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一诺参赛并没有告诉刘清。直到李志在宿舍高谈阔论的时候,刘ถ清才了解到เ这个情况。

“刘清,加油!泡女孩子讲究穷追猛打,千万别松手!”

故事的情节散落在许多的年代和许多的地方。比如,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太行山上的一个小山村,比如,二十一世纪初ม的芝加哥,以及南方某个内6๔小城的大学校园,等等。故事的开头至少可以有几十种,但我最终决定,从男主人公家乡那棵充满神秘色彩的大槐ຈ树开始写起。

“请问,你是不是在云城热线上‘陪游启事’帖子的云清?请你就这种做法谈谈自己้的真实想法。”

满场哗然。

“云清”这个名字,曾经在云城热线上成为最热门的一个词汇。它与神秘、泼辣、新鲜、甚至某些出道德规范的东西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为枯燥的大学生活提供了鲜活而敏感的话题。茶余饭后,曾经有多少人把猜测这个ฐ神秘的女生作为最感兴趣的一件事情。但人们终究不得而知,因为ฦ网络这个虚拟的世界在披露更真实的人性的同时,也很好的保护了敢于披露自己情感的人——一个虚拟的名字,就让一个本来真实的人换上了巧ู妙的伪装。当然,刘清知道“云清”是谁,他曾经从楚晓燕写给他的信中知道,她的笔名就叫“云清”。而且,他亲自问过楚晓燕,她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刘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紧ู张的看着舞台中央的楚晓燕,这将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不得而知。

楚晓燕一下子站在了舆论的焦点上。全场压制不住的喧闹和一束束带有不同感情色彩的目光都倾泻在她单薄的身体上。刘清觉得,她简直就是置身于惊涛๙骇浪中ณ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被击得粉碎。

但楚晓燕依旧ງ面带微笑,步态优雅的向前走了几步,轻轻举起了话筒。这个ฐ沉稳的动作一下子影响了全场,一瞬间,礼堂里竟然出奇的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期待着,这个ฐ站在漩涡中心的女孩子如何回答这个棘手的问题。

“感谢这位同学的提问,”楚晓燕的语气从容不迫,“‘云清现象’的确值得大家关注,因为ฦ这标示着当代大学生价值观念的不断更新。遵循传统中优秀的东西很重要,敢于冲破传统、追求创新,就更为ฦ重要。解放思想是时代对我们的要求。大家就可以把我当作云青,因为ฦ我是云清的支持者。谢谢大家。”

礼ึ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刘清紧ู悬着的心“倏地”放下了,他偷偷摸摸自己้的额๩角,那里竟然汗津津的。

主持人似乎ๆ也躲过了一个难题。一上台来,抑制不住的兴奋:“楚晓燕同学的回答很精彩,这反映了我们当代大学生出色的素质和迷人的风采。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会给‘云清现象’一个公正的评价。谢谢楚晓燕的精彩表现。”

台下又一次响起热烈的掌声。刘清悄悄看了看周围的评委,现表情不一:有的悄然颔๠,有的拧眉沉思。给楚晓燕评分的时间明显长了一些。等分数一出来,满场又一次哗然。评委之ใ间的打分出现了巨大的差ๆ异:截止到目前๩的比赛为止,最高的分数和最低的分数竟然同时出现。平均算下来,楚晓燕的得分只能算是中ณ游水平,显然,这个得分与她出色的表现不符,怪不得满场的观众难以接受。

但楚晓燕还是落落大方的向大家致意,自然又赢得了一阵赞许的掌声。

比赛的一个插曲就这样结束了。但刘ถ清一直觉得,这个“插曲”与后来楚晓燕的坎坷际遇,有着不可剥离的关系。

2

更让刘ถ清出乎ๆ意料的是,竟然真的应了李志的预ไ言:最终获得比赛第一名的,果真是司马一诺。

司马一诺的表现的确出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一亮相,扑面而来的清纯就打动了全场的人。

“下面参加的选手是中文系最美丽的女生——司马一诺。”主ว持人将这个ฐ感性的称谓好不吝惜的给了舞台上光彩照人的司马一诺。刘清的心“砰砰”直跳,他甚至不太敢大大方แ方的去凝视舞台中央那ว个熟悉的女孩子。

