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清水,你们要去哪儿?”
“你是说那个姓萧的给我下的药?”丹君这下子听懂了。“我会变白痴?”
“咱们是山贼,又不是书生。”
——《大夏武林野史》
“未曾有过。”
“只差一点,差ๆ一点就有了。”萧错的声音忽然又响起。
郁天望着他,有些惊讶。
“那为什么——”
“她死了。”他的声音低微,迅速湮没在山间暮色,化作细碎的风声。“我本想娶的那个人,她不在了。”
郁天怔忡一刻,竟不知道说什么เ才好。
清葵鬼鬼祟祟地摸进屋子,意外地发现郁๗天竟然站在窗边,依然穿着那身曲裾深衣,微仰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她咳了一声。“你怎么还没睡?”
“你手里是什么?”郁๗天没有回头。
清葵扬眉,背在身后的右手磨蹭着伸了出来,手里举ะ着的正是一只棕色的小酒坛。
郁天总算是回过头,朝她走来。
“这是什么เ?”
“桂花酿。”清葵笑眯了眼。“今年的新鲜桂花酿的。”
他眉头一蹙。“你还喝?酒席上那一大碗女儿红还不够?”
“这不是我自己喝的。”清葵关上门,把小酒坛放到他面前的桌上。“这是给你的。”
“我不要。”他别开脸。
“试试罢?这酒是甜的,还有桂花香。”清葵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的表情。“就试一小口好不好?”
他抿抿唇。
“不要。”
清葵失望地垂了眼,坐在桌旁,看着那一坛酒,仿佛很惆怅。
郁๗天看着她的神情,欲言又止。
“我答应了夫人,一定要给你喝这坛酒的。”她的语调轻柔,却可怜兮兮。“这是夫人亲手酿的酒,只希望能让你喝一口。”
他的眼神放柔了些。
“我从小便不沾酒。”
“我知道。”她垂着头,难得的乖巧。“罢了,你不喝就算了。我早就知道的,要是别人给你喝,也许你就喝了。你那么讨厌我,一定也不会喝我拿来的酒。”
郁๗天的神情颇有些纠结。“我——”
“既然这样,我准备的礼物想必你也瞧不上。”
“礼ึ物?”郁๗天的神色一舒。“是什么?”
清葵摇摇头。“你一定不喜欢的。寨主送你的那匹马多威风,夫人送的玉佩也很好看。还有萧先生送的那把小刀——我的礼物,太寒碜了。”
郁天有些着急,忙道:“不会。”
“罢了。”清葵起身去拿那壶酒。“我还是把这酒和礼物都拿得远远的,省得你看了烦。”
“别拿走了。”郁๗天揪起了眉,墨眸已乱ກ。“我喝,这酒我喝。”
“真的?”清葵立刻换了一脸惊喜。
郁天还没看清她的动作,只见桌上已多了两ä个杯子,酒也已经满了上去。
“只喝一杯。”
清葵猛点头。“好。”
“不是说给我喝,怎么倒两杯?”
“我怕你一个人闷着。”
郁天一杯酒下肚后,面不改色。
清葵期待地望了很久,却见他毫无异样,顿时有些失望。
“礼物呢?”郁天挑眉。
“呃?”清葵这才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会儿,才从怀里掏出一只红红的穗子,递给了他。“我刚ธ学,编得不太好。”
郁天看着手里的穗子,神情似喜还怔。“这——是你编的?”
清葵点点头。
“可是——”他拿到那ว把柳叶刀上比了比。“好像有些小。”
“这本来就不是为了柳叶刀准备的。”清葵别ี了别嘴。“柳叶刀不适合你,还是灵巧ู的剑更合适些。这个,是剑穗。”
郁๗天抬眼望她,似笑非笑。“这么เ说,我以后一定得学剑才成?”
“随便你。”清葵挑挑眉。“反正我的剑穗放在那ว儿,你看着办。”
郁天轻笑了一声,手上却仔细地梳理好穗子,把它小心地收进了袖子里。
“再喝!”她又倒了酒。
“不是说了只喝一杯?”
她随即又盛了一脸哀怨来对他。
郁天无语,叹了口气。
不多时,一坛桂花酿已经见底。清葵面露薄晕,郁๗天仍无异样。
她怒目而视。
郁天莫名。“怎么เ了?”
怎么了?天知道她用了这么多办法灌他酒,不就是想看看他喝醉的样子顺便实施ๅ自己้的计划么?结果倒好,人家不但没醉,还精神倍儿棒。
清葵捂住额。“看来不出绝招是不行了。”
“什么?”郁天没听清。
“我说,”清葵微微一笑。“再喝一杯。”
她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只碧绿的小酒壶。
“最后一杯。”
她施施然地倒满了酒,递到他面前。
郁天望着她带着一丝浅浅胭脂红的双颊๐,许久才别开眼,落到เ那杯酒上。
一饮而尽。
清葵微惊,然后一脸期待。
谁知等了许久,他依然没有任何异状。
“喝完了。”他点点头,站起身来。“该就寝了。”
清葵怅然若失,无可奈何。
原来他果然是一朵奇葩么?千杯不醉,连她的“醉生梦死”也醉不倒他?
郁天走了几步,手刚搭在门板上,忽然身体一软,就这么เ一寸寸地倒了下去,人事不省。
清葵看得目瞪口呆。
她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他挪到床榻上,替他摘了发簪解了腰带脱了靴。
他身上的异香跟淡淡酒味儿混合,倒成了种奇特的诱香,直往清葵的鼻子里钻。她眯了眼,红着脸颊打了个ฐ喷嚏。
郁๗天睡得依旧沉静。
连醉酒也醉得这么เ平静,的确是一朵奇葩。
清葵大着胆子往他脸上揪了揪,又把他水润光泽的唇挤成猪嘴状,不亦乐乎地玩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地替他盖好被子,放下床帐。
她松了口气,从床底下翻出几件衣物,乐่颠颠地朝郁泉奔去。
虽然郁天说了可以让她去另一处温泉,但越不让她去,她却偏偏越是想去。再说那ว郁泉里奇特的香味,她一定要弄个明白。
虽然只来过一次,清葵依然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那个山洞,一头便钻了进去,一直到底右转,那汪天然之泉便展现在她面前。
洞内长年萦绕着水雾,洞壁和地面上都很滑溜。温泉呈圆形,大概有四个ฐ浴桶大小,泉水泛着浅乳白色,从一处一人半宽的缝隙里流淌到泉池里,又从泉池中溢到下方的山缝里,形成天然的一汪活水。
温泉旁้边放置了石桌石榻,上面还铺了一层棉布。
清葵将手里的衣物放到เ桌上,毫不犹豫地宽衣解带,像尾光溜溜的白鱼钻进了泉池里。
她先是潜在池下,过了一会儿才钻出水面,长吸一口气,惬意地叹了一声。全身的汗毛仿佛都竖了起来,每一处都充分打开,热力从脚心一直冲到头顶,无比美妙。
她抹了抹脸上的泉水,索性放松了身心,躺在池子里。但奇怪的是那ว股香味在这儿反而淡了许多,只是若有似无,飘散几缕。
“难不成——还真是郁天身上自带的香气?”她想不明白,摇摇头,手指敲在水面上,激起几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