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接受!”一名侍卫拍马加速接近皇帝,说话有些气喘,“大将军国之砥柱,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怎可自断手腕?我猜大将军也只是客气一下……”
楼础躬身道“孩儿不敢枉求人情,实在是这个人有可取之处。”
“因为皇帝ຓ有更大的计划。”明明身处险境之中ณ,楼础却有些兴奋,“皇帝ຓ需要一次刺驾,他正好以此为借口,扣留แ西征大军,夺走大将军的兵权,加上禁军,皇帝能够手握重兵。”
楼础吃了一惊,半晌才道“刘先生不是凭嘴吃饭,靠的是眼睛啊。”
楼础不吱声,手拈棋子来回翻弄。
“必须是大将军坐镇洛阳,十万大军随时待命,皇甫开才有可能遵旨回京,免除一场刀兵之灾。”
楼ä础也上前搀扶,“楼中军,是我,楼础。”
沈聘跳下马,几步迎来,拱手笑道“楼ä公子来得真早,你是第一位吧?”
“家兄沉稳,非我所及。”
“哦。”楼础还是没明白其中的意思。
“怎么样,楼公子此行可有所得?”
绝大部分贵妇都有自家子弟护送,对他们来说,皇太后、仪仗、寺庙都不重要,有机会一睹年轻贵女的芳容,才是今天最重要的事务。
大将军另写一封信,命家中子孙年十五以上全都出城投军,营中自有将领安排他们,此举ะ既是向朝廷表露忠心,也是安排一条退路。
楼ä础睡床,段思永打地铺,两人走了一整天,疲倦至极,洗漱之后倒头便睡,连晚饭都免了。
“百姓的感受,我的感受,天下的感受。”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张释端命几名仆人退下,开口道“楼ä公子,请恕我扫兴,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得问。”
“到了地方,我该怎么เ说?”周律心慌意乱,没有半点主意。
没过多久,郭时风推门进厅,闪在一边,让出门户,郑重地说“请允许我向础弟引见——江南江北第一剑客,洪道恢,洪大侠。”
寺庙大而荒凉,周律从旁门进去,没见到和尚,一名年轻公子走出来,问道“‘用民以时’那篇文章是你写的?”
楼础摔得不是很重,只留下几处外伤,于是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思索自己昨晚见过的一切场景。
“去你的‘福祸相倚’,给我老实留แ在这儿。”见弟弟退回原处,楼硬又道“就这一次,下回别ี想跟来。”
有人高声下令“上马!”
楼础的确饿了,连吃两碗,楼ä硬则吃到第三碗,“十七弟胃口不行啊,是嫌我家的厨子手艺不精吗?”
楼础不得不开口劝阻,“马兄慎言。”
“嘿,东宫点评就是一个笑话,没人当真,至于楼公子的文章,那是真好。”
“这样的人不少。”楼础道,又“斟”一杯酒。
仍由梁升之ใ代太子回话、喝酒,太子顶多点点头,或是哦一声,偶尔喝口水,桌上的菜肴一样不动。
“就是什么เ?”
周律摇头,笑道“必须是你,咱们这些人当中ณ,就数你和马维的文章最好,闻人学究从来不夸人,但是看你俩的文章时,经常点头,大家都看在眼里。”
“今日不便多说,过两天我向础弟引见一个人,到时细谈,好歹让础弟相信,我的计划虽称不上万全,但也绝非一时异想天开。”
“你喝酒了?”
周律脸色涨红,“怎么是抢?我花钱了,大把的银子……”
还好,大将军从来没真起过这个心事,他不会真让自家女人与外面的男人见面,更不会真来一场性命相搏。
张释端很高兴,今晚来的客人不多,算上他只有九个人,都是最好的朋友,可以无话不说。
酒宴丰盛,大家喝得开心,三巡过后,张释端起身举杯,大声道“我已经向皇帝提出请求,等我从江东回来之后,要参加西征平乱。”
众人叫好,甚至有人直接喊出“监军”,张释端忙补充道“我可当不了监军,给监军当个随从,哪怕是普通士卒也没问题。大丈夫在世,总该在战场上走一遭。”
众人又一次叫好,纷纷表示自己้也想从军,张释端绕过酒案,来到楼础桌前,“大将军是本朝第一名将,今后我要向他多多学习,眼下无缘得见大将军,先敬楼公子一杯,请代我向大将军美言。”
楼础起身,“能得世子随军西征,大将军如虎添翼。”
“哈哈,楼公子把我夸得太过啦。”
与所有欢庆的酒宴一样,开始规规矩矩,待到เ酒兴高涨,就再也没人能让一群年轻人安静下来。
张释端喜欢谈论“天下”,抓住每一个客人述说胸中志向“不出三年,我必能统率十万大军,北伐贺荣,南平群蛮,还诸位一个太平天下!”
楼础是这群人当中ณ的新来者,除了张释端,跟谁都不太熟,无法坦然融入其中,刚过二更就佯醉卧倒。
许久之ใ后,张释端才发现客人倒下一位,立刻命仆人将楼ä公子送去客房休息。
归园临水,客房是座小楼,窗户推开之后能望见湖月相映,楼ä础其实睡不着,推窗遥望,心思不宁。
湖上似乎驶来一艘船,楼ä础仔细凝望,果然是艘小船,缓缓飘浮,船上也不点头,似乎没人。
船逐渐驶近,隐约传来女子笑语声,楼础急忙轻关窗户,归园附近尽是王府,说不定是谁家的内眷趁夜出来游玩。
片刻之后,窗外传来石子敲击的响声,楼ä础吃了一惊,第一个念头是张释端的仆人将自己送错了客房,所以不做回应,希望外面以为这里没人。
连响几声,外面有人轻声叫道“上面是楼十七公子吗?”
楼ä础又吃一惊,对方竟然找的就是自己,这回没法再装糊涂,只得推窗向外道“是我,几位是……”
小船缆绳套住岸上的石柱,船上挤着五六名女子,正抬头看窗。
“端世子说是会将你安排在这间楼ä上。”一人笑道。
原来自己被张释端“出卖”,楼础哭笑不得,月光虽然皎洁,可还是认不出船上人的面目。
“诸位……有事找我?”
“听说皇太后在给你安排亲事,我们要过来亲眼瞧瞧。”一名女子道。
楼ä础看清楚了,船上共是六人,看装扮没有侍女,听到这句话,心中不悦,拱手道“诸位皆是贵门之女,深夜来访,殊为不便,请回。”
“嘻嘻,还是个严肃公子。楼十七,不妨对你明说吧,皇太后要从诸王女儿当中选一位嫁入楼ä家,我们不想做那等无知女子,讲什么三从四德,嫁夫从夫,无论嫁谁,都要先看个ฐ明白。”
“你们喝醉了?”楼础在楼上闻不到酒味,但是听她们的声音,似乎醉得不轻。
“许你们男子纵酒,就不许我们喝上几杯?”
这些王女都被皇帝惯坏了,楼础道“你们在广陵王府应该见过我吧?”
“唉哟,被认出来了。”一女道。
“怕什么。”另一女道,“楼十七,上次见面不算,我们玩得高兴,没仔细看你。”
“现在仔细看过了,诸位请回,莫惹他人闲话。”
“除非端世子办事不力,否则ท的话,周围肯定没有外人。”一女笑道,觉得这一切很有趣。
楼础恼怒,借着四五分酒意,道“既然如此,诸位请上楼谈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