司马一诺演唱的是孟庭苇的《风中ณ有朵雨做的云》,她的声音那么空灵、那么有韵味,仿佛来自天籁的美妙的乐音,深深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风中ณ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的心里全都是雨滴滴全都是你风中ณ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在风里伤透了心不知又将吹向哪儿去吹啊吹吹落花满地找不到เ一丝丝怜惜飘啊飘飘过千万里苦苦守候你的归期每当天空又下起了雨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每当心中又想起了你风中ณ有朵雨做的云

台下的学生们不由á自主的合着节拍唱起来,台上台下形成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气氛。所有的人都陶醉了。大家忘记了这是一场比赛,忘记了台上的司马一诺只是参赛选手中的一个,而把她当作了演唱会的主ว角,所有的人仿佛在一瞬间都成了追星族中ณ的一员。演唱结束后,掌声经久不息,司马一诺几次弯腰致谢,礼堂中ณ才平静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负责收集提问条子的学生忙碌不堪,最后交到主持人手中的,竟有了厚厚的一叠。但主持人并没有按照ั规则从中ณ抽取一张,而是面对司马一诺,微笑着说:

“非常感谢,非常感谢司马一诺师妹为我们带来了这么美妙的歌声,我想大家跟我一样,都被这歌声深深打动了。我想代表大家提一个ฐ问题๤,我知道,你今年刚上大一,就表现出这么เ优秀的表演天赋,对自己的将来有什么打算吗?会不会去参加媒体组织的各种正式比赛?”

司马一诺面对台下,落落大方:“感谢大家给我的鼓励。唱歌是我的爱好,我是用歌声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我没有想过自己要在这方面有什么追求,也不会去参加各种比赛。人生需要歌声,只要能够让美好的歌声永远伴随我们,我想,每一个ฐ热爱生活的人,都会获得自己的幸福。这才是最重要的。”

掌声再次响起来。本来,按照ั比赛的进程,司马一诺的任务该完成了。但是,她却突然又对着全场的观众言了,这次言,再次引起了全场的轰动,就像在刚刚ธ平静下来的湖面上抛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浪花久久ื不能平息。

“各位同学,各位评委老师๲,主持人”,司马一诺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希望大家能够满足我一个ฐ要求,这次参加比赛,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一个ฐ锻炼的机会,另外,我还想借这个机会向一个人表达我内心的情感,希望在座的所有朋友给我做一个见证。”

说到เ这里,她稍稍做了一下停顿,眼神๰似乎向评委席扫了一下。难道她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白什么?刘清突然惶然无措。

“我深深的爱上了一个ฐ人,他就在今天的现场。我相信真正的爱永远不是错误,我希望能ม和他一起,共同迎接人生的风雨历程。我专门为ฦ他写了一歌,想在这里唱给他听,希望得到大家的允许。”

台下又是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这是对一个ฐ女孩子如此勇敢的表白所给予的肯定和鼓励,也是对她的一种认可和支持。

没有人提出疑议。大家都默许了这个女孩提出的奇怪要求,连已经白满头的评委会主席、云城大学的副校长也没有任何表示反对的举动。于是,男主ว持人非常乐่意的插了一句话:“你的勇敢让人很钦佩,大家没有理由á不赞成,下面就请你表演这个特殊的节目吧!”

司马一诺似乎是无意的微微侧了一下身体,目光更加接近评委席。刘清感觉到全身的血液涌上来,面孔有些红烫,心跳得乱成一团。他觉得,司马一诺的目光正穿过舞台上绚丽ษ的灯光投射过来,定定的落在他的身上,演化成一种燥热罩满全身。兴奋加上紧张,他握笔的手心里渐渐浸出了汗水。

司马一诺表情非常自然,她缓缓举起话筒,亮开了自己的嗓音。这种没有伴奏的声音更加自然、圆润๰,在宽阔的礼ึ堂内飘荡,仿佛清晨洒落在草尖上的露珠一般清新,又像穿过宽广草原的一股风,温和中ณ带着些许野性的神秘……全场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了听众的存在。大家都屏住呼吸,聆听着真挚而深沉的少女的心声。

