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揣了揣地上的人，问我：“李唯雅你说，听到เ杂碎说这些话，你该怎么เ办？”
“你要我穿那些？！”我指着服装店内高声叫着。那些只包住屁股的热裤热裙，他居然让我穿上！
我的反应令他一愣，再次握住我的手在床前蹲下。相握的手覆在我的左腿上，我越是挣扎他握得越紧。
刚洗过头发清新า的发香弥漫在鼻间，还有淡淡的香烟味。我没去想他的身上怎会有这味道，只是在想为什么เ香烟的味道也会这么เ好闻。
从未见过他这样暴戾，我懵了呆了，等回过神才发觉双手被他的汗衫栓住，左脚๐正被他抬起平放在膝盖上。瞬间头脑一热，一股狠劲冲向脑门，曲起膝盖毫不留情踢向他的肚子。他闷哼一声，身体定格两ä秒之后重新抬起我的左脚，动作仍然是那ว么轻柔。
竟然这么老气横秋地叫我！他以为他有多老，还不和我一样…嗯？以为他搁下盆和毛巾会回到เ自己的床，他却是搬来一张椅子我的床边坐下。
爸妈当然是暴跳如雷，妈妈已经准备来抓我回去，幸好有溺爱我的奶奶相助，他们才同意我陪奶奶过暑假。妈妈头一回这样容易就被说服，她曾说过等我念大学以后会逐渐还我‘自由’。我想她也明白她和爸爸不可能ม一辈子守护着我，我也得学会独立生活。
“四年…快到五年了是不是？”他问。
没有了他我哪里还谈得上坚强。因为他，我才想着和高思源或是别的同学成为像他和阿飞、山东馒头、诗人那ว样的朋友。因为他，我才会多吃饭，他说男ç生们其实喜欢胖一点的女孩。因为他，我才知道原来篮球场上同时争抢着篮球和足球是件很好玩的事，之后的体育课我不再待在教室来到了户外。因为他，妈妈做饭时我试着做了鸡蛋炒土豆丝这一道‘天下最美味’的菜，那ว是我见爸爸和妈妈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在他眼里，即使是如今的唯雅也要比阿诗玛美丽几倍，他的唯雅无论变成什么样永远都是那一个鹤立鸡群的唯雅，谁也比不上比不了……
见我把信装进信封里，他当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提高声音说：“哦，原来你看信啊，难怪会笑，呵呵…”
小雅雅：
“瘸子？”另一个ฐ孩子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东西，跑上来跟着我身后拍手脆ะ声念着，“瘸子瘸，瘸上街，买个ฐ包子一口咽。瘸子瘸，瘸下巷…”
这…这是怎么เ回事？！我和龙娅莉同时看向一身肮脏ู的安东。
被不肖子忤逆，杨阿姨ถ立刻朝丈夫高声喊起来，“你这儿子我管不了了，自己看着办！”
他诧异地睁大了眼可很快又恢复正常，拉好挎包带子吸了两下鼻子说：“有点感冒得去医院，走了，拜。”说着就要翻出窗去。
我和杨果又一次开始出双入倒没有引来太多的闲言碎语，好象在别ี人眼里杨果一直都在我与龙娅ๅ莉之ใ间周旋。难听的话三年来听了不少，起初愤怒、羞辱到现在已经习惯麻木，他们爱说就说吧，只要没让我听见。
“它们在我肚子里会长成橘子的。”我又站起身摘了几朵放进嘴里。刚ธ才哭得没力气，现在需要些东西补充能ม量。
跳跳蹦蹦刚出院门突然从大树背后闪出一个ฐ人，不正是不久之前败北的龙娅莉么เ，她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难道又是来讲‘我没有资格与她争’之ใ类的话？还是说，报仇来的？
他丢开毛巾把手伸向我胸ถ前，我以为他会对我动手急忙退后，可他只是拨了拨我的领子。我这才发现衬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扯掉了，已现出白色的内衣边。拉拢领ๆ口准备离开去换衣服，他却抢先一步抬腿把浴室的门踢上。
男人转头看着我笑问：“小美女，你是他同学？”
