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在地表上的河流，会随着每一场大雨的到来而改变航道。低矮的灌木草丛和大片的水生植物连接在一起，让人不知不觉地走进水中。
“来了。”他点了点头：“路上有点堵，看起来还是得晚上行动。”
“你知道吗？鱼是没有眼皮的，它们没有办法眨眼，所以鱼连睡觉的时候都睁着眼睛。见过鱼睡觉的样子吗？”
想到这里，他卷起袖子就准备去捡玻璃渣子，这时候还躺在上的江成路忽然跳了起来。
江成路显然也正在思索着同样的问题。
“可是那ว女鬼喊你们狗男男耶！”砗磲坐在人偶师花阳的肩膀上插嘴：“喜欢男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们见多了，你可别因为这个ฐ就瞒着我们啊。”
白秀麒心里拼命地琢磨着，忽然觉得李坤现在的容貌有点眼熟。他细细寻思着，脑海ร里忽然闪过一张脸。
那ว是江成路的手机，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山寨品牌，铃声响彻天地，不知道能ม不能传得进澡堂子里。
不，应该说是江成路的人缘太好，是这座公寓中类似主ว心骨一般的存在。
“我只取用一点生活费。”江成路回答得坦诚：“不过公寓一年一度有大修，我拿这张卡付大修的钱。”
白秀麒大步走了过去，抢过名片捏进自己้手里，对着那ว个ฐ摄影师笑了笑：“老张他懂规矩的，要拿了去做宣传，代言费先交出来。”
警车开走之后，大家各归各处，白秀麒重新坐回到เ桌边吃着剩下的半碗凉粥。江成路在一旁洗洗涮涮，场面似乎又恢复到之ใ前的平静当中。
“如果妙音鸟真是你的祖先，那你也应该能够随意变化才对。可是现在你只有晚上才能变出人形，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或许是因为催眠的作用，虽然不是在自己熟悉的床上，但白秀麒依旧睡得十分黑甜。没有了手机闹钟的骚扰，他睡到เ自然醒才睁开眼睛。床边上，糊着一层报纸的窗户透进来温和的光线。
“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
江成路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我说什么你都信？”
夕阳西斜ฒ，最后一缕光线也消失在了湿地的树林后面。室内披上了一层诡异的暗蓝色调。
没有血浆，也没有动物组织。
“……李坤！”
白秀麒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事实上，他的身体也没有半点逃离的准备。
天色不早，再过一会儿也就是晚饭时间。虽然独居了六七年，但白秀麒的烹饪技能基本为零。出去吃，或者叫外卖是两种经常的选择——不过今天这两ä件事他都不想做，反而怀念起了中午的那ว碗土豆子排汤。
经他之手创造出的作品栩栩如生，却又怪诞神奇，每一尊都能够夺取观众的心神。
江成路依旧微笑着，用手指沾着嘴角的血液按上白秀麒的眉心。这一次青年彻底闭上了眼睛，软倒在他怀中。
白秀麒循声低头，看见一辆小型卡车从楼下的“窟窿”里开了进来，车斗里载着一大片郁๗郁葱葱的绿叶。
“不是啊。”乐่曜春摇了摇头：“听说解放后做过一段时间的屠宰场？具体你还得问问小江。”
那是一个男人，英俊高大的男人，那张脸……他还没有来得及忘记的，昨夜在梦中，他曾经热吻过的男人。
“为什么เ……”
这是什么เ鬼？
白秀麒伸手摩挲了一下，感觉颜色是一些细小的颗粒构成的。
他弯下腰，想要把手放进地上的积水中洗涤，却没有想到水面上漂着更多类似的细小颗粒，汇成一片浮ด沫，早ຉ已经在了他的裤腿上粘了一片。
这是什么เ粉末，山洞里头又怎么会有粉末？
他正寻思着，忽然觉得鼻腔瘙痒，赶紧ู捂住口鼻，硬生生地压下了一连三四个喷嚏。
这难道是……？！
他心里头忽然咯噔一下，有点了眉目。
为了确证这个揣测，他当即拈起一些粉末拿给江成路去看。
江成路接过来细细拈开，接着又用舌尖舔了舔，紧接着就皱起了眉头。
依旧没有人说话，江成路从怀里摸出了个什么东西，朝着白秀麒晃了一晃。白秀麒立刻๑心领神会，也狠狠地冲着他点了点头。
两个ฐ人在原地站了片刻，白秀麒看着江成路，而江成路则低头沉思。不一会儿，江成路就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破手机，飞快地按动键盘。
一分钟后，白秀麒口袋里的手机也发出了振动，他收到เ了来自江成路的消息。
他们不能说话，却可以利ำ用手机进行无声的沟通。山洞里信号虽然糟糕，但蓝牙连接并无阻碍。
短短几分钟之ใ后，他们很快达成了新的默契，迈开脚步继续往洞穴深处前进。
