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眨了眨眼睛，说：“为了谁啊？为ฦ了自己？为了朋友？为ฦ了家人？为了社会上其他人？“
[小花狗的错误]ຓ
莽听到เ陈教授的问话心下慌了一下。孔老夫子博学多才，对教育相当有研究，但他老人家一生的人际关系搞得并不怎么เ高明，因此曾讨过饭、做过小芝麻官，看起来眼前这位陈老夫子好象有志要更新า一下传统了，对人际关系的研究生了兴趣。王莽心里犯着嘀咕，低下头，说：“是啊。”
“那有什么เ啊？说说看。”陈参依然一幅笑容可掬的样子。
说到这里，陈参的目光突然象鹰眸一样犀利。他盯着王莽，问：“而你心灵的蚁穴又是什么เ呢？”
王莽在陈教授的乍问之ใ下，心下慌乱，手足无措。
陈参说：“自卑！你长期生活在王家亲戚的阴影下，产生了严重的自卑心理，这种自卑心理是一种心灵上的微小残缺，却象蚁穴一样，具有强大的扩张性和破坏性，导致你性格孤僻、生硬、自傲、敏感和脆ะ弱，在现实生活中，导致你处理事情优柔寡断，易怒，冲动，自我封闭，不善于与人交流，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这些都是我刚才讲的情商低的表现，而这些也会最终导致你人生和事业的失败啊！自卑就是你自己放大你自己的缺点，是你的一种自我压缩的情绪，是你心灵的蚁穴也是你心灵的钉ล子啊！”
王莽仔细听着，情绪有些激动，说：“陈教授，你提到เ自卑，可是，可是――，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自卑情结啊？”
陈参叹息说：“是啊，是啊，我们每个ฐ人内心都有自卑情结，只不过严å重程度不一样罢了。现实生活中，我们每个人都在无意中为自己้分类，而只要分类存在，自卑便不可避免。”
陈参继续说：“这里有一个镜子理论。人们往往喜欢通过镜子看到自己。很多人喜欢生活在自己้的镜像中，对生活的真实感受没有了把握。事实上，如果一个ฐ人需要镜子，所有能反射的东西都可能成为他的镜子。比如，他人的眼睛就是一面镜子，人们喜欢从他人的眼睛里看到เ自己。一个被镜子照ั得无路可逃的人，一定是一个心理障碍者。因为镜子的存在而导致分类存在，因为分类存在便导致了自卑情结的产生。同时，因为ฦ镜子的存在，其他诸如焦虑、忧愁、恐慌、软弱、浮ด躁和嫉妒等等便也一起产生了。镜子无处不在时，你就成了镜子的奴隶。所以，我们一定要打碎自己的镜子，回到เ生活的真实中ณ来。”
王莽望着陈参教授，心里想，今天这个ฐ教古汉语的老头儿怎么เ回事啊？一会儿是一个ฐ公共关系学专家，一会儿又是一个故事大王，现在又突然变成了一个ฐ心理学家；而更让王莽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个ฐ教古汉语的老头儿角色转换十分迅，马上从一个ฐ心理学家又变成了一个佛学大师。这时，陈参喝了一口水，喘了几口气，咂吧了几下嘴，说：“你了解过佛学吗？”
王莽回答说：“知道一些。”
陈参又问：“你知道佛学主要宣扬的是什么思想吗？”
“嗯，好象是――，是教人为善吧？”王莽皱着眉头使劲想了一下。
陈参说：“教人为ฦ善，自然是佛学倡导的。其实佛学最重要的思想就是‘空’。佛学中的‘空’不是消极的没有，而是积极的大有，是一种大胸怀，一种大气量，一种大智慧，一种对事物本来面目的大彻悟。”
王莽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眼迷惑地望着陈参。
