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我的使命算是完成了。如果这十五天里有什么เ做得不对，你就纠正。现在算是交给你了，你看今天的会怎么着，你说话吧。“
黄福瑞显出捧场的姿ู态，几个人里面，数他笑声些微大一点，自然一点。而且，他不失时机地接住栗宝山的话发言了：“反正我是不愿意跟着栗书记同归于尽的。不过，话得说回来，栗书记未免言重了。你年富力强，思想解放，有开拓进取的精神，有务实的工ื作作风，又有地委的正确领导和关心，一定能ม开创大城县工ื作的新า局面。至于班子里的成员，一定会大力支持你的。反正我黄福瑞，杨部ຖ长最了解，虽然能力不大，水平不高，但是组织观念是很强的，党叫干啥就干啥，从不挑肥拣瘦，争权夺利ำ，也不会搞阴谋诡计。这次地委派你来，我打心眼里高兴。请你放心，也请杨部长放心，我一定摆正自己的位置，尽心尽力地当好栗书记的助手。不过，利用这个机会，当着杨部ຖ长的面，我还想再说一下过去说过的话题，就是请地委考虑，选一个ฐ能力水平都好的人，接替我。我有自知之ใ明，实在觉得自己不行，看着政府的工作上不去，尤其经济建设上不去，财政那么เ紧ู张，心里很着急，很不安，觉得对不起组织上对我的信任，也对不起太城县的父老乡亲。如果能ม选一个比我合适的人来当县长，跟栗书记配在一起，那就更有力量了。只要能把太城县搞上去，我就是安排去掏厕所，也心里高兴。你们不要笑，我这是心里话。你们瞧，杨部ຖ长没有笑，因为杨部长了解我。我这样说，绝不是扫栗书记的兴，也不是向组织上打退堂鼓，我是在提积极的建议，为太城县的前景着想。只要组织上没有做出决定，只要我在岗一天，我绝不会松懈า一分钟็，我会挤尽身上的那一点点可怜的能量，拼命地去工作。
县委和县政府在一个ฐ院子里，都是排子平房，左ุ边的一片是县委，右边的一片是县政府。大门是八七年修的。有一点现代化的样子，但和院里的房子不很协调。
一、赴任
张言堂说：“我认为ฦ，我们既要小心谨慎，又要大刀阔斧，二者缺一不可。不然，很难在这个地方有所作为。”
“说的太对了，跟我的想法完全一致。我想放的第一把火就是如此。”栗宝山有些激动地说。
“应当抓紧ู时间，现在该干什么เ呢？”张言堂提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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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还是先调查研究，把情况摸准，找一些人个ฐ别ี谈话。”
“好，都找谁，你说吧。”
“先找黄县长来。”
“好，我去叫。”
“你等等。你去告诉金主任，让他通知黄县长。”
“嗯！”张言堂佩服地点点头，到金九龙的办公室去了。
不一会，黄福瑞来了。
栗宝山马上起身，迎到เ跟前，跟他握手，给他让座。
张言堂给黄福瑞沏好茶后，退了出去。
栗宝山想，个ฐ别谈不同于开会许多人在一起谈，个别谈的目的无非是让人家吐实情，说真话。要达到เ这个目的，就不能像开会那ว样，装腔作势，言不由衷，搞官场上的那ว一套，应当以心换心，用真实的感情取得对方的信任和理解。
所以，他一边给黄福瑞递烟，一边说：
“我想我需要理解和支持的头号人物，应该就是你黄县长，黄老兄了。”
“你何以说出这样的话呢？”黄福瑞正要点烟，听了他这话，停下点烟，惊疑地看着他说。
“请先点上烟，再听我解释好吗？”栗宝山又一次打着打火机，送到他跟前。
黄福瑞点上烟，吸了一口。然后便看着栗宝山，等候他说话。
粟宝山坐到他跟前的沙发上，用随便拉话式的声调缓缓地说：“我说这话一点都没有夸张。当着黄县长的面，我不愿意说半句颂扬的话。但是黄县长的情况，谁也知道。我以为，人与人之间，没有绝对的谁行谁不行的区别。各人的岗位都是组织定的，不合理是绝对的，合理是相对的。比如我，难道就我粟宝山最适合当太城县委书记吗？绝对不是的。正因为先有了那个ฐ绝对不是，才有了现在我这个相对的是。如果不是咱们两个个ฐ别谈，我绝不会把下面这句话说出来，我要说，我这个ฐ县委书记是以你的心理负重为代价的。”
“不，不能这样说。我这个人确实是有很多毛病的。”黄福瑞很感激地说。
