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倦鸟归巢,京城里灯火处处,已是黄昏时分。
花府大厅中,一名相貌清雅的中年文士坐于桌旁้,笑吟吟开口:“小语,听说今天刑神捕来找你是吗?”
花巧语眼儿一瞪,没好气地应道:“嗯。”花寡言微微挑眉,眼中ณ奇异光芒一闪而过,笑着又问:“然后,你将他赶了出去,没错吧?”
“对,他要是敢再来啰嗦,女儿照样会将他赶出去。”她答得理直气壮,毫无转圜余地。
“不行,你不能这么做。”花寡言脸上仍带着温和的笑,语气却十分坚定。
她蹙眉反问:“为什么不行?”
花寡言劝道:“小语,爹和官府中人素有来往,那刑é神捕性情刚毅、为ฦ人正直,上门只是为了查明案情,你又何必为ฦ难…”
唉!真是不巧,由于一早ຉ有事外出,未能亲自接待,实是遗憾ย啊。
“爹!”她愤然打断ษ话。“可是他是来捉阿风的,阿风是女儿的好朋友,于情,女儿得顾ุ及朋友道义แ;于理,女儿也的确不知道阿风的下落,所以不管从情理哪一方แ面来说,女儿确实都帮不了他。”
“小语啊,爹是要你给他多留些颜面,他既然都已经上门来了,你说话的语气也总得客气些啊。况且,这回你那朋友是做得过分了,什么เ人不好偷,偏偏偷到เ刑é神捕身上,也未免太小觑官府中人了。”
花巧语闻言,心里当然知道是好友有错在先,却又忍不住辩解…
“爹,女儿了解阿风的性格,他只是贪玩了些,绝没有恶意的…”
“小语,爹明白你那ว些『麻烦』中的朋友不是坏人,不过,你和他们出身不同,老这和他们牵扯下去也不是办法…”
花寡言担忧地望着爱女,甚是烦恼她的将来。
在家世代皆出状师,人人都生得一张舌灿莲花的利嘴,这孩子虽生为女儿家,却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ณ,可他这个做爹的骄傲之余,却也不得不为她担心。
若是小语生为男ç子,自然能继承家业,可惜她是个女儿家,终归是要嫁人的,偏偏众人都怕她那张利ำ嘴,以致都无人敢上门求亲,至今才会尚未许人。
他真的好希望小语能有个ฐ好归宿啊!
“爹,您这话是什么เ意思?”花巧语眯起眼,敏锐察觉到父亲话中ณ的深意。
花寡言语重心长地说:“小语,你今年也十七了,一般姑娘在你这年纪早已๐许了人家,爹觉得你也该收收心了,别再跟那些江湖人士厮混,该好好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
花巧语不禁蹙紧眉头。“爹…”
花寡言却不让她多说“其实爹早ຉ就想介绍刑神捕给你认识,只是想等适当时机再说,没想到眼下你俩却先见了面,这缘分一来呀,果真是挡也挡不住。哈哈…”“爹!您说什么!谁和那冷冰冰的硬石头有缘分!”花巧语眼底溜过一丝迅不可及的狼狈,脸上也浮ด现了淡淡红晕,半羞半恼。
花寡言微微一笑“就是他那ว沉稳的性子配你这莽撞的个ฐ性正好。小语,你快人快语得罪了不少人,以往有爹给你当靠山,幸得又没遇着什么เ大奸大恶之ใ徒,所以才能ม安然至今,不过爹还是觉得,尽早寻得一个ฐ能ม保护你的可靠男人比较妥当…”
花巧语面色如火,她握紧了双笔,再也忍不住地高声反驳…
“爹!女儿早就决定了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既然这个人到เ现在都尚未出现,女儿自然也没有嫁人的打算。至于刑é慎…女儿一点儿都不想和他有所牵扯,请您也不要再有那ว荒唐的念头!”
“是吗?”花寡言眼中闪着狡光“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爹也就不再过问,不过,日后他若是再上门,可不准你再将他赶出去,明白了吗?”语气坚定。
“是,女儿明白了。”花巧语无奈地撇撇嘴,就算再不甘愿,也只好答应。
可低敛眉目的她,心中ณ却另有盘算。
哼!不赶就不赶,不过,他要是真敢再上门来,她仍旧不会给好脸色看,反正那硬石头口拙得很,只要动动嘴便可轻易骂他出门,来一次,就骂一次,非骂到他不敢上门为止!
。。。。。
这日一大清早ຉ,花巧语才起身梳洗后没多久,随身婢女妙儿便急忙奔进房禀告。
“小姐,那ว刑神捕又来了。”
“什么?”她讶异地瞪大了眼。
不会吧!
昨天才毫不留แ情地赶走他,怎么这么快又卷土重来了,难道都不会感到难堪吗?
“刑神捕已๐在大厅里等着小姐,您要见他吗?”
花巧语微微挑眉,诡谲一笑。
“当然,我这就去见他。”
她起身出房,快步走人大厅,果见刑慎正稳稳坐于其中。
他一见到เ她,立时起身行礼ึ。
“花姑娘,在下又来府上打搅了。”
她浅浅一笑,温和却冶漠“刑é神捕为了办案如此不遗余力,真是令人佩服,下过我的的确确不知道阿风的下落,你又何必浪费时间呢?”
