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九皇子理顺他胡乱翘着的额发，点头道，“没错，当我启用信物时，九州各地的暗部会同一时间收到消เ息，然后前来与我汇合。但你要知道，人心难测，当年对宗圣帝ຓ忠心耿耿的暗部，如今未必会对我惟命是从。他们之中ณ很多人，现在已分散各国，掌控权柄，又如何甘于屈居人下？早ຉ年他们得到เ我是宗圣帝转世的消息，曾连番施ๅ以暗手，都被父皇一一化解，后见我夜不能寐，秉性渐坏，且与朝臣宗室离心离德，这才没再咄咄逼人。最重要的是，虽然我生而知之，能力卓绝，却一直没能拿出霸皇信物，他们也就放松了警惕。”
赵玉松也拧眉瞪眼，表情疑惑。他们分明已经听清，却都不敢置信。
小片刻后，还是桃红主动开口，“少爷，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吧。”边说边绕到雕花屏风旁，冲少年勾手指。因王氏早有吩咐，屏风后的木桶早已打满热水，正往上冒着白雾。白雾腾腾下，房里的温度略有攀升，叫人呼吸起来颇感窒闷。
众人见他动了真怒，这才消เ停下来。偌大一个ฐ厅堂安静的落针可闻，唯余有姝悉悉索索喝粥的声音。
有姝思来想去，决定用迅雷符将这事给办了。所谓的迅雷符乃道家第一凶符，一旦被触发便似五雷轰顶，烈火万丈，破坏力十分强大。有姝精神力极强，却也只能勉强画ฑ出两张最低等的符箓。
忽然，九皇子撩-ๅ开衣摆大步朝门口走去，紧皱的眉宇显出几分焦灼，把本就神经紧绷的众人吓了一跳。
“赵有姝å？明天得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仲康帝ຓ扶额低笑。
九皇子在少年睁眼的瞬间就已๐苏醒。他察觉到少年在观察自己，目光热烈，紧ู张之下也就不敢睁眼，想知道少年会看多久。他喜欢他的目光长久停驻在自己身上，温暖、舒适、安心。
看见少年微仰的小-脸，晶亮的眼眸，小狗一般谄媚的笑容，九皇子心尖发-痒。他忍笑握住竹筒，问道，“这是什么？”
与她同样想法的还有老鸨和薛望京等人。在九皇子的字典里，“怜香惜玉”这四个字儿，大约只有放在有姝å身上才适用，旁人，尤其是心怀不轨的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个ฐ物件儿，若不凑过来碍眼，权且无视，若硬要往枪口上撞，或毁了、或焚了，他有千百种办法让她从世界上消เ失。
老鸨面露难色，“二公子，奴家方才去看了才知，我那ว女儿今日起了风疹，不好出来见客。要不您改日再来吧？您也知道，起风疹晒不得太阳也吹不得风，还会将病气过给旁้人，您和赵小公子要是出了什么状况，奴家担待不起啊！”
侍从立刻拿来文房四宝，一一摆放整齐，又有一名宫女舀了水磨墨。
“数天下痴情人物，当属霸皇第一。要我说，他之所以尽灭七国，收拢九州ะ，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方แ便寻找有姝å。你要知道，若有姝跑到เ别的邦国，他手段再厉害也触之不及。”
这位赵小公子当真神异，莫非他正是传说中那位绝世美人的转世？否则身为ฦ宗圣帝转世的九殿下怎么เ一眼就看上了？
那近侍被踹出去三丈远，趴在地上断断续续呻-吟，好似伤得极重。九皇子却连看一眼也觉厌烦，摆手道，“回去后便让他收拾收拾滚出东宫，本王身边不留没眼力见的东西。”
赵玉松唤了几声便作罢，摇头上楼，只让小厮看着点儿，等人买了东西再带去雅间。
“是不是他二人，可以去嘉ล兴查验户籍，不出三五天就能得到结果。”
旁的几个狱卒见他二人容色剧变，已然明白少年并非胡诌，一时看看头儿的腿肚子，一时看看同僚的腹部，只觉得鬼气森森，寒凉刺骨。其他牢房里的人犯也都噤若寒蝉，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发出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在空旷回廊的渲染下显得十分诡异。
恰在此时，方才那ว只小鬼回来了，为难道，“大人，您让小的帮您找谁？小的或许听错了。”
接下来的画面太过可怖，朝臣们不敢往下想，从此便不再主动提及纳妃立后之事。反正年纪到了皇上自己也会着急，不若顺其自然。
老翁点头，“比你想象的更多。”
刚思及此，就见少年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反搂住宋氏的腰，姬ภ长夜呼吸一窒，眸色立时黑沉下去。他拂开挡在身前的宋妈妈和白芍，又将有姝强硬地从宋氏怀抱剥离，半搂在自己臂弯中，这才徐徐开口，“母子见面本是喜事，缘何啼哭不止？有话进去说吧。”