我想让你知道,

我是一只快乐的鸟,

展开双翅,

飞入你的云霄。

我想让你知道,

我是一片沉默的岛,

渴望你的小舟,

驶入我的怀抱。

风雨再大,

淹没不了你的微笑。

风浪再大,

阻挡不了我的寻找。

我想让你知道,

我想让你知道,

美妙的季节已๐经来到,

不信你听花开的声音,

正轻轻环抱你的烦恼。

哦,我想让你知道,

我想让你知道……

刘清的心醉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一个女孩子所爱的滋味。他像木头人一样呆坐在评委席上,大脑在那一刻๑一片空白。

3

司马一诺出国之后,刘清特意通过一个搞音乐่的朋友,把这歌编好配器,在录音棚中进行了录制,他亲自演唱了这歌。那时候他认为,这是唯一能让自己重新触摸司马一诺灵魂的方式了。

4

刘清跟司马一诺分手后往男生公寓走的时候,已๐经十点多了,过了学校规定的熄๠灯时间。好在宿舍管理员非常熟悉刘清的情况,对他的晚归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这顿晚餐是司马一诺花的钱๥。说实话,刘清对这样花钱有些憷ต,尽管他很喜欢跟一诺在一起,但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却不允许他无所顾及。司马一诺更多的是约刘ถ清到马路上散散步,偶尔花一点钱๥,她也๣争着自己掏。这让刘清在不安的同时,更多的是对司马一诺的感激。

一个漫长的晚上,两ä个人各怀心事,并没有说多少话。

“一诺,还没祝贺你呢!我这个评委也被你打动了,分打得可不低,不过声明一点,我可是公平公正的,没徇私情啊!”刘清试图用轻松的说法打破沉默。

一诺开心的笑了:“真的喜欢我的歌声啊?”

“当然,尤其是那《我想让你知道》……”他没再说下去,似乎话里有了某种诱导和期待。但他马上又隐隐担心,要是一诺接着他的话茬直白的表达了内心的情愫,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一诺没有直接说什么。她的眼神直射过来,刘清从中ณ现了一丝更加温柔的东西,也现了一种忽隐忽现的期待,丝丝缕缕,不好捕捉。也许,一诺是盼望着他能够主动挑明这种感情?刘清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袒露内心的想法,他赶紧ู转移了话题,两个ฐ人谈起了彼此童年时的一些趣事,气氛马上轻松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风顺着光洁的石板路冲过来,冷飕飕的,刘清突然有一点冲动,他真想轻轻抱一下她,他知道那应该也是她期待的,而且,那不就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了吗?但怯懦和犹豫像捆缚了他的手脚,直到เ将一诺送到宿舍楼下,刘清也没能抓住这个机会……

一阵冷风吹过来,带着些寒意,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把夹克的拉锁往上拉了拉。校园光洁的甬路上空无一人,在暗淡的路灯下,掉光了叶子的龙爪槐孤零零的在路边站成一排,寂寞而冷清。在女生公寓和男生公寓之间,是几栋教师公寓,刘清对这里并不陌生,因为ฦ,那栋属于院校领ๆ导居住的粉红色楼房,刘清有着工作任务:每个ฐ周末,清洁工ื人要歇班,这栋楼的清洁工ื作就归刘清。他每个星期都要到这栋楼里来,把楼道和楼梯扶手打扫干净。里面住的人,他都很熟悉。

走到粉红色楼ä的旁边时,刘清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穿着淡黄色羽绒服的女孩子,低着头,正匆匆从楼道的阴影处闪出来,迎着刘ถ清走过来。尽管光线不太明亮,刘ถ清还是毫不费力的就认出了楚晓燕。那件淡黄色的衣服太熟悉了,这是他们第一次邂逅时她穿过的。而且,那ว头、那ว身材、那走路的姿势,都是那么熟ງ悉。

这么เ晚了,楚晓燕到这里来干什么?刘ถ清满心的狐疑ທ。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了,刘清忍不住叫了一声“晓燕”,但没想到เ,楚晓燕抬头看了一眼,竟然像不认识他一样,不仅没有回答,反而迅转身,朝另一个方向急匆匆走开了。

怎么了?

刘清疑惑不解,他甚至在朦胧的灯光中感觉到เ了楚晓燕脸຀上少有的凄楚和惊慌。他站在原地,目送着楚晓燕消失在楼房的拐弯处,脑子里便闪过一些不好的预感。

他抬起头,朝楚晓燕走出来的单元看去。只有一扇窗子还亮着灯,转眼间也熄灭了。

那户人家刘清格外熟悉,他不由á得心头一震: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