陈参看了一眼王莽，说：“嗯，在佛学里，‘空’和‘有’是两个不容易理解的概ฐ念。我们通常认为，‘空’和‘有’是完全对立和相反的两种境界ศ，‘有’的就不是‘空’，而“空”的也绝对不可能ม‘有’。这是用二分法把‘空’和‘有’的关系一刀两断ษ，一种很肤浅的形而上学的观念。佛学认为ฦ，‘空’和‘有’象手心和手背一样，是一体的两ä面，相需相求，相生相成，──佛学告诉我们，要从‘有’之中体悟到‘空’的妙谛，从‘空’之中又认识‘有’的义蕴。佛学所说的‘空’，并非指万物毁坏了、幻灭了，而是就万物的‘现在有’而说明‘自性空’；也更进一步地说明万物如何才能‘有’，要‘空’了才能有，不‘空’则ท没有，一切‘有’之ใ前，心须要先‘空’，不‘空”就没有了；‘空’不是破坏‘有’的，‘空’是成就‘有’的。”
听到เ陈参在说绕口令，王莽赶紧叫着告饶，“陈教授啊，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了啊？！”
陈参说：“我来打一个比方แ吧。比如我现在的水杯，我之ใ所以能ม有水喝，是因为我的水杯先是空的，能够容载水；再比如，我们之ใ所以能ม围着这张办公桌坐在这里谈话，是因为ฦ这间办公室先是空的；我们把眼光拉远一点，世间有万物，是因为先地球有足够的空间来容载万物；地球之ใ所以有，是先因为宇宙是空的，而其他星球之ใ所以有，同样也是先因为宇宙是空的。佛学认为ฦ，宇宙万物间，‘空’是绝对的，而‘有’是相对的；这个ฐ世界ศ先是一个‘空’的世界，其次才是一个ฐ‘有’的世界ศ；世间一切都是变的，唯有‘空’是不变的。现在，你明白了吧，这里的‘空’不是消极意义上的虚空，更不是没有的意思，而是有啊，是大有啊！。”
王莽点点头，看起来有些明白了。
陈参又说：“刚才讲了外物，现在再讲讲我们自身。同样，如果我们的心灵是‘空’的，保持足够‘空’的状态，才能ม‘心包太虚，量周沙界ศ’，心量广大无边，才能ม承载和包容外物啊，这样我们的内心才不会被外界ศ的言语行为轻易触动。如果我们的心灵没有空间，我们的心量就小，甚至小得连一根针也容不下，这时我们的苦恼就来了。保持内心空的状态，所有的欲望、名利、恐惧、自卑和浮躁等都可以被包容，甚至包容世上一切的丑恶、肮脏和洁净。只有包容了一切，承载了一切，甚至消融了一切，没有简单的外在形式上的分类和比较，我们的内心才能平静、稳定，才能ม充满力量，才能ม从容面对外界的言语行为ฦ，快乐่、自信和智慧便会随之而来。正如老子说，‘夫惟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就是大道，大道至简，大道包容一切。《西游记》里的孙行者原本是一个猴子，心猿意马，心高气傲，逞强好斗ç，浮名虚誉，佛祖就给它取了个‘悟空’名字，深意就在这里，希望它能ม在以后的取经过程中ณ悟出‘空’的道理来。”
王莽皱起眉头不解地问：“我们保持心灵的空灵状态，容纳万物一切，包括所有的洁净、肮脏和丑恶，这我就不懂ฦ了，为ฦ什么我们内心还要容纳肮脏ู和丑恶呢？”
陈参说：“是啊，比如说尘埃。在日常生活中ณ，尘埃是讨厌的、肮脏的和丑恶的，我们总要试图拂拭去除它，希望能保持房间桌面器具的干净，可是我们知道尘埃是无处不在的，永远无法拂拭干净。其实，我们生活的空间里乃ี至整个星球原本就是由无数个ฐ细小的尘埃构成的。尘埃孕育着生命，也孕育着希望。我们学过化学的都知道，冰清玉洁、神秘尊贵的钻石是由á碳元素构成的，而草木灰也是由á碳元素构成的。尘埃是永恒的和绝对的，而洁净只是短暂的和相对的。若要生活在一个没有尘埃的空间里，生命就会被扼杀掉，当我们与尘埃绝缘时，生命便与大自然割裂ฐ了，于是悲观、绝望、厌世和毁灭。当我们拼命想拭去尘埃，保持绝对的洁净，结果却是自欺和徒劳，而烦恼、忧愁、浮躁和恐惧便会接踵而来，于是抑郁症和强迫症便产生了。不去尊重和包容肮脏ู的尘埃的客观存在，总是试图保持‘我’的洁净，从某种意义แ上说，这是一种对现实的逃避，是一种退让，是一种小我的精神。所以，打开心灵，保持空灵的状态，承认、包容甚至利用尘埃的存在，才是一种大我的精神啊。”
