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临ภ近,早已๐对考试失去信心的依凡却对曹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有一天,依凡突然问我,“你喜欢曹俊吗?”
我楞了一下,回答说,“不喜欢。”
依凡咯咯地笑了,又问,“为什么不喜欢,他人长得那么帅,成绩好,有才华,对人又体贴。他可是许多女生的追求对象哦!听说每个学期收到เ的求爱信就比我们的复习试卷还多哩!”
我板着脸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为什么。”
依凡得意地哈哈大笑,说,“好,这样也好!省得你又跟我来争。现在我命令你,从今天开始替我写一百封情书,直到我追到เ他为止。”
我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然后很不情愿地答应了。
我依然每天站在高中ณ部门口等曹俊,接受姐姐依凡的任务,每天送一封情书给他。里面字迹隽秀,行文流畅,字句情深。落款却是苏依凡。
曹俊接到我递来的第一封情书时很是惊讶。接到第二封情书的时候很生气。接到第三封情书的时候把它扔在地上。接到第三封情书的时候,当着我的面连信封一起撕了。等到เ第五封情书时,曹俊终于忍不住了,跑去质问依凡说,“你有完没完?无聊!”
依凡莫名其妙地问,“我怎么了我?”
曹俊说,“你有本事写那么多优美的诗句,为ฦ什么不把语文考个ฐ及格分呢!?”
依凡这才弄明白怎么一回事,羞红了脸对曹俊承诺说,“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曹俊无可奈何地对依凡说,“请你不要再叫你妹妹送那样的信给我了,你我都不是把精力花费在感情上的时候,好好复习准备考试才是最重要的。你懂吗?”
依凡连连点头称是。
回到家里,依凡却对我大加褒ຐ奖说,“苏文,干得不错!他终于对我有反应了!继续写,写到เ他对我五体投地,投怀送抱为止。俗话说滴水穿石,我就不信一百封激情似火的情书,感动不了一个ฐ热血青年。”
我推托说,“可是他现在连看都不看,写了也没用呀!”
依凡说,“你就尽管写吧!如果他不看,你就念给他听。”
“他如果不听呢?”
“他如果不听,你就缠着他,烦他,走到เ哪里跟到เ哪里。直到เ他愿听愿看为止。我要他每时每刻๑都想着我念着我恨着我,然后慢慢地离不开我!”依凡美滋滋地畅ม想着。
我在依凡的催促下写下了第六封情书、第七封情书、第八封情书、第九封书、第十封情书。
曹俊仍是一概不收。我便遵照ั依凡的指示ิ,一封封地念给曹俊听。曹俊起初不肯听,我便拖着哭腔对他说,“你就听一会吧!如果你不肯看,又不肯听,我回去姐姐肯定会骂我的。她一骂我,爸爸就会骂她;爸爸一骂她,妈妈就会生气;妈妈一生气,爸爸就会火;爸爸一火就会…”
曹俊听我说这么เ一大串ธ的理由á,也就无法再坚持了,只好妥协说,“好啦!好啦!我听我听,我听还不行吗?”
我偷偷地笑了。
我开始轻轻地念信:
“当夕阳缓缓落下,我的心便开始想你了,如同彩霞思念太阳一般。不能ม见到เ你,我的心变得如此黑暗,失去自我。你就是我生命里的太阳,不求拥有太多,只奢望能与你共享一片蓝ณ天。我是这样地依赖你,仰慕你,爱戴你,盼望见到你——我的太阳。”
“我愿是你近旁的木棉树,与你共喜怒,与你共哀乐;我愿是你窗前的小鸟,与你共歌,与你共舞;我愿是你手里的书本,与你共分享,与你共成长;我愿是你手中的钢๐笔,与你共思考,与你共记忆;我愿是你足下的鞋袜,与你共奔跑,与你共前进;我还愿是你夏夜里的小小萤火虫,为你照亮回家的小路;我更愿是你脸上的微笑、心底的爱,感动了冬天,温暖了春天。我是这样地喜欢你,爱你,默默地默默地不留痕迹。”
我承认我念得很动情也很羞涩,把曹俊听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未了,两个人尴尬了好一会。我在心里直恨自己怎么这么เ大胆,写出这样的诗句来,还在他的面前念了。他会怎么想?他定会笑话我的,我咬着嘴唇,闷着头独自瞎想。
可是曹俊却说,“我真怀疑ທ这是否是你姐姐写出来的,如果不是该多好!”
