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黄总吗？赵春秋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我是赵春秋啊。你忘啦？对对，就是原来当老师的那个。
哪里的话？如果我有钱借给你，要你利息，就不是朋友，更不是兄弟。沈平笑嘻嘻地说，我最近手头也很紧，正在想办法呢。
赵春秋不卑不亢地站起来跟他们一一握手。他尽管对孙洪兴这样的安排有些不高兴，拘束得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在心里反复叮嘱自己，今晚一定要打起精神应付他们，起码不能给孙洪兴丢脸。
孙洪兴过分的热情和客气，使赵春秋越心虚和不好意思。他至今都搞不明白，孙洪兴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เ生意。据说他有工ื厂有商场还有饭店，据说他既搞贸易又做房地产。一个ฐ年纪轻轻的初中生，白手起家，短短几年，就已成了千万富翁。这对赵春秋来说，简直不可思议。孙洪兴真是太神秘了。豪华气魄的大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三四个人，显得异常宁静。
周经理，你，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一介书生赵春秋，除了说几句话外，一筹莫展。
周标不耐烦地说，什么跟踪不跟踪？乱七八糟的，我们是通过正常的招投标程序中ณ的标，你不要瞎说好不好？我不认识你，对不起，请你出去！
开标那ว天，他知道一切都由两ä个女特务安排好了，胸有成竹，但看着一会场人都在紧ู张地等待着，密切注视着轰轰烈烈的开标会场，也禁不住有些激动，心一直提在嗓子口。唱好标后，评标组的人都到里面评标去了。他和周兵坐在一张椅子上，周兵偷偷问他，这次到เ底怎么样？他轻声说，你就放心吧。过了一个多小时，评标组的人出来宣布结果。他的心紧ู张得快要停跳了。当评标组长宣布中ณ标单位为他们单位时，他禁不住从座位上跳起来，大喊一声，好——然后伸高手臂鼓起掌来。一会场的人都惊讶地望着他。是的，他太激动了。他跑了六七年的工程，终于名正言顺地中了一个ฐ五千万的大标。真是长期积累偶尔得之啊，他能不激动吗？
再如，他与两个老乡到四川ษ凉山谈一个小水电站工ื程，被一伙有批文而没钱的骗子骗得团团转，而那两个老乡还背后搞鬼，背着他与那伙骗子重新า签订合同，带他们到上海来考察，请他们吃喝玩乐化了五六万元，争相受骗上当，被得逞的骗子大偷好笑。安徽宿州一个政府部ຖ门要建一幢办分楼，一个负责人开了公车带了小情人来上海考察他挂靠的公司，然后吃喝玩乐要红包，还让他的穷朋友范华买了一只四千多元的高档手机。但回去后就杳无音信，他们过了一段时间追过去一看，那个ฐ工程在施工。那位负责人恬不知耻地说，这个工程后来名为ฦ公开招标，实际上面有人打了招呼，我就没权了。只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他穷朋友的血汗钱都挥霍光了。
话筒那头传来女儿的低泣声。赵春秋强忍住要冲出喉咙的哭声，低沉而无力地说：小敏，你，你再问同学借点，爸去想办法，尽快给你寄过来……
你，怎么啦？郭艳红咝地吸了口冷气，紧张地问。
赵春秋的头大了。脑子里乱ກ得像一锅粥：妈的，上去把她干了。怕什么？就是败露，也是她叫我上去的。搞了你，房租还要不要？能ม不能ม就说我已经给了呢？最好还借点钱给我。对，说不定这真是一种机会呢。
嗯，郭艳红点点头，我，后悔当初……唉，你，嫌不嫌我……
郭艳红喝了一口饮料，又说，昨天晚上，真是鬼使神差，他们被我无意间捉住了。
他们被排在第三标。一系列看似比高考还严å格的程序完成后，就开始当场开标书，唱标的。他的心提在嗓子口，一眼不眨地看着前面的大黑板。一家家的标的都公布在黑板上后，评标组的人就到เ里面评标去了。一直紧ู张地等到中午十二点半，评标组的人才出来宣布结果。当宣布到第三标中标单位时，他仿佛听到เ怦的一声，希望的肥皂泡破灭了。
赵春秋头脑里啪的响了一声，希望的肥皂泡破灭了。他禁不住骂了一句：“骗子！”
“没有钱？没有钱不是理由á。没有钱就回老家去。上海滩可不是那么好混的。”另一个制服严肃地教训他，“你一年多没交房租，半年多不办居住证，又没有正当的工ื作，这怎么行？我们要遣送你回去。”
谁啊？孔贵方在里面应了一声，哦，是赵春秋，进来吧。
你是个骗子！什么读书人？还老师呢？狗屁！一副窝囊相，我看错人了！
可惜守株待兔的沈平们，第二天整整齐齐坐在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那ว个“充头”送钱上门。但直到天黑，连一个鬼影也没有看见，空激动一场。
沈平打电话问赵春秋：是不是你跟他讲了什么？
赵春秋没吱声。
沈平的咒骂声便像一根烧红的铁条，从话筒里直捅进他的心窝：你这个ฐ不识好歹的混蛋，以后你就是死，也不会有人搭救你。你这个死不改悔的家伙，就这样下去，有你苦头吃的。你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