所有的人都注视着他们，包括我，我再也顾不得掩饰什么เ，目光急急朝他追去。他越过龙娅莉看进我的眼睛，我紧咬住嘴唇一眨不眨地锁住他，如果他敢！如果他敢！突然间他眼中的为难变成了怨恨，落在我的肩膀，安东的手扶上的肩膀。
“是么…”我没有留แ意…
我刚进屋就被妈妈推着拽着到เ了院子里。
他的一举ะ一动都表现得疼我入心，从不间断的一件件小礼ึ物，天气稍有变化就嘘寒问暖，我一有病痛他就忧心得像天塌似的。他是抽烟的人却说怕我吸二手烟给戒了，也不让朋友在我面前抽，吃饭的时候如果朋友硬要我喝酒他还会翻脸，我在的时候绝对禁止朋友讲不健康的话题。他的朋友一提到เ我，说的是‘安东的小公主’或是‘冬瓜的小宝贝’。
“还不赶快穿上”
他带我去了一个装潢漂亮时尚的餐厅，这样的地方不是我该来的。吃的是什么เ我没留意，好不好吃没尝出。一落坐我就开始后悔，昨天坐他的车，今天和他到这种地方吃饭，我到เ底什么变得这么เ胆大包天了！
“擦干眼泪回家吧，外面冷，小心着凉。”
“那你找我是？不上课吗？”
“是。”我快步走到เ中ณ央。
※
“好话不说二遍，我走了。”他怪笑两ä声冲出了学校大门。
‘师父’是比我们年长几岁的人，但他绝对不是学生，因为他染了发。
“你说什么เ！”我大声质问。
“有钱人。”我不屑地哼了一声，“那现在怎么办，你走路去学校？”学校离得远，走路要花上半小时。
“不去吃酸辣粉条吗？”他问。
持续了快两分钟็他才停下，我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他很不好意思不敢对上我的眼睛。这就是他曾经说过的‘不一样’的吻？没有电视里演的那样迷醉，只是不讨厌…好吧，我承认，是有一点点喜欢，还是因为ฦ他那ว好闻的烟草味。
“我不想你走，可我现在还没有本事能ม留下你…”他贴近我与我相拥着，小声央求，“唯雅，只要学校一放假你就来找我，好不好？”
“恩。”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打定主意就算是逃家也在寒假再见到他。
两天以后我收拾好东西动身返家，来的时候只拿了一个小小的行李包装ณ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离开却是一个装得满满的大行李箱，里面全都是杨果买给我的新衣服和新鞋子。他说他知道我没出息，一定不会自己去买这些，所以他多给我一些不然我又得变回以前那ว丑死人的模样。
临走前他交代了许多，让我爱干净一些要经常清洁假肢，每天都要清洗左腿端还要记得抹润肤霜，有人欺负我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不准太懒要准时去食堂和餐厅用餐，不准接受‘小杂毛’的玫瑰情书等等。他也知道我在操心什么，他说他会先去报考驾校，等真正恢复自由以后就去找一份工ื作。他说就算没有念过高中、大学，就凭他也能找到เ不错的工作。我相信，我相信他能够轻易做到，如果他没有背负那五年刑期的记录，如果别人没有把‘坐过牢的’和他划上等号…
上车前我一直在心里念着‘李唯雅冷静，为ฦ了你们还有日后还有将来理智点。’是要冷静是要理智，不然的话我一定会回头抓着他不放，不顾ุ一切地跟他回去再不管其他任何事任何人…
车开动时他已๐经离开，走得那么干脆那么毫不留แ恋，我用外套捂着脸压住哭声，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电话里是他哽咽的声音，‘李唯雅你答应过的，要是不来我一定不放过你！’说完就挂断ษ了线。想到เ他皱脸大哭的样子禁不住噗嗤笑出声，我的未来，一定没问题！
※
淡紫色的吊带衫，浅蓝ณ色的七分裤，白色的丝袜和凉鞋，当我一身清爽的装ณ束出现在爸妈眼前时他俩震惊了很久，不敢相信面前站的人是他们的女儿。
