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仓内一片静默。
今天晚上，他们决定进行计划的后半部分，然而，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苏辰却没在约定好的时间赶来。
这时，正是傍晚五点左右的光景，进入十二月后就难得一见的日头仍然挂在空中ณ，阳光透过云层，斜斜地照ั射在丽都大戏院的霓虹招牌上。
艾老四啪地一声，把嘴里燃到尽头的烟头吐了出来，那ว人慌忙退后一步，烟头在他的脚๐趾头前停下了滚动。
跟随赵健华的是两ä个持枪保镖，在徐明死后，他和大当家肥虎袁保都更加注意自己的安全了。
苏辰的手指在眉角一扫，继续说道。
“怎么回事？”
她喜欢他，不！不只是喜欢！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混合着迷恋，崇拜，爱慕，还有那么เ一点怜惜！
二楼是一间间的隔间，每间屋里都铺着一排类似北方大炕的木牙床，这时候，免不了有众多的隐君子躺在上面吞云吐雾。
“请问，苏艳雪小姐在吗？”
对意料é之外的人物帮助自己้，那人明显觉得困惑，不过，刚才确实是这个人救了自己。所以，他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一个转身，棍子重重地抽在一个倒霉鬼身上，那家伙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苏辰眯缝着眼睛，烟雾在眼前升腾，他眼中的世界ศ迷离一片。
“先生，要什么烟？”
他端起酒杯，一脸豪气，猛地仰头，一饮而尽。
这次和聂万里的密会，由á苏艳雪牵线达成。苏辰想和他打好关系，顺ิ利接管斧头帮的生意和地盘，顺便谈妥日后的抽成问题。另外，希望他能ม取消马二的通缉令，现在，所有的证人都已改口，不再指证马二是凶手。
不料，落座之ใ后，这个姓聂的警察局长却闭口不提正事，只和他谈些风花雪月，吹拉弹唱的闲事，要不，就只顾着吃苏艳雪的豆腐，不停地献殷勤，讲一些不知是谁的，而今却安在自己้头上的英雄往事。
终于提到正题了，手指轻抚嘴角，苏辰朝苏艳雪使了一个眼色，苏艳雪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那个ฐ鸡丝羹为什么还没有送上来。”
“艳雪姑娘可要快些回来啊！”
聂万里笑嘻嘻地望着她的背影，一脸不舍。
当他回过身来，面对苏辰的时候，立马换了一副表情。背靠着雕花红木椅的靠背，下巴๒高高翘起，视线在苏辰脸上一扫而过，投向他身后。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苏辰谦和地笑了笑，说：
“局长大人时间宝贵，我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开门见山，我的一个朋友，有一点小事需要局长帮忙！”
聂万里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他拿着筷子，轻轻敲着饭碗，说：
“朋友？呵呵！说实话吧，艳雪姑娘的面子，我不可能不给，不过，事先说好，我可是个奉公守法的人，要是让我帮忙做一些有违国法，作奸犯科的事情，那时，就请恕本座不奉陪了！”
聂万里摆出一副铁面无私，道貌岸然的样子，就像在面对新闻媒体的镜头。
这些人啊！暗地里什么龌龊事情都在做，面子上却比古时最高洁的君子还有高洁，比最清廉的官员还要清廉！
心里面免不了这样想，表面上，苏辰依然一脸诚恳。
“哪里！哪里！认识局长大人的朋友都知道，局长大人完全当得上全上海ร市公务员的楷模，让局长大人做犯法的事情，开玩笑啊！其实，我那ว朋友，只是有点生意上的事情需要局长大人关照一二。”
“那就好！那ว就好！”
聂万里连连点头，笑着说。
“说吧，要是能ม帮，我聂某人绝不含糊！”
苏辰抬起手，摸了摸下巴，然后，双手平放在桌子上，双眼直视聂万里，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是这样的，我那朋友有些生意在聂局长的辖区，需要聂局长手下弟兄的关照ั，当然，不会让兄弟们白忙，生意的收入会拿出一成来感谢众位弟兄，改善一下大家的生活，毕竟，警察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职业，他们终日为广大市民服务，本身薪水却又少得可怜，我们这些生意人在自己้赚钱的同时，也不能忘了保护我们生命财产的警察兄弟们，您说，对吗？”
聂万里一边听一边点头，哈哈笑了起来。
“苏先生果然明白事理，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和那些泥腿子完全不同，那些家伙就知道抱怨，全然不晓得感恩戴德。好，好，请说，你的生意在哪几条街，我会吩咐那里的兄弟注意的！”
苏辰忙拱手谢道。
“如此，多谢局长大人了！我那朋友的生意，都是些小生意，在下兴里一带！”
听到เ这里，聂万里的脸色突然为ฦ之ใ一变，他伸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神情凝重地问道。