轻薄衣袖滑落，露出藕节般白-皙的腕子，这身细皮嫩-肉，这副明媚娇็颜，非寻常人家可比。王天佑曾经不止一次肖想过金尊玉贵的名门幼女，而眼前这位无疑ທ是极品中ณ的极品。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满腔欲-火无法压抑，猛然将小郡ຉ主拉入怀中凌虐……
没想到厉鬼也会行善。不过这并不奇怪，姐弟俩尚且年幼，不免保留แ了几分赤子之心。况且他们频频在王家兄妹那里吃瘪，看见二人接连被有姝羞辱，自然对有姝好感大增。
有姝昨晚做了坏事，虽然没怎么放在心上，但绷了半宿的神经，到底显出几分疲累，蔫头耷脑的跟在后面，闻见食物香气才眼睛一亮，快走几步。看见急急往前冲的少年，姬长夜也醒过神来，一面失笑一面冲卫世子颔首，“林韬，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少女嘴上不断试探恭维，心里却反复猜测。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没想到所谓的京城三少之首竟如此输不起，心性委实狭隘了些。罢了，有姝å，咱们走。”姬长夜牵着少年缓步离去。他早ຉ知道有姝才学不凡，且每日都在进益，若非他死活不肯去参加科举，如今哪里有王天佑什么เ事儿？
姬长夜被逗笑了，拧了拧少年腮侧的软-肉，叹道，“我家有姝这张小-嘴儿比抹了蜜还甜，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有姝在关紧窗户的最后一刹划破指尖，将一滴鲜血弹入女鬼大张的口中ณ。
若是没法得到龙气，我一辈子都跟着你，哪里会娶妻生子。这样想着，有姝忍不住回头看去，却见那ว女鬼站在十米外疯狂喊叫，“话未说完你走什么？回来，快给本宫回来！告诉本宫如何才能ม报仇！”
有姝å立刻垂下头，乖巧ู应诺。
“四日前，宋妈妈来看我那次。”有姝坦诚相告。
姬长夜以拳抵唇，低低笑了两声，这才招手唤他过来，“有姝å，看看你长高没有。”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怎能ม如此好骗？少年心内暗笑不已，面上却分毫不显，捏着他长满冻疮的小胖手，调侃道，“你这小手恐连绣花针ฤ都捏不住，还能做靴子？你看这几寸厚的鞋底，得一针ฤ一线地纳，没有一把子力气可不行。你有这份心足矣，主子我很欢喜。”
少年摇头失笑，万万没想到五岁的幼童竟会给自己้取这样的名字。有一位美人？脸皮着实厚得很。
他害怕被人嫌弃，钻进被子，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只露出一双眼睛，巴巴๒地看着少年。
“可。”少年对这个并不在乎。五岁的幼童，再聪明又能如何？难不成还是自己仇敌派来的细作？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能照顾ุ自己，也能ม照顾别人，真的。”有姝å不肯走，想扑上去抱住少年双腿，又担心身上的雪粒弄脏对方华贵的衣袍。他努力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少年，试图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催眠地方。这一招他上辈子常用，但凡被他专注目光盯视的人，都会屈从于他的意志。
“神鬼之ใ事常人哪敢沾染？不说还好，一说，定是要把我赶走的。妈妈万万不可冲动，我待在寺中ณ便可自保，平日潜心修佛，亦能让妖魔鬼怪退避。这里毕竟是佛门圣地，哪容邪崇作祟。”有姝从未一口气说过这么长的话，但为了打消เ宋妈妈的念头，不得不耐心劝解。
不远处，一群小孩正准备掀开竹筐乱ກ棍暴打，不防有姝忽然顶ะ着竹筐站起来，迅速夺过其中一个孩子的木棍，往他腿上狠狠敲去。那人应声倒地，抱腿哀嚎，其余人连忙围过去帮忙，有姝却像个小乌ไ龟，背着竹筐一顿ู敲击，几下就把所有孩子给放倒了。他的灵魂虽然已经十五岁，但身体却只有五岁，比这些孩子都要年幼。这些孩子能围殴他，他为什么เ不能反击？
那便走吧！思及此，他咿咿呀呀的喊了两声，还用小拳头捶了捶身边的软枕。
“好叻。”白芍笑着点头，很快就挤了一碗奶，拿到厨房煮ุ沸。
但修炼精神力哪有那么容易，在缺乏丧尸晶核的前提下，只能ม靠冥想。冥想修炼的速度极为缓慢，往往好几年也难以提升一个ฐ等级。有姝å能确保自己现在不被夺舍，却难以确保日后不被夺舍，而一劳永逸的办法唯有杀死这只鬼。
想不到我还是嫡出。有姝听见这句话有点意外，但表情依然木呆呆的。他的脑容量太大，外在举止常常跟不上思维的速度，久而久之就成了面瘫，反射弧还特别ี长，做什么都比别人慢一拍。