我很诧异,难道他猜到เ是我写的了吗?不可能吧?我问他,“为ฦ什么เ这样说?”
他呵呵地笑,解释说,“我快喜欢上这个ฐ写情诗的人了。”
我一听,小脸蛋顿时滚烫滚烫,仿佛漫天焚烧的红霞。
站在你身边的这个人就是如痴如醉恋着你的那个人,而你却丁点不知;我爱得这么เ辛苦,爱得这么热烈,而你却毫不知情。我还能做什么?除了等待还是等待。等你知道我的爱,等你爱上我的爱!
依凡十九岁生日时,父母为她精心准备了一个生日party。为ฦ了让孩子们玩得高兴,两ä个大人将party所需的甜食、饮料é、水果及蛋糕准备好以后便借故出去了。
在等待客人到เ来之时,依凡神秘兮兮地对我说,“等着瞧,今晚我要给曹俊一个惊喜,他逃不掉了!”
生日聚会上来了很多依凡的同学和朋友,曹俊最后一个到。他没带生日蛋糕也没带鲜花,而是带了一套高考复习资料é作为ฦ生日礼ึ物送给依凡。依凡显然很不满意这样的礼ึ物,勉强笑着接过来丢在一旁้,就没再去看过第二眼。
依凡被几个女孩子叫去说笑,曹俊下意识地四处寻找。像在找一个人或是什么东西。
我一个人躲在厨房里忙碌没有功夫出来。
当寿星切生日蛋糕时,被大家簇拥的依凡从人群中将曹俊拉过去,抓着他的手,叫他站在自己身边。在大伙的一阵起哄下,曹俊极不情愿地顺ิ着寿星的意愿,陪她唱生日歌,陪她许愿,陪她吹蜡烛,陪她切蛋糕。依凡仍嫌不过瘾,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猛地扑到เ曹俊身上,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曹俊哪料到她会来这一招,整个人都惊呆了。大伙却大肆叫好,只有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偷偷地难过。那个ฐ人就是我。
曹俊逃逸般地跑到拐角处的洗手间,打开水龙头,使劲擦洗被依凡亲吻过的地方。
等他从洗手间里出来,客厅里已灯光摇曳,音乐嘈杂,气氛沸腾,大家开始疯狂地跳起舞来。曹俊这才在角落的沙里找到一个人静静品着橙汁的我。他走了过去,坐到我身边,对我说,“你不高兴?”
我冷冷地回说,“没有。”
曹俊说,“你就是不高兴,我一看就知道。”
我坚持否认说,“没有!没有!”
曹俊说,“那是我看错了。”
依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跳到เ我们面前,一把拉起坐着的曹俊,说,“你在这干嘛?快!快!陪我跳舞去。”
曹俊死活不肯去,说,“依凡,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不喜欢跳舞。”
依凡哪肯罢休,死皮赖脸地把他拉到舞池,大声地对他说,“今晚你说什么也要陪我跳一曲,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男ç朋友了,不会连这个ฐ面子都不给我吧?!”
曹俊终于压制不住心中ณ的怒火,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依凡吼道,“对不起,我不是你的男ç朋友,也不可能ม是你的男朋友,你听明白了吗?”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聚了过来,音乐还在响,依凡却已๐羞愧难当,掩面跑进自己的房间去了。
曹俊自知做得有些过了,又不知如何去挽回,只好对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转身离开了苏家。
我追了上去,却被依凡的一个女友拉住,那ว女孩鄙视地说,“别管他,让他走,有什么เ了不起的!”
