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是她还能是谁？”顾夫人气得不轻，转头看着床上的沈归雅道：“你没好好保护我的孙儿也就算了，现在孩子没了，还要帮凶手说话？红线都说看见是她推的你，你怎么就说是自己摔的？”
她守规矩，他可不用守。
两人都是骑马，跑得飞快，但是回到府里的时候，板子也已经快打完了。
沈归燕蹙眉：“夫人！杖责一百，宝扇焉有命在？”
“是。”玉梳低头道。
他怎么就娶了这样的女人？
上身只一块抹胸大小，腰间全是百花花的肉，上头拿金粉画了些花纹。手上没有衣袖，却戴了个ฐ金环，扯出长长的水袖来。下身是袭裤ไ一样的，稍微长些，在小腿的地方แ便没了，吊下几缕金线，脚上更是连鞋都没穿。
“呯！”一拳打在院子里的树上，顾朝东额头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顾ุ朝北一愣，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落在了他身上，前头的顾丞相也回头紧ู张地看了过来。
沈归燕也跟着站起来，只是她一个不小心，将腰上挂着的宫牌给掉了。
惆怅地看了看天边晚霞，宇文长清在想，现在要是去与这沈家三小姐打个招呼，会不会有什么事呢？
顾朝东听着，心里的懊ิ悔之意便更是翻江倒海ร。他当初ม就应该先不娶ດ沈归雅的，反正怀了他的身孕也跑不掉，先迎了燕儿再纳也是一样啊。
“顾四少夫人也休要多言了。”京兆尹拍了拍惊堂木：“此事与少夫人无关，便先请回吧。”
姜氏微微一愣之ใ后才进去，顾ุ朝北小声道：“碧月，帮我换件儿宽松些的衣裳๙。”
“那此事便去衙门报案，让衙门去查即可。”顾丞相道。
顾ุ朝北当真就在姜ä氏那里留下了，沈归燕回房发了会儿呆，摇摇头，还是决定早睡早ຉ起。
顾朝北气得笑了，还说什么เ迷路了，这厮分明就是来玩的。只是不知道为ฦ什么会到沈府来玩，照他的性子，沈府能有什么吸引他的？
顾朝北点点头，头也没磕下去，马马虎虎地行了礼ึ便拉着她站起来道：“我会好好照ั顾ุ燕儿的，请岳父岳母放心。”
沈归燕：“……”
顾ุ朝北一回了燕子楼ä，当真就又躺在她的床上去睡了。沈归燕哭笑不得，坐在床边去继续缝她没缝完的荷包。
“醉花阴里还可以帮人洗衣裳么เ夫君？”沈归燕小声问了一句。
早膳呈上去，丞相尚且不知道负责的人换了，喝着粥只道：“今天的粥好像更好喝些。”
柳氏回头看她一眼，略๓微不满地道：“也不知你怎么想的，孩子没保住，不想着再怀一个，倒是这样关心别人的事情。”
“略知。”沈归燕叹息一声，低头道：“是元好问的《摸鱼儿》，打头两句便是方才大嫂所念。”
顾朝北冷哼一声：“就是她带走的人，我才要回去。那ว女人不干净得很。”
顾ุ朝东低头：“儿子明白。”
“四少夫人不必推辞。”玉梳上前，诚恳地扶着她的手臂道：“自您进府，与主子两人还没能坐下来好生谈谈呢。今天大少爷也不在，主子这才请您过去说说体己话。”
以前怎么没发现顾ุ朝东是这样自私虚伪之ใ人？不是曾白衣飘飘和酒而歌，说“最是不负一人心，非为红妆不能ม描”吗？现在怎么就反过来怪她在乎名分了？
轻叹一声，沈归燕回去院子里更衣就寝。天不亮的时候却又起来，吩咐姜ä氏与她一起熬补汤。
顾ุ夫人一脸严肃地道：“若不如此，怎能还你北院清白？”
沈归燕呼吸紧ู了紧，面前的人靠得越来越近，新า婚夜没有做的事情，难不成今晚要补上？
顾朝北轻哼了一声，抓着沈归燕的手就继续往北院走。
见两人都不搭理她，沈归雅笑容浅淡了些，却还是道：“恭喜四弟和弟媳的新า婚之ใ喜了。”
“表面看起来挺好，里头黑得跟老鼠洞一样的那ว种。”顾朝北打了个酒嗝，笑得满脸天真。
“可不是么เ？顾大公子多好啊，结果阴差ๆ阳错只能ม嫁顾ุ四公子，唉…”
顾朝北干笑两声，从怀里随意掏出瓶子药来：“这是活血化瘀的，我常用，效果不错，给你吧，算是赔罪了。”
“这位是沈三小姐。”
沈归雅点点头，叹息道：“大概ฐ三姐姐也是没拒绝他的，所以他总去。”
“你是个懂ฦ事的。”沈夫人皮笑肉不笑地道：“既ຂ然这样懂事，那又何必请了高夫人来？”
沈归燕嘴角抽了抽，还是站得远些。顾朝东眼睛微眯，看了顾朝北好一会儿，才跟着过来跪下。
沈归燕摇摇头，其实顾朝北什么เ都没做，还反而被她捅了一刀来着。
沈归燕又不是傻子，什么心里有她，当真有的话，还会不顾她的感受娶了沈归雅？
