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汤用的蘑菇。”
古董店里，乌木柜台光滑锃亮，上面搁着一小碟细绿梗的雨后红樱桃，样子娇润馋人。碧瑶把饭匣放在柜面，见乌掌柜从里间出来，与此同时，一个ฐ僧人从门外进来。碧瑶认得这个僧人，他很怪，进门的时候不声不响，头上的大斗ç笠完好地遮住他的面容，难以猜测斗ç笠下的面容究竟是眉目舒朗还是面目可憎。僧人个子不高，清瘦见骨，永远是一身青衣。
似乎自己刚刚出生，姐姐就和她开始了漫长的疏远历程。再长大点，有了回忆时，碧瑶就只记得姐姐那抹瘦得令人担忧的身影，还有她那双时时刻刻透着惊惧的眼睛。
“那她怎么会哭得那么伤心？”
“我是来送画给林老爷的。”
警人的表情弄得碧瑶浑身不适：“…没有…我只是路过。”
小跑着回到段家，见阿瞒在烈日下搭着一个小架子，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株枸杞子，说是段小姐喜欢喝枸杞茶，就在园里的石井旁้搭起一户藤架，等到那ว株细弱的枸杞有朝一日能蜿蜒摸爬上去，覆满架顶ะ，结出相思红豆般鲜亮饱满的果实。
碧瑶看见林老爷意气奋地从屋里出来，手杖点着地，挪着一如既往的规整而细碎的小步子。两佣人在后面抬着一个大黑皮箱，要出远门的架势。
阍人眉淡眼轻地在身后阖上大门后，碧瑶轻呼了口气。
二楼的窗户开着，阳光浮ด在一帘纯白半透明的纱帘上。纱帘轻飘飘地拂动，林静影坐在窗口，乳白色的珠帘把她的脸挽出很美的轮廓。
这一带幽静安宁，行人极少，正午的阳光被密密的油桐叶割断，空阔的路面就只见一少一老一小前后追着跑。
“这画到เ底好在哪？”
“去那里干什么？”
又有人朝里嚷着：“依玲，有人找你！”
碧瑶回答：“段依玲。”
天之涯，地之角
段依玲大概是听到了什么เ，回头盯了她们一眼。女生们毕竟不敢对伶牙俐齿的段依玲大肆议论，叽叽咕咕，嘲讽的对象就转到เ了她的好友，稍显沉默的林静影身上。
“是呀！可正经了。”
尤嫂从阳台探出头，暖和的阳光在她脸上敷了层柔和的浅蜜色，她笑着说：“忘了什么东西我叫碧瑶送过去就是。”
碧瑶羞得连呼吸都膨胀了，她支吾着：“我只是觉得他很……特别ี。”
“蔻丹ล是啥东西呀？”
碧瑶张着手指，嚷了下：“还没涂ิ完呢。”
“给客人吃的。”
两人轻快地聊着，段依玲掂起片薄脆的果饼，咬了口。她搁下泛凉的奶茶，又说：“我爸爸的票友送了他两张戏票，今晚的戏。我爸爸没空，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碧瑶羡煞地看着段依玲摆动腰肢消失在梯口，她侧眼看去，阿瞒还是直勾着眼睛，呆呆地瞅着段小姐已๐隐入房内微飔相随、嫣然百媚的靓影。
警人温和一笑，抬抬帽沿，很有教养地弯了弯腰：“原来是府上的人。”他不再说什么，夹着警棍慢慢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古董店生意不比往年了。段老爷子吩咐过，前朝的没落王孙倒卖家产，顾及人家脸面，不能声张出去，价格也别ี压得太低。可古董店只有入，没有出哪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