刑慎直视着她,目光锐利ำ,语调肃然“在下相信花姑娘,不过就算花姑娘真不知一阵风的下落,也必定知道一些有关于他的事情,在下希望花姑娘能ม据实以告,好让在下能早日将一阵风缉拿归案。”
花巧语微微扬眉,觉得既好笑又不解。
这家伙是过于老实还是太过愚蠢?
昨天明明才吃过一顿排头,就该明白她保护阿风的心意绝不会动摇,怎么เ还这般直接地开口要求?
难道他以为这么说,她就会照做吗?
她倾身落坐于他身旁้的位子,笑吟吟地问:“那ว么,请问刑神捕想知道些什么?”
“花姑娘愿意帮忙了吗?”
对她这不同于昨日的温和态度,刑慎心中一喜,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冷漠的神色也变得柔和许多。
花巧语心中暗自窃笑,面上却仍装作一副诚恳的神态。
“官民合作自是理所当然,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就有劳花姑娘请贵府家仆准备纸笔。”
其实她心里早已๐有底,却仍明知故问:“准备纸笔做什么?”
刑慎沉声回答:“在下想请花姑娘绘出一阵风的相貌,如此一来,捉拿之事定当容易许多。”
花巧语摇摇头,故作为ฦ难地一叹。
“可是,我不仅画ฑ技差,连记忆力也不大好。记得上次阿风被皇宫追捕时,宫中也派了侍卫要我和阿笑提供阿风的资料,我和阿笑自然是照着做了,不过也不知是怎么เ回事,我和阿笑画出来的图就是不一样,明明画的都是阿风,却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哪…”
刑慎这才听出了她根本没有帮忙的意思,只是借故推拖,他浓眉一紧,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问道:“花姑娘,你是故意与在下捣蛋吗?”
她眉一挑。“刑神捕,你可别ี冤枉人,我们当时的确很尽力了,只不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不如刑神捕你就学学宫中侍卫们高抬贵手,别再为难我们这些善良的小老百姓了。”
“花姑娘,在下可不认同那些侍卫们会相信这如此拙劣的借口。”
花巧语笑得悠然,大大的猫眼却闪着狡光。
“他们的确是不大相信,不过,他们相不相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当今皇上相信,他们自然也就没辙了。”
“这怎么可能ม!”刑é慎眯起眼,怀疑ທ地打量她得意的神色。“花姑娘,你是不是另外又做了些什么事?”
她止住笑,淡然开口:“我只是个状师的女儿,哪有能耐做什么เ事?不过阿笑就不同了,她的人脉ำ极广,连朝中ณ的高官们都在皇上面前为她说上不少好话,有了他们力保清白,皇上还有什么เ好不相信的!”
“高官?”
见他一脸错愕,花巧ู语好心地解释:“谁叫那些高官们都在阿笑的赌坊里输了不少银两,一时间又还不出钱来,俗话说拿人手软,也多亏了那ว些高官们的美言,皇上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我和阿笑。”
她故意说出此事,就是要他明白,连皇上和那ว些高官们都奈何不了她和阿笑,他这总捕头也别ี妄想了。
他一惊,厉声质问:“等等!这不是变相的贿赂吗?”
“才不是呢!你别老爱往人身上乱安罪名,那是正当娱乐。官员们平日办公也辛苦了,阿笑只是提供一些消เ遣,至于那ว些欠下的银两ä,阿笑说反正她也不缺钱用,官员们的俸禄也得养家活口,不妨就大方些,先不追讨了,整个情况就是如此简单喽。”她反驳得理直又气壮。
“原来如此,那萧常笑出手大方แ,善于与人交际,难怪手中ณ握有丰富人脉,的确不是个ฐ简单角色。”
刑慎这才恍然大悟她俩能安然至今的道理,果然正如温仲熙所言,这两个女人都各有厉害之ใ处。
想来,必是先由能ม言善道的花巧语应付盘问的侍卫们,接着,人脉广泛的萧常笑再运用关系于皇上身旁้进言,上下两层都兼顾到เ了,自然能轻易脱身。
听他这番话,花巧ู语心念一转,笑问:“难不成你已见过阿笑了?”
刑慎据实回答:“没错,昨天我上『常笑赌坊』已见过她。”
想起昨日之ใ事,他的眼中ณ不免溜过一丝狼狈,面色也变得不大自在。
花巧语挑起眉,不怀好意地再问:“那么,她有没有告诉你关于阿风的事呢?”
刑慎尚来不及开口,花巧语已自顾自地说道:“据我推断,你八成只说明了来意,然后她便要求和你赌一局,可依你那ว正直性子铁ກ定是不愿意,不过她却坚持,若你不赌,就不透露任何事,对不对?”
刑慎一怔,对她那ว活灵活现的描述感到เ讶然不已。
“你怎会这么清楚?是听到消息了吗?”
昨天他可真是被那ว萧常笑给吓到了,只听过这世上有逼供、逼婚,哪见过有人逼赌的?
可偏偏,他就遇上了。
逼人的是萧常笑,被逼的是他,这“麻烦”中ณ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
“没有,我只是太了解阿笑的怪性子了。”花巧ู语笑眯了眼,脑中已开始想象当时的场面。
阿笑那女人好赌成性,能赌从不放过,而且最可怕的还是…逢赌必赢!
她兴致勃勃地追问:“如何?你和她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