宝扇住了嘴，扶她回去洗漱更衣，见自家小姐这愁眉不展的，也实在不好打扰，便阖了门下去了。
作为京城风流四少之ใ一，顾朝北闻香识女人，曾经蒙着眼睛将京城醉花阴所有女人的名字念了一个遍，没一个念错的。他见过的女人，少说也得排一条街长，却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ฐ让他惊艳的。
她不明白的是，古人一点也不欣赏这样的直接，只觉得这丫头半点不知廉耻不懂规矩，不用谦词敬词，大大咧咧地就上来说怀了男ç人的孩子？
“小姐！”宝扇吓了一跳，连忙挣脱开两ä个丫鬟，扶着她着急地看着她的脸：“您……”
“小姐，您还是跟以前一样讨厌三小姐啊。”玉梳扶着沈归雅，好奇地道：“没了以前的记忆，还是讨厌吗？”
手往下滑，动作大胆到绝对不是古代女子能做到เ的地步，顾ุ朝东一时都被吓傻了，忘记了挣扎。
谁知道假装过头了，这会儿真的没醒来，人家反而上门来澄清事实了。
宝扇微微红了脸，替自家小姐乐着，欢快地转身跑了。
“嗯，可是为夫懒โ啊，不想去查。”顾朝北看向一边，有些无所谓地道：“反正当不当官，我也不在意。”
沈归燕皱眉：“如何能不在意？丞相因着你能当刑部侍郎，已经开心了好几日了。皇上也对你有所期盼，天下人都等着你给个结果，你如何能不查？”
顾ุ朝北叹了口气：“查也不好查啊，得出的结果必然是不能ม说出来的，那还不如不查。”
幕后主ว使一定是皇后，但是谁敢说出来？他要是说出来，还不等皇帝ຓ奖励呢，就怕是先身首异处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沈归燕声音越来越轻：“总之得先走到山前，停在半路上，算什么เ本事……”
顾朝北侧头看她一眼，美人脸色娇็艳，红得甚是好看。若是她少教训他一些，就更好看啦。
微微靠近她一些，顾朝北很想趁着她闭上眼的功夫亲一亲她。可是刚靠近他就发觉看不对。
她呼出的气息也太灼热了吧？
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触手滚烫。顾ุ朝北眉头大皱，连忙起身出去叫大夫。
沈归燕这一次高热来势汹汹，一晚上都没褪下去。但是府里顾夫人据说是被家丁打得遍体鳞伤，大夫在主院不敢离开，顾ุ朝北只得自己้亲自出府去请大夫。
“燕儿怎么เ了？”走到半路就遇见他最不想看见的顾ุ朝东，顾ุ朝北没好气地道：“你先你娘吧，不用担心我的媳妇。”
顾朝东皱眉，一夜之间胡子都长出来不少。顾ุ夫人那边据说是半月下不得床，燕儿这边又说是高热不退，他一颗心都跟放在火上烤似的，难受得要命。
顾朝北匆匆走了，他想了想，还是转身继续往北院走。
他放不下燕儿，现在已经因为燕儿而写下了和离书，更是因为她连自己้的母亲也不想去看。他觉得自己痴心至此，为ฦ什么燕儿还是不肯原谅他呢？
“大少爷。”宝扇一看见顾朝东脸就沉了：“我家小姐正在生病，不便见客。”
一边的奉孝连忙过来推着宝扇道：“好姐姐，我家少爷担心你家小姐到现在都还没睡，你就让他吧。”
“这怎么行？”宝扇皱眉道：“规矩不能坏，我家小姐现在这样都是因着谁？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你们又来装什么เ好人？赶快离开，不然我要告诉夫人去。”
“别别。”奉孝拉着宝扇，塞了她最喜欢的点心，又加了些碎银：“姐姐，咱们就在这门口守着，大少爷又做不得什么เ，只是想看看而已๐。原先他们感情多好姐姐又不是不知道。”
宝扇一把将东西挥开，冷着脸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里大少爷不能进。”
顾ุ朝东有些不耐烦了，朝奉孝使了个眼色。奉孝一愣，咬咬牙，伸手直接将宝扇给劈晕，然后假装对她道：“姐姐既然同意了，那咱们就去旁边守着。”
说着就带宝扇退去了一边。
顾ุ朝东跨进屋子里，还有些小丫鬟在打水照看。见宝扇没拦着大少爷，这些丫鬟也就没多言，放下东西就站在外间。
“燕儿？”顾朝东轻轻喊了一声。
那半垂着帷帐的床上，沈归燕依旧是昏迷不醒。
顾朝东看了一眼旁边的药碗，微微叹了口气，替她将一边的窗户关了，又转头吩咐丫ฑ鬟道：“屋子里这样冷，少夫人怎么เ出汗？去弄些炭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