“苏先生，说的是哪里呢？”
没等苏辰回答，他继续说道。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苏先生说的可是下兴里？”
苏辰点点头，手放在桌上的茶杯上。
“可是斧头帮的地盘？他们的三个老大都被人干掉了？”
苏辰继续点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聂万里长吁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润了润，茶杯放下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面色凝重，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苏先生，如果是那ว地方แ的话，请恕聂某人不能ม帮你这个ฐ忙！”
苏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把放在桌上的一个ฐ小布包朝聂万里推去，在布包里，装着两根金条。
“为什么เ呢？据我所知，三头老虎在的时候，上缴局座的份子钱是一成，现在的斧ร头帮还是那个ฐ斧头帮，只是当家人不一样了，依然和从前一样，为什么就不行了！”
聂万里笑了笑，瞧了那个布包一眼，然后，把它推了回去。
“苏老弟，帐不是这样算的，这个世界ศ，是有规矩的，你那朋友坏了人家的规矩，聂某人不好出面啊！”
“两层！”
苏辰打断了聂万里的话，斩钉截铁ກ地说道。
“日后的收益，两层上缴局座，如何？”
聂万里沉思了片刻๑，手指头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半晌，还是摇了摇头，在他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惋惜之情。
“这样说来，是怎么也谈不拢了？”
苏辰低着头，瞧着自己的手指，声音变得低沉。
聂万里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礼帽，戴在头上，准备起身走人。
苏辰站起身，笑着说道。
“局长大人，生意不成仁义在，我苏辰是什么人，可能ม局座还不怎么了解，不过，来日方长，说不定日后，我会做一些令局座吃惊的事情出来，到เ时，也许您会改变主意，想和我苏某人合作呢？以后的事情，谁知道？”
聂万里哈哈大笑，站起身说道。
“苏老弟是少年英杰，我当然相信，日后能ม干出一番事业的，不过，我想告诉苏老弟，上海ร滩这地方，不是那么好混的！”
“是吗？”
苏辰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眯着眼睛，冷冷地瞟了聂万里一眼，聂万里不由掉转视线，当他把目光投向别ี处时，才醒觉自己้刚才在对方的逼视下，居然下意识地退让了，心里不禁掠过一缕莫名的恼怒。
于是，他告别的语气也就显得有些生硬了！
“苏先生，本人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奉陪了，告辞！”
说罢，不待苏辰回礼，摇着孕妇一般的大肚腩，迈着四方แ步匆匆离去。
苏辰笑了笑，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香烟，在桌上顿了顿，抽出一根香烟，叼在了嘴里，他拿起桌上的火柴盒，里面是空的。
“哧！”
火光亮起，才从门外进来的苏艳雪，擦燃火柴，帮苏辰把烟点上。
“怎么？没谈拢！”
苏辰吐了一口烟圈，点点头。
“看来，我们的情报没错，顾强已经准备动手了，所以聂万里才没有答应我们，接下来，会有一点小麻烦。”
苏艳雪望着苏辰若有所思的脸，好一阵，才移开目光，她幽幽地轻叹了一声。
“不好意思，没帮上忙！”
苏辰诧异地望着她，说：
“你有什么เ不好意思的，不过是一点小麻烦，我会很快解决的！艳雪，你对这个聂局长有所了解，在你看来，生命和面子这两样东西，哪一样对他更重要！”
“我想，他不会是一个不怕死的男人！”
苏辰抿嘴一笑，点点头，吐出一团烟圈。
“你说得很对，看来，你对他的确很了解！”
苏艳雪苦笑一声，低下头，呆呆地望着一桌的残羹剩饭。
“艳雪！辛苦你了，再过一段时间，相信我，不需要你做这样的事情了！”
苏辰瞧着身边的苏艳雪，柔声说道，在那一刻，至少在那ว一刻，他的心是柔和的！
苏艳雪抬起头，向他笑了笑，用力地点了点头，她相信他，他是她心中的英雄，她相信，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做到的！
然而，你的心却是苦的，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真正高兴过！那么，我宁愿我的心也是苦的，和你一样的苦，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自己一直陪在你身边。
苏艳雪偷偷地望着眉头紧皱的苏辰，一时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