我望着曹俊默默地离去的身影,眼眶里充满了愧疚和怜悯的泪水。
俊哥哥,虽然我永远猜不透你的心里在想什么!可是我也永远不想看到你一个ฐ人孤独的背影。你知道吗?我好想冲上去,抱着你的身子告诉你说,还有我!还有我!不管你做了什么,不管别人怎么เ看你,至少还有我,永远永远和你站一起。谁也不能把你孤立,因为ฦ还有我。
可是现在我却这么เ地无助,一边是受伤的姐姐,一边是你!我的心因为感知到你的孤独而难受,可是却不能为你分担!我为ฦ自己้的自私感到เ羞愧,为自己的懦弱感到เ痛心。但是你放心,我会等,等到有那么เ一天,我不再自私不再懦弱,我要光明正大地和你站在一起,站在一起!
这个生日party因此就这样不欢而散。
爱与不爱本身就是一件容易受伤害的事情,当彼此都不堪这种伤害时,便会选择拒绝或是遗忘。
这以后,依凡终于对曹俊死心了。甚至不想再和曹俊多说一句话。
而我仍会去高中部借等姐姐的名义แ见曹俊。
曹俊也会习惯性地陪我站一会,看夕阳西下。看人来车往。看时光飞逝。
当然我不能ม再以依凡的名义给曹俊写情书了,因为再也没必要那么เ去做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曹俊靠在墙上对我说,“以前听你念了那ว么多好听的诗歌,今天我也背一我最喜欢的古诗给你听吧!”
“妾初ม覆额,折花门前剧ຕ。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ä小无嫌猜。十四为ฦ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十六君远行,瞿塘滟预堆。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门前旧行迹,一一生绿苔。苔深不可扫,落叶秋风早ຉ。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诵毕,曹俊笑着对泪眼莹眶的我说,“感动了吧?知道吗?我之ใ所以背这诗给你听,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因为你的眼睛很像我记忆里的那个ฐ好妹妹。”
他伤感地说道,“可惜她再也听不到我背这诗了。如果你就是她该多好!”
我哽咽着正想告诉他说,“俊哥哥,我就是啊!我就是你记忆里的那ว个小妹妹啊!我还活着呀!那场可恶的地震它夺去了我亲爱的妈妈,可我却活了下来,好好地活在你身边呀!你看到的我就是小刺๐猬——严芊芊呀!”我满肚子的苦水还没张口,却听见远远地依凡在生气地喊,“苏文,走啦——在磨蹭什么呢?”
我只好咬紧嘴唇,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强忍着眼泪跟曹俊道别。
高考很快就结束了,曹俊以其优异的成绩被南方一所重点大学的哲学系录取。而我的姐姐依凡理所当然地落榜了。因不愿继续上学,便留แ在爸爸的公司里学着管理财务。
曹俊临走的时候给我打过一次电话,我不在。依凡接的电å话,依凡问他,“有什么เ事吗?”
“没什么เ事?你还好吧?”
依凡说,“好着呢!没考上大学又死不了人,你放心好了!比起被你拒绝的滋味要强好多!”
“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
曹俊顿ู了顿说,“苏文在吗?”
“她不在,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找她的,有什么话我方แ便转达吗?”
“不是这样的,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和她说说话。”
“哦——对了,恭喜你,听说你考上了重点。”依凡淡淡地说。
“谢谢,同样也恭喜你——有了自己้的工作。”
“你要我帮你跟她说什么เ吗?”依凡问他。
“你告诉她,她的画,画得不错,很有艺术天赋,不要放弃!”
“好的,我会告诉她的。”
曹俊下午两ä点半的火车,我赶去的时候曹俊已经剪票进站了。我买了站台票顺着车厢在月台上一节一节地找。经过曹俊所在的车厢时,曹俊正躬着腰在帮一个老人换拖鞋。我们错过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