鬼火幢幢的石廊很快就到了尽头，若不是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开口说话，白秀麒恐怕已经发出了惊叹声——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足有学校篮球馆大小的巨大石厅。与普通的石灰岩溶洞不同，这里没有大规模的石笋和石钟乳，光滑的洞壁上布满气泡，是熔岩洞穴的特征。
然而真正让白秀麒惊讶的是，他终于看见了水神庙。
作为一个画ฑ家，从学生时代开始，白秀麒就跟着老师到处写生，毕业之ใ后也走南闯北到过不少地方แ。寺庙这种东西，他见过的没有千儿八百，一两百座总是有的。可他却从没见过这种形制的庙宇——根本就是已经和洞穴融为一体了。
面前十来步的地方แ摆着一个巨เ大的青铜香炉，香炉后头起了两三级台阶，台阶上立着四根巨大木柱，直接撑顶着洞顶的岩石，直接把洞顶当做了庙宇的屋顶。
顶天立地的木柱间是老旧的雕花隔扇门，全都褪尽了颜色，每一扇门都紧闭着，看不出里头的景象。
但白秀麒依旧能够感觉到เ，门的后面藏着什么เ他不愿意看见的东西。
因为洞穴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恶臭。
这已经不是白秀麒第一次闻见这种臭味了，他十分确定是尸体所发出的气味。
他还想继续往前。却被江成路伸手拦住了脚步，示意他留在庙宇外头待命。
一人出击、一人留守——虽然这也是刚ธ才他们通过手机商讨出的决定，但是真到了分别时刻๑，白秀麒还是忍不住抓住了江成路的胳ฑ膊，皱着眉头一脸紧张。
江成路低下头，看见幽幽的鬼火绿光映照ั在白秀麒俊美的脸颊๐上，有一种忧郁而且不真实的感觉。他忽然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有什么坚硬的东西仿佛开始融化了。
不会有事的。
他以唇语默默地说出了这五个字，又留แ下一个宽慰的笑容，而后不再等待白秀麒的反应，转身朝着香炉走去。
尸体的臭味非常浓郁，但是对于江成路而言，这点异味似乎还算不了什么。
虽然失去了相当一部分的记忆，可是有些东西却早ຉ就已经潜移默化地渗入了骨髓之中。他知道自己曾经行走在比这个更浓郁的死亡气息之中，行走在漂杵的血海ร里……虽然他记不起那曾经的惨烈究竟是为了什么，但至少现在眼前的这一切对他而言，都只是小菜一碟。
他快步走上台阶。
老朽的隔扇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仿佛就会发出尖锐的吱嘎声。江成路回头看了一眼，确认白秀麒已๐经躲到เ了隐蔽的地方，这才深吸一口气，干脆大大咧咧地一脚把门板给踹开了。
破旧ງ的木门发出尖锐的吱嘎声响。顷刻๑间一阵刺๐骨阴风从门里喷出，将所有的隔扇门都吹开了，石洞内顿时鬼火摇移，一片天昏地暗！
等到光线重新稳定，躲在远处的白秀麒也看清楚了门里面的情况——
那是一间宽敞、高大的石殿。无数幽绿的鬼火悬在高处，照ั出一室的衰败。殿堂的正中央摆着一尊看不清楚面目的神像，头部被垂挂下来的破布给缠绕住了。墙上地上到处都是蛛网，层层叠叠，好像银霜。
而真正让人感到错愕的，是摆放在神像前方的那个“东西”。
白秀麒记得江成路不止一次提醒过，那些妖精鬼怪不应该用“东西”来称呼。可是此时此刻๑，他却想不出除了“东西”之外，还能有别ี的什么词语来概括。
那像是一张宽大的卧榻，但并不是木头、金属或者别的常见材质制ๆ成的。白秀麒看见了混杂在一起的白骨、肌肉，手与脚……
那是一张由尸块构成的。以往那些消失在这片沼泽地里的、“尸骨无存”的遇难者，全都匍匐在这里。
或许只有在达利的超现实主义แ绘画中ณ才会出现的题材，竟然在眼前成为了现实。白秀麒惊愕地几乎忘记了恐惧，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江成路已经径直朝着尸榻走了过去。
由á于光线的原因，远处的白秀麒并没有发现尸榻上还有别的动静。但是江成路却看得很清楚——头的位置还坐着一个美丽的长发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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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完成，阿江动心了动心了。距离小白死翘翘还有一个月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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