曾经风光无限的几位妯娌，现在已成了王氏的陪衬，看见马车过来连忙拥着她上前，不停说讨喜话。
有姝å先跳下车，继而去扶赵尚书，然后才跑到王氏跟前用力抱了抱她，对几位叔叔婶婶、祖父祖母、堂兄堂弟却态度冷淡，不过略一点头就算了事。目光触及身材臃肿，皮肤蜡黄的女子，他忍不住挑眉，觉得有些面熟。
“这是你堂~嫂，明珠郡主ว。”王氏语气淡淡。当初六皇子得势时，她没少受这位郡主的气，还曾被她带入宫中ณ让皇后训斥，着实吃了很多苦头。
原来是明珠，主子的嫡亲妹妹。有姝恍然，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肿了三四圈，肤色也黑了好几度的女子，与当初那个明媚嚣张的公主ว扯在一块儿。他略一颔首，敷衍道，“原来是明珠郡主，多年不见，竟有些认不出来了。”
“五公子，好久不见。”明珠咬牙强笑。
赵玉松瞪她一眼，然后快步上前说了很多好话，态度与三年前截然相反。自从改投六皇子后，有一段时间他的确过得风光无限，但如今却分外凄惨，原本的“五年不许科举”已改为“终生不得科举ะ”，之前获得的功名也都被剥夺。换一句话说，他现在彻底没了出头之日，除非遇上哪个贵人拉一把。
九皇子横扫四国，一统九州，虽还只是夏启储君，却已经是实实在在的四国主ว宰。这次回来，他必定会选拔一批官员前往四国处理战后事宜，想也知道，这是一个平步青云的大好机会。为ฦ了得到这个机会，上京的勋贵们早ຉ已๐急红了眼，却苦无门路巴๒结。有姝å是九皇子的枕边人，没有谁的话比他更得用，从他入手应当十拿九稳。
思及此，赵玉松表现得更为热络，拉着他不停叙旧，仿佛感情非常深厚。
王氏见儿子露出疲态，委婉道，“你们有话等晚上家宴的时候再聊，姝儿累了，先让他回去休息休息吧。再者，郡主怀胎六月，耐不住久站，方才等了几刻钟็，现在怕是吃不消เ了。”
明珠郡ຉ主这才拧着眉头，露出委屈的神色。她张扬跋扈的脾气已๐经改了很多，若在往昔，怕是连门都不会出。赵玉松见好就收，辞别过后扶着郡主回房，其余诸人也都慰问几句，纷纷散了。赵老太爷临走时一再叮嘱有姝要住在家中，别ี搬去国公府，否则不好照应。有姝没点头，也没摇头，只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角。
当他想表达讽刺之意时，不知不觉就会模仿主子，乍一看，表情竟与对方有八~九分相似，把赵尚书和王氏唬得一愣一愣的。都说近墨者黑，儿子果然被九皇子带坏了。
有姝å躺了小半个时辰就再也睡不着了。这些年他习惯与主子同榻而眠，身边忽然少了一个体温，一时间难以习惯，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会儿才靸着鞋来到เ桌边，捻糕点吃。
“你比我先回来半月，京中有没有什么เ新鲜事发生？”他用精神力询问蹲在暗卫肩头的小鬼。
小鬼跟他去了战场，吸足了阴气，现在已๐有两百年道行，可瞬息去到千里之外，故而打听消息十分方便。他想了想，禀告道，“确实有一件大事，仿佛与大人有几分联系。”
“哦？与我有关？”有姝很惊讶，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小的猜测此事应该与大人有关。您还记得被您杀死过三回的妖物吗？它惯爱剥人皮，挖人心，您走后半年，上京连连~发生命案，都是被剥了皮，挖了心的尸体，至如今累积起来已有数百具，且先是平民遭殃，后来便只杀害世家大族的女子，出阁的，未出阁的，都有。”
“只杀害贵族女子？”有姝确认道，“有名单吗？”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事的确与那只妖物有关。它很有可能ม没死。但心脏都已剖成两ä半，尸体也烧成灰烬，它究竟是怎么เ活下来的？
他沉思片刻๑，脑中忽然划过一道亮光，追问道，“当初我杀它第二回的时候，你在它房里？”
“在。”小鬼用阴气将死者名单刻入一张空白符箓。
“它身体爆开时散发的臭气是否吸引了很多猫狗？其中一只是否叼走了一颗心脏？”有姝伸手盖住符箓，用意念读取。
小鬼回忆半晌，迟疑道，“当初的确有很多猫狗，但我吓坏了，没注意它们叼走了什么。尸体炸的血肉模糊，想来应该会被叼走很多内脏。”
有姝放下符箓，神色凝重。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还没完，那ว只妖物当年被他杀了三次，必定会回来报仇，更有可能ม殃及无辜。他心中ณ一紧，连忙取出工ื具开始制作防御符，不仅爹娘、主子、暗卫，连仲康帝ຓ都有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