“这里有一个屈原的例子。我们都知道，楚国大夫屈原对君主和国家十分忠心，从《离骚》中可以看出他的壮怀激烈的爱国热情，看到เ他的政治理想和抱负。可是伟大的屈原空有一腔热情，他不懂ฦ得尊重、包容和利ำ用客观现实，比如，缺乏世俗的政治头脑，不懂ฦ得得宠的门道，不屑与贵族集团同流合污，对小人们奔走钻营、夺利争权嗤之以鼻，最后遭排斥。遭排斥后又想不通原因，加之ใ自我行为不合群，人际关系不好，结果整日郁๗郁๗寡欢，抑郁๗消沉。我们也可以从《离骚》中ณ看到เ他对现实的愤怒悲观，看到เ他生活的孤独困顿。屈原过分清高和洁身自好，渐渐走向厌世，最后走上自杀的道路。屈原在汩罗江边怀抱大石自杀之前，有一个ฐ渔夫在唱‘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ฐ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意思是，水洁净的时候可以清洗我帽子上的缨子，水浑浊的时候可以清洗我的泥脚。渔夫想通过歌谣告诉屈原，水总是有洁净的时候也有浑浊的时候，不可能永远保持洁净状态，我们要尊重和包容水的这两ä种客观存在，而善用之ใ；另外，事实上，水是没有真正洁净的时候，洁净状态只是暂时的和相对的，而浑浊状态其实是永远的和绝对的。屈原没有明白这个道理，渔夫的歌谣没有能拯救他悲哀的心。屈原最后在自杀时喊出的‘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愚蠢的，是低级的小道精神。在老子看来，硬要分出世间的是非好坏是消极的和可笑的，老子强调大道精神，大道包容一切。”
王莽听得感叹不已，拍手说：“讲得太好了，陈教授。”
陈参说：“嗯，理解‘空’和‘有’的关系对于我们的人生和事业展也是有意义的。在当今社ุ会，我们太强调‘有’了，而忽视了‘空‘。我们恨不得占有所有的一切，到เ头来我们可能失去的更多。人生的道理其实很简单，就是一加一减。倒空我们的心灵，就是人生最大的减法；在倒空心灵的同时，我们对事物的认识和看法会有质的飞跃，这就是最大的加法。所以，空就是有，减法就是加法。束缚得越少，展的空间就越大。这就是人生减经营，减什么？减心灵的羁绊，减琐碎的俗务，减不断膨胀的物欲。”
“刚ธ才讲到เ镜子的理论，是的，我们都希望通过镜子看到自己้。在佛学里，这就是我相。我相的存在和极端化，会招来一切的烦恼和痛苦。老子说，‘吾所以有大患者，为ฦ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有了我相，就有了分别ี，也就有了人相，无穷的烦恼就随之而来。没有我相，也就没有了争夺和烦恼，心灵就得到了安宁和平静，这是一切修行的基础。强调我相，就是强调有，只可惜最终得到的往往是小有，而失去的往往是大有啊！只有让我们的心灵保持‘空’，我们才有可能打碎掉镜子，丢â掉镜子中的我相，忘记所有的人相，让信心和快乐回来，用‘空’来承载更大更重要的‘有’。”
“所以，”陈参总结似地说，“明白‘空’的道理，保持‘空’的状态，可以打开我们的心灵，扩大自我开放度，让我们有足够的空间容纳更多的人和事；也可以救赎我们的心灵，修复我们心灵的蚁穴，以乐观和自信代替自卑、恐惧和抑郁；也可以让我们明白只有不断减少琐事、俗务和欲望的羁绊，留有更多的人生空间，我们才能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从事更重要更有意义แ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