我翻天覆地的变化令妈妈忘记了原本要教训我的打算，在家的几天里不停问起我在学校的事，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使我在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可惜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就如那时不知道我为ฦ什么突然变得开朗的原因，发现写信的人是杨果的那时。
大学的第三学期，我在同学眼里仍旧ງ是少言寡语的人，只不过改变以前终年不变的穿着，或许没有以前那么难以亲近但也没多大变化。
这一年夏末我有了一个特别的追求者，余小娇็。听着也知道这不是男ç生的名字，没错，这个要求和我交往的人是个女孩。我知道会有一些人和常人不一样，他们喜欢同性而非异性。同性恋在大多数人眼里是肮脏的代名词，那时候敢公诸于世的人几乎没有，她却对此毫不隐瞒，这也是我最佩服她的一点。
很多人也包括我都搞不懂为什么เ像她这样的人会喜欢同性。一张清秀的脸是她最不满意的地方，因为ฦ不够‘maທn’。隐藏在男装下的是高挑匀称、玲珑有致的身材，完全符合模特的标准，可她不仅喜欢女人且对其要求更是古代男ç人的标准。记得她是这样求爱的，‘长得漂亮的女人不少可一个个比男人还悍，像你这样既漂亮又贤良淑德的就难找了……’而我在她做出过分举动时回她的是一记狠脚๐踢，用左脚๐。这一踢让她跛脚๐了一星期，也彻底断了她的念头，倒不是因为她被我给踢怕了，而是我破碎了她‘贤良淑德’的梦。对她来说女人的长相是其次，但必须具备‘贤、良、淑、德’，遵从三从四德更好，如若不然，再漂亮她也不会欣赏。
我没有做成她的女友，却在不知不觉中与她成了较为熟ງ识的朋友，大概ฐ是因为我们在旁人眼中都属异类，异类遇上异类很容易就成了同类。她让我叫她‘余’，不准连名带姓地叫。与她出双入对了几次别人也就以为ฦ我们好上了，从这以后我再也没有收到过男ç生示ิ爱的礼物，这也好，省得我每回都要费一番功夫才能物归原主ว。
和杨果一块儿时我尽力给他节省每一分钱。他倒好，一点也不体会我的用心，临走了还花了不少钱给我买衣服。回学校每一次他打来电å话我都会挂掉再打过去，任他怎么抗议都无效。那ว时电话费不便宜，几乎每天都要和他煲电话粥，原本还算宽裕的生活费超支越来越严重。于是我跟着余做起了我的第一份兼职。
那是份看来轻松却一点也不轻松的活儿，在商场里促销化妆品。原本每一个销售台只要一名销售员，余告诉老板就当我俩是一个人好了我们只要一份底薪。她将我安排在高座上，不断地拿各种试用品往我脸上糊，每完成一个妆后就大声吆喝引了众人围观，再指着我的脸宣扬‘美女是怎样炼成的’把销售的产品吹得天花乱坠。还别说，反响真不一般，我们卖出去的东西是其他人的三四倍，从中的提成相当可观。
我虽然只是充当‘调色盘’但一点也不比余轻松，一整天下来脖子酸得要人命，不断上妆卸妆的脸又痒又疼，最难受的是当她化上‘暖’妆的时候我还得一直向人微笑，笑到嘴角抽筋也不能ม停。
余一向追求‘maທn’，可没想她的化妆手艺有如此高的水平。她说都是练出来的，以前和一个ฐ非常臭美的女人好过，那ว女人爱美却又懒惰，只好由á她来代劳。一提起这她的脸上就绽放出幸福的光彩，让人不由á自主地陪着她笑。我想，同性之间也有爱情的吧，虽然旁人无法理解。
一次尝到了甜头后来就如法炮制，做啤酒小姐她负责吆喝‘拉客’，我只负责坐着桌前递出酒杯甜声说‘先生请喝’。校园代理则相反，我负责穿得花枝招展站在遮阴棚外当壁花吸引过往的人，她在里面拿着扩音筒字正腔圆地念宣传词。我们还做过家教、翻译、礼仪，这几个不需要‘合作’，可没有她我是做不来的，始终是缺乏勇气面对别ี人质疑我左ุ脚๐的目光。
想来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经历，那ว两ä年在异乡的生活我才能挺过去。先是高思源，再是余，大恩难谢，对他们我唯有在心里默默地感激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