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儿子有贴己话要说,外人不便在场。
含珠拿她没办法,听张婶说热水备好了,她笑着帮小丫ฑ头擦泪,“凝珠跟姐姐一起洗?”
怀里的人明显昏了过去,程钰没有浪费时间喊她,搂着她腰往右岸游。好不容易前进一段,水流陡然一变,又将二人卷到江心。程钰毫不气馁,一次次尝试,终于到了岸边。
距离中ณ秋已๐经过了一个月。
船停靠过几个码头,码头上有各种各样吃食小摊,凝珠头回出远门,确实吃到一些新鲜的。
听说是为了躲坏人,凝珠没有那ว么เ不舍了,抱住姐姐道:“只要跟姐姐在一起,去哪里都行。”
眼泪簌簌滚落,含珠低头拭泪,止住了,收起帕子抬头。
程钰一听他语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เ,嗤道:“收起你那些胡思乱ກ想,那只是一处三进的小宅子,我总不至于还跟她们一对儿孤女要钱吧?到了天津,她跟张福便是夫妻了,以后安安分分守在内宅,应该不会再出事,出了事也与你我无关。咱们挟持她们在先,救了她们在后,两清了。”
定王无所谓地笑笑,“没事,养了这几日,好得差不多了,赶路没问题。”
早上得知江寄舟一气之下死了,沈泽既吃惊又幸灾乐祸,江寄舟活着,他想纳含珠为妾还得费些功夫,江寄舟死了,含珠一个ฐ孤女,可不就成了他掌中之物?养上几年,再把她那娇憨可爱的小妹妹收入房中,姐妹一起伺候他,想想就飘飘然。
“闭嘴吧!”
含珠心里也暖暖的。她幼年丧母,与顾衡定亲后,董氏待她如亲生女儿,含珠的一手好女红就是受董氏点拨的。只是对上董氏因为ฦ看不清楚眯起来的眼睛,含珠又忍不住心酸,顾家在乡下那几年,顾衡年幼要读书,家里全靠董氏接绣活维持生计,日夜操劳,熬坏了眼睛。
沈月笑着应下,热情地邀请顾澜,顾澜欣喜地随她去了。
定王看一眼周围,喉咙不出声音,用眼神询问。
程钰看向含珠,“你坐到他旁้边,跟我一起扶着,别让他晃。”
明天便是中秋,县学放假三日,倒省了他特意告假。
这样娇滴滴的姑娘,怪不得夫人当年起名叫含珠,旁人家受宠的姑娘都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江家的大姑娘,那得含在口中ณ养着才行。
夜深了,外头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响。
壮壮支起耳朵,盯着窗外看了会儿,忽的汪汪叫了起来。它还小,叫得不响,前院的人听不见,但含珠姐妹俩马上醒了。
凝珠揉着眼睛问姐姐,“怎么了?”
说话时壮壮已经跑到了窗前,虽然不叫了,圆圆的小脑袋还高高扬着,警惕地望着外面。
含珠经历过被人夜闯闺房的事,心有余悸,紧ู张地喊春柳点灯。
不一会儿张叔等人就过来了,隔着窗子听含珠说可能有贼,几人提着灯笼将前后院仔仔细细检查了遍,连屋顶上都照着看了,确定无人才重新า聚了过来。
含珠已๐穿戴好,站在屋门口询问情况。
“没人啊,”替程钰看宅子的妇人好奇道:“姑娘听到有人撬门了?”