栗宝山接着说：“关于这个，我不想再多说什么。让我来太城县任县委书记，这对我来说，是提拔重用，是好事。
在党政机关里工ื作，谋求职务升迁，是人之ใ常情，谁不想有个提拔的机会呢？所以我高兴。但我同时也知道，这高兴里含有别ี人的痛苦和牺牲。这是一方แ面。另一方面，大城县的情况，你最熟悉，你最了解。你又是第一副书记、县长，主持着政府的全面工作。如果没有你的理解和支持，我是很难担起这副担子的。所以我说你是我理解、支持的头号人物，这是一点也不过分的。“
黄福瑞动了一番๘感情之后，这会好像又变得冷漠了。他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一下栗宝山，低着头说：“你未免把我看得太重要了，实际上，我哪里有那么เ重要呢。和你比，只不过比你多吃了十年饭，现在可以说比你熟ງ悉了解县里的情况多一些。这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和你比，我的思想观念恐怕要比你落后得多，脑子里的条条框框也比你多得多。我这不是故作谦虚，确实是事实。我没有推托责任的意思。上午在会上我已๐经讲了，我一是拥护，二是欢迎，三是尽心尽力的支持，做好我副手应该做的工作。对我你不要有什么เ担心。你说吧，你需要我干什么？”
栗宝山的心里一阵发凉。他原以为ฦ他的推心置腹，能够换得他的感情融合。开始，当看到他动了感情的时候，他充满信心，十分高兴。然而仅仅过了几分钟，他又突然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完全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使他受了一个沉重的打击。他想，莫非是他说的哪一句话不合适，使他产生了逆反心理？可他回想一下自己刚刚ธ说过的话，觉得又不至于。因为后面说的那几句话，不过是前面那句话的延伸。前面那句话说了以后，他本是动了好感的呀。现在，黄福瑞问他要他干什么，他在这样的情势下该怎么说呢？显然不能ม继续推心置腹，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那样会被动的。只好等一等再看，欲速则ท不达。于是，他喝了一口茶说：
“黄县长你太客气了。问我要你干什么เ，好像我叫你来，是要给你分配任务似的。一开始我就说了，是想跟你随便地聊一聊，因为我刚ธ来，什么情况都不了解。”
黄福瑞听了以后说：“那好，我把县里的情况汇报一下吧u”“何言汇报呢，黄县长为什么เ总那样客气呢？”栗宝山立刻插话说。
黄福瑞反而严å肃起来：“这可不是客气，我黄福瑞水平再低，这点组织观念还是有的，知道把自己摆在什么เ位置。”
“啊呀黄县长你真是……”栗宝山只能强笑着这样说，无法再把他们的感情拉近。
黄福瑞坐在那ว里，一边抽烟喝水，一边向栗宝山汇报。
无非是全县的基本情况，工农业情况，各项事业情况，以及财政情况等等。在这些情况里，有许多许多困难和问题。比如，农民有将近三分之ใ一的人经济收人在贫困线以下，不少地方แ因为去年遭灾，面临断炊的危险；工业企业将近一半停产半停产，亏损严重，职工ื发不了工资，情绪很不安定；财政十分紧ู张，许多事该办办不了；拖欠了教师三个ฐ月的工ื资；县直机关干部也按时开不了工ื资，等等。
栗宝山在下来之前对这些问题，已有所了解，但不知道这样严重。他听了，自然又增加厂一些压力。不过，这方面的压力对现在的他来说，远不如那ว方แ面的压力大。工作上有多大的困难和问题，他并不怕。他可以出主ว意，想办法，带领大伙去克服，去解决，争取早一些扭转局面。但是那一方面的问题如果不首先解决掉，一旦ຆ后院起火，他就是想拼着命解决这方面的问题，也由不得他了。所以，他听完黄福瑞的一番汇报，情不自禁地问道：
“除了你说的这些，还有什么เ问题吗？”
