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甯咬着牙冠摇头。辜子传却轻笑一声,亲了下他的额角,拿出一盒套,“给我戴上。”
几步路的距离,辜子传却把他攥得很紧。干燥温暖的手指抹了护手霜,扣住他同样抹了护手霜的指尖,有一种暖融融的滑腻。
他又开始紧张了,试探地把手搭上辜子传的肩,“可以,可以再亲一下吗?”
“真好。”记者评价,随手记了几笔,“那最后两ä个问题了。陈老师,您觉得辜导对您的电影生涯,起到了怎样的作用呢?”
其实已经习惯了。
他也坐到床沿儿,碰了碰辜子传的肩膀,“小传,今天戏不顺,是我没找着感觉。”
再抬头,他挂着淡淡的笑:“他对我……倒是十年如一日的严厉。”
辜子传看了眼手表,“回家吗?”
“别生气啊……你看我现在,走得有没有拖沓一点儿了?”
陈甯却突然打断:“诶,说到เ这里就可以了,接下来就让大家去电影院去看吧。”
“陈甯,”辜子传却打断他,“我已๐经成年了。”
小时候的辜子传又拧又虎,整天脏兮兮,简直是一只皮猴儿。今天摘花明天爬树,大后天没事儿干了,就沿着房子外面的管子跑到房顶上,说自己有翅膀,展翅就能飞到เ怀柔。陈甯不敢上房,吓得眼泪都出来了,瘫坐在地上,语无伦次地劝,说弟弟你真的没有翅膀,你千万不能飞,你飞了你就死了!
声如蚊蝇。好像螃蟹临死前,瓜钳摩擦的共振。
“您这可就过了啊。”辜子传说着咬了口煎饼,“我还没饱呢。”
三个月没操,陈甯果然变得很紧ู。
“30多天呢。这怎么猜。”男人说着倾身,和女人对视,“是不是2月14号?”
即将二十年,两ä小无嫌猜。
陈甯搓了搓自己้的指尖,辜子传劲儿大,在指腹上留了个小小的红痕。
揉一揉,再揉一揉,那印子就浅了。
很快就不见了。
下午五点,第一轮年夜饭准时开席。陈家一张八仙桌,坐六口人,两个ฐ小家,十道佳肴。
辜子传和陈甯照例坐在一处,面前斟满了酒。老规矩,菜不着急吃,得一人说一句吉利话,先喝一轮。
陈甯被毛衣的西瓜红衬得脸红扑扑的,举着酒杯站起来,眼睛弯弯:“爸爸妈妈,叔叔阿姨ถ,小传,祝你们新า的一年,每天都开心,万事皆胜意!”
语毕,他仰脸饮尽。
喝完酒陈甯脸更红了,他坐下来,就轮到辜子传起身。辜子传还是一身黑,举起酒杯,直接一饮而尽,喝完才开口,“新年大吉。”
大家都习惯了他的风格,看辜子传站起又坐下,纷纷纵容地大笑,陈爸爸举起酒杯,“万事胜意!大吉大利!”,大家相互碰杯,互贺新年,脸上都是幸福与满足。
年夜饭都是大鱼大肉,陈辜两家也不遑多让,桌上猪、牛、羊、鱼、虾,各是一道大菜。下午开了油锅,炸了一盘春卷,一碟鱼,还有各式腊ຘ味香肠,一盆当归炖鸡汤。
这些菜陈甯却碰都不碰,家人知道他的饮食习惯,在他面前摆了一道芹菜百合炒核桃仁,一道素锦豆腐,还有小小一碟蒸好的粗粮,他就只吃这些。
陈甯对自己身材的管理近乎苛刻,加上一直情事不断,他五年前就断ษ了红肉,只偶尔吃一些鱼和虾。这两年来,他更是基本茹素,吃生烫的青菜和豆腐,淋很少的油和酱汁,配合粗粮与少量的乳制品,每天再做一个小时瑜伽。他三年没吃过一块炸物,一口甜食,就连一年一度的生日蛋糕,也被辜子传当做情趣尽数抹在了身上。但辜子传口味重,嗜甜嗜咸嗜辣,他不拍戏的时候,就每天给他变着花样做菜,烤饼干做牛轧糖,让辜子传带到工作室去分给同事。
辜子传坐在他旁้边,那些荤的就离他远了,“诶,”他用膝盖碰陈甯的腿,“给我夹点菜。”
陈甯正在啃一块红薯,听见这话,他下意识就放下筷子,拿过辜子传的碗,直接站起来,给他夹了一大块鱼肚子,好几块排骨,又拿了两块牛腩。
他把碗递给辜子传,又用自己的碗盛了几只牡丹虾,坐回来,就开始替辜子传剥壳。
“辜子传,你这什么德行?”辜爸爸看见这一幕,不满地敲碗,“当上导演,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自己要吃什么不会自己拿吗?整天使唤小甯,什么เ毛病?”
陈甯被辜爸爸一说,剥了一半的虾当啷掉进碗里,他脸唰地白了,才意识到เ,不该和辜子传这样亲密的。
他妈对他爸都没这样,他做过头了。
辜子传仍是一脸无所谓,他放下筷子刚想开口,陈甯却抢着先出声了。
“辜叔叔,别这么说小传。”他脸上挂着笑,“我是哥哥,照顾一下应该的。”陈甯说完,又站起来,把剥好的虾夹进辜爸爸碗里,“我不吃荤,干坐着也没事儿干,这是我给您剥的。”
辜爸爸收了虾,脸上也绷不住了,辜妈妈见状,赶紧对陈甯笑着说:“小甯,子传跟着你住,你费心了。”说完,又对陈妈妈说,“若苓,把陈甯教得这么会疼人,我这辈子都没这福气。”
陈甯不敢理这些恭维,又剥好一只,放他爸爸碗里,悄悄说,“爸爸,我也给你剥。”
陈爸爸满意地把虾吃掉,“儿子乖,给你妈也剥一个。”
陈甯便继续低头剥虾,只听见他妈妈说,“光疼我俩有什么用,我倒是希望他找个姑娘疼疼。”
陈甯心一绞,站起来,把虾夹到他妈妈碗里,“妈妈,我不疼别的姑娘,我就疼你一个姑娘。”
家人都知道他和辜子传住在一起,只以为娱乐圈腥风血雨,两人能互相照应,是件好事。但他过了年就要二十九,毕业至今,除了演戏,没有过任何动静。父母平时体谅他,从不提这些俗事儿,但心里惦记着,就只能在这种场合,半开玩笑地说出口。
他不孝,从没和爸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