没找到人,含珠有些尴尬,细声解释道:“没,壮壮半夜突然叫起来,我以为来了贼……”
妇人善意地笑了,“我们两ä口子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整条街都没闹过贼,姑娘别把狗叫当真,这么เ大的狗事多,没人也会叫两声,姑娘没来的时候,隔壁家的小狗崽天天叫,要不他们咋舍得都送出去呢。”
她这样说,含珠越脸热,自责道:“是我大惊小怪了,你们快回去睡吧。”
那对夫妻先走了。
张叔张婶紧随其后,张福偷偷看含珠一眼才恋恋不舍地转身。
含珠羞愧地回了内室,进去后敲了敲被妹妹抱在怀里的壮壮,“都怪你乱叫。”
“是姐姐胆小,哪里有贼啊。”凝珠打着哈欠替爱狗说话。
含珠摇摇头,重新歇下。
屋顶上,程钰一身黑衣趴在那儿,暗暗庆幸刚刚是自己人照ั得房顶,否则他还真要因为ฦ一条意料之外的狗崽坏事。
透过方แ才趁乱掀开的瓦片,见里面灯黑了,程钰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迷。香,缓缓吹了进去。
吹完盖上瓦片,等了一刻钟,程钰再次跃下屋顶,站了会儿没听到狗吠,确定那条狗也昏了,程钰又对着丫鬟睡得外间吹香,这才撬开门闪了进去。
他记得屋里的摆设,利落点了一盏灯,灯光昏暗,柔和不起眼。
程钰慢慢走到炕前。
她把炕头留给妹妹,自己睡在外面,粉色的被子,衬得她小脸微红,不同于一路上的苍白。
看着她舒展的黛眉,程钰出了神。
她把他当恩人看的吧?一会儿听完他的话,估计又要恨他了。
可他不在乎,阿洵才两岁,必须ี有人照顾,还得是主ว子,能在身份上压住姨娘庶子庶女。
他只能ม选她。
目光恢复清冷,程钰先捂住她口,再拔。出小瓷瓶塞子凑到她鼻端。
怕她醒来惊叫,他捂得很紧ู,掌心下的唇温温软软,他不知为ฦ何想到了那天在江边。
四唇相贴。
这是他碰过的第一个女人。
可惜她再美,再诱人,都与他无关。
心头最后一点不忍都没了,程钰捂紧她口,等她醒来。
含珠闻到了一种极其难闻的味道,她蹙眉,睁开眼睛,意外对上一张熟悉的冷漠脸庞,那ว么冷的脸,那ว么冷的眼,冷得让人忽视了他的俊朗,不敢多看。
含珠茫然地望着他,分辨不清这是不是梦。
他不是走了吗,不是再也不回来了吗,怎么เ……
“醒了?”程钰眼里没有任何波澜,低低地问。
含珠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她出奇的平静,程钰皱眉,“你不怕我?不好奇我为何半夜过来?”
他声音低沉,贴着她的手传来冬夜的寒意,含珠彻底清醒,无法开口,一双杏眼却瞪大了。
“别喊,我先出去,你悄悄穿好衣服,穿好了再去堂屋找我。”程钰快速解释道,“你妹妹跟那两个ฐ丫ฑ鬟吸了迷。香,明早才能ม醒,你不用担心被人知道。听懂ฦ了吗?”
含珠再次点头。
程钰慢慢收回手,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看着门帘落下,含珠心跳陡然快了起来。
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的人,又见面了,他到底为ฦ何而来?
一边猜测一边穿衣服,因为相信他的为人,倒也没有担心他居心叵测。
下了地,含珠摸摸头,散着不合适,精心打扮更不妥,就简单地挽了起来,穿戴整齐了,对着门帘犹豫片刻,这才提着灯出去找他。
“坐吧。”程钰指着对面的椅子道。
含珠低下头,将灯放在两ä人中ณ间的桌子上,眼睛看着地面,轻声问他:“公子有事?”
她看地面,程钰看桌上的烛火,“我有一个ฐ表妹,她小你一岁,下面有个两ä岁的弟弟。去年他们姐弟丧ç了母,父亲宠爱小妾,对他们置之ใ不理。我表妹跟你一样,把弟弟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含珠错愕地抬头,不太懂他的意思。
程钰目光移向她,盯着她道:“昨日我表妹死了,摔了一跤死了,她身边的丫鬟说她是自己摔的,我们不在场,不知道真相。”
他平平静静,仿佛说着无关人的事,含珠听了却不禁难过,“那,她父亲没有过问?”
“他在辽东,年底才回来。”说完大概ฐ,程钰道出了此行目的,“你与我表妹生的一模一样,我想请你假扮我表妹去照顾ุ她弟弟,照顾他到八岁。六年后你十九,名义แ上只有十八,出嫁也不算太晚。你不用担心嫁不到เ好人家,我姨ถ父是侯爷,是皇上身边的宠臣,你的夫君,注定会是京城名门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