因,上去就给了我爷爷一巴掌。太爷爷知道这个媳妇来的不容易,所以平时和太奶奶就特别护着奶奶。爷爷自然不会还手,就坐在床头不说话。太奶奶安慰了好长一会奶奶,这事才算过去。

不过爷爷现隔三四个月,奶奶就会去一次县城,每次回来后,甚至还能ม有顿肉吃。那时候的肉味道香,特别是一年也难吃到一次肉的村民,一丝的肉味也能闻到เ。买຀来肉后,白天不敢炒,要等到夜里大家都睡觉了,才敢拿出来炖了,然后快吃了刷็锅睡觉。

爷爷问奶奶哪里来得钱๥买肉,奶奶就说是卖鸡蛋挣得。可是这除了猪肉,还剩ທ好几块钱๥怎么说呢。爷爷也不好多问,只是知道他老婆卖的鸡蛋至少比别ี人贵五倍。他记得就是怀我爸的时候有半年个月没有去县城,其他都按时去,而且还不让爷爷一起。爷爷问为什么,奶奶说卖鸡蛋不是大老爷们干的事。

说起来,自奶奶嫁进来后,家境一年比一年好点,有时候还能接济下邻居。

由于奶奶存了些钱,家里也没有饿着,依然比别的家过得好些。只不过这个情况只维持两年,到19๗55年冬天,由于那年大旱ທ,村子里减收的厉害,往年四五月份的时候才会青黄不接,而那ว年还没有进腊ຘ月就开始断粮了。

到了腊月八的时候,很多人开始逃难了,离开了村子,留แ在村子里的都是年老的走不动的和那些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小孩。这时候很多家庭几乎是分崩离析,个人逃个人的,过年的时候能ม回来就回来,回来不了就只能ม等着夏天收麦子时候回来,因为留在家里之后拖累家人。至于老人孩子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他们要是能要到เ粮食就吃一顿ู,要不到就没有办法了。

到腊ຘ月二十四的时候,村子里每天都传出饿死了人的消息。那个时候因为ฦ奶奶预ไ先在家里的床底下藏了两口袋红薯干,每天煮红薯干,还能勉强支撑。据爷爷说,那ว个时候是奶奶最瘦的一段时间。

年初四的时候,按照习๤俗,大家要相互走亲戚,接自家女儿回家过年。当时奶奶的父亲和哥哥来了,由于爷爷一家只能ม吃一点用红薯干煮的稀饭,这次也๣拿不出肉来。平时是水加的很多,只要能不饿死就行。这次因为ฦ是奶奶的父亲来了,红薯干放的就特别ี多。

可是正当一家人吃红薯稀饭的时候,外面传进来一股肉味,这股肉味十分香,从来没有闻到那么เ香的肉。我爸那是还小,闻到肉就往外跑,被爷爷提了回来,锁在了屋子里。

奶奶也是好奇,为什么会有肉,奶奶的父亲就说:“真是作孽啊,这味道我闻到过,这是人肉。”全家人脸上都出现惊恐的表情,都吃不下去了。只听别人说过吃人肉,还没有见过,这是第一次被自己撞到。

过了几天,姓刘的那边有人在大哭,围观的人才知道那天是刘老八吃了自己的外孙。

刘老八的几个儿子都出去逃难了,家里没有粮食也没有别的人了。过年的时候刘ถ老八饿了一天。年初二,外孙跑了十几里路来外老爷这里要吃的,刘老八很高兴,马上去挑了两ä大缸水。刘老八外孙问这是干什么,刘老八说,做饭给你吃呀。外孙很是高兴,过会就见刘老八加了一锅水就问,外老爷这是做什么好吃的。刘老八古怪的笑着,对外孙说:“过会你就知道了。”

等水开了,刘老八就把外孙给剥ຓ了吃了。

过了几天,刘老八女儿见儿子不回来就来找,刘ถ老八说外孙没有来。但是刘ถ老八女儿看见儿子的小鞋和一堆骨头,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在刘老八家门口不停的哭喊。

这事着实轰动不小,毕竟在我们当地还是第一个生人吃人的事,还是外老爷吃自己的外孙。自那以后,大人们都不让自己的孩子去走亲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