黄福瑞也算是聪明的人，他不会不明白栗宝山所问的指向，可从他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从他的脸上看，皱起眉头似乎是在想问题，实际是在考虑怎样搪塞栗宝山。对于那ว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头疼问题，他是不愿意谈及的。因为ฦ那ว个问题，他已经背上黑锅了。但他不愿意去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他现在的态度是：一方面对上既委婉地提意见，又积极支持新า书记的工作，好使上面尽可能理解他一点，关照ั他一点；一方แ面不触犯县里的任何人，不至于把那祸水引到自己้头上来。目的是能ม在地直安排一个ฐ好工作，早ຉ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所以，他考虑来考虑去，只好装ณ傻说：“别的好像没有什么เ大问题了。”
难道他把那问题划到小的里头了？粟宝山听着黄福瑞的话，心里这样想。因此接着问道：“大的问题没有了，那ว么小的，小的都有些什么问题呢？”
“小问题那就多了。”黄福瑞看一眼栗宝山，把手里的烟屁股在烟灰缸上弄灭，一边从盒里取烟，一边怠怠慢慢地说。
栗宝山看出黄福瑞不愿再说什么，但他不能不追问：
“能ม说出一些来让我听听吗？”
黄福瑞把烟点着，狠狠吸了一口，随之吐出浓浓的烟雾。他隔着烟雾又瞅一眼栗宝山，然后笑一下说：“你怎么เ倒对小问题这样感兴趣？”
栗宝山也笑一下说：“我是想大小是相对的，也是有密切联系的。有些问题看起来是小问题，实际上可能是大问题。有的小问题，直接连着大问题，小的不解决，大的也难解决。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倒是满有道理的。那ว我就给你说一些小问题，你看看哪些是大的，哪些解决了，全县的大问题也就解决了。”
或许是栗宝山过于敏感，他觉得黄福瑞在说上边那ว句话的时候，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他红了脸，急忙用笑掩饰着，没有说什么话。
黄福瑞一口气说了三十多个小问题，唯独没有说到เ栗宝山所指的那ว一个ฐ。说完之后，他说：“好了，说的不少了，再说怕你记不住了。”言下之意，要栗宝山回答在这些小问题里，哪个是大问题？哪个ฐ解决了，能使全县的大问题迎刃而解？
栗宝山弄不清黄福瑞的真意是什么？是就事论事，有意出他的丑，还是存心在躲避那个问题？但有一点他看出来了，黄福瑞十分谨慎，他不愿意推心置腹，不愿意给自己招惹麻烦。栗宝山为ฦ了躲开黄福瑞关于小问题的追问，也为了证实一下黄福瑞对那个问题的真实态度，他问黄福瑞说：
“黄县长，你说前边三个书记相继免职调离，也算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吧？”
“那怎么เ能ม算是问题呢？”黄福瑞一脸惊疑地问。
“不算问题？”
“是啊，那都是组织决定的，有什么เ问题呢？”
“因为有背景，有原因嘛ใ。”
“有什么背景？有什么原因？”
栗宝山倒成了黄福瑞追问的对象。
“不是县里闹桃色新闻闹得很厉害吗？”栗宝山不得不这样说。
“噢，你是说那个ฐ。那个和他们的免职调离……？栗书记，地委是不是因为那个，才免调他们的呢？”黄福瑞先是疑ທ惑，继而向栗宝山发出询问。
“好厉害的。”栗宝山在心里说。他不得不作出这样的回答：“不是的，他们免职调离的原因，你也是知道的嘛。我是说县里确有那些问题。我也听人们传说，太城县城里有一个祸根女人。”
黄福瑞不接他这个话茬，同时现出不耐烦的样子。栗宝山只好结束这场谈话，送他出去。
张言堂走进来，目问栗宝山，栗宝山摇摇头。
“下面找谁来呢？”张言堂问。
“叫陈宾海ร来吧。”
“好，我去告诉金主ว任、”陈宾海来了。
我们在宣布书记的座谈会上，已经见过这位副书记，听过他的激昂陈辞。他是个直来直去的热心人。八年前从部ຖ队转业回来，当时他是个正营职干部ຖ。回到县里以后，先后当过司法局副局长，民政局副局长、局长，三年前提的县委副书记。直到现在，他还保留แ着军人的气质，说话不拐弯，执行上面的指示ิ不打折扣，说干就干，热情很高。但有的人说他不合地方工ื作的套。他操着军人有力的步伐，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