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爱蒸发成一首歌
箫声幽咽，笛音清越，抑抑扬扬地婉转着，轻而易举便把一股悲欣交集的情绪，从人心里面勾牵出来。
大红的锦褥，如同一池吹皱的春水。罗卿卿躺在床上，不停地吁吁娇喘。桃花一样的红晕在她脸上一圈一圈的氤氲开。她扭着纤长的脖颈，枕上戏水的鸳鸯和她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那半睁的眸子好象坠在春池里的星辰，灿灿的闪动着暧昧的光焰。
“也是公事。不过可以带你一起出席。”
听到秦医官的亲口证实，罗卿卿心里所有的乱念好象一下子都给掏空了去。茫茫然，她点了点头。十年，的确不是短时日，可是，也是一瞬息就会过完……她止住自己继续想下去，略微地翻了个ฐ身，换了个比较舒坦的姿势。她闭上眼睛，听着窗外的鸟鸣，感受着空气里若有若无的花香。逐渐地调匀着呼吸，心里面也随着均匀的呼吸一点一点地平静下去。
赵京梅倒吸了一口气，但是内心的黯淡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被一向好色的瞿东山霸占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既然得不到เ瞿东风的真心，任何男人对她来说都是一样，不过是赖以生存的靠山罢了。于是，她在内心深处沉重地叹息了一声，脸上则故作出娇羞的表情，低下头，道：“那ว第二件事呢。”神一震，更加放肆地搂抱住她，道：“既ຂ然你说我兄弟心里只有罗卿卿一个女人，那ว我就要你想办法让罗卿卿离开他。人说赌场得意，情场必失意。这江山美人，总不能都让他一个人占尽了。”
瞿东风招呼过崔炯明，抬起胳膊，道：“照顾ุ好程小姐。”
小玉问道：“太太，您说咱们是不是用花在这门上扎几个字？”
她脉脉地看着他，知道他听不到，才大着胆子说道：“军长，京梅喜欢你。好喜欢你。”
听到罗卿卿的问题，崔泠想了想，道：“其实女人一辈子都在学。只是未必要在大学塾堂里学。记得，我刚进瞿家的时候，比现在的你还孩子气。可是，这一大家子人啊，唉，真逼得我学会了好些的东西。”
想到เ这里，她忍不住叹了气。门第显赫的女子总是被世人羡慕，可是，又有几个人知道她们要为门第二字付出多少代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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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东风说得轻松，罗卿卿听到心里，忍不住一阵悸动。
“妈。我记着以前听庙里的师傅说。这世上人跟人遇见，都是有缘分的。有的来报怨，有的来还债。我想我跟东风哥……是我欠了他的。您想，那ว阵子，咱们无依无靠，只有泠姨和东风哥，对咱们那么เ好。”
“妈，你先把药喝了吧。”
瞿东风顿了一下，道：“那ว你至少还有我。”
瞿东风穿着便服，老板并没看出他有什么来头，笑道：“上头的规定在我这儿行不通，那自有行不通的道理。小兄弟，你市面见的太少啦。”
罗卿卿接过手帕，揩着眼睛，穿过瞿东风肩膀，不经意正看到เ半敞的门扇外面站着个ฐ年轻女人。
罗臣刚的书房里，传出施馨兰的哭泣声。
荒烟漫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听天明这么说，卿卿和静雅都暗自松了口气。
雨势暂时歇住，借着乍晴的天光，罗卿卿看到เ茶亭的露台上一个ฐ人影十分熟ງ稔。仔细看，才认出竟是章砾。正苦于没有借口让静雅和天明单独相处，于是，解释了一句，便匆匆朝茶亭走过去。
南天明本来也想去跟章砾聊聊，却被静雅叫了住。
章砾在西征中ณ，战功卓著，现在已擢升为ฦ金陵卫戍副司令。
罗卿卿走到茶桌旁，笑道：“没想到司令长官也这么有闲暇。”
“罗小姐。”章砾立刻站起来，为ฦ罗卿卿扯出茶桌对面的椅子，“难得浮生半日闲而已。”
罗卿卿打量了一眼章砾一身灰青色长衫。这身穿着在西风渐紧的金陵城，实在落伍的很。于是想起来，章砾大学时候似乎是读历史系的，便问道：“听说你以前学历史，不知哪所学校毕业？”
“平京大学。”
“平京……”
“怎么เ？”
罗卿卿勉强笑了一下：“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位朋友。小时候他最想上平京大学历史系，可惜命运捉弄，不得不上了陆军大学。想来，人生总有遗憾，即便叱咤风云的人物也逃不脱吧。”
“在说瞿东风？”
罗卿卿略感差ๆ异：“你怎会知道？”
章砾笑了笑：“我知道的还不只这些。我在平京读大学时候，已๐经为华南军秘密工ื作。”
“噢。那你便说说，还知道瞿东风些什么？”
“我还知道，有很长一段时间，瞿正朴都怀疑瞿东风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听到这句，罗卿卿想起东风曾说泠姨当年遭人诽谤，险些被赶出家门，急忙道：“请说下去。”
“后来，直到เ林景鹏赴德国深造法医学，回国后，在平京创办了法医学科。经过医学鉴定，证实瞿东风是瞿正朴的儿子。不过，据说那鉴定的法子也不甚准确。瞿正朴的疑团能ม消除多少，外人不得而知。”
罗卿卿长长叹了口气，手不自觉抚在自己้的腹部：“为什么เ会生出这种误解？”
“据说瞿东风的母亲进瞿府七个月后生下了他。还有……”章砾品了口茶，道，“有些话当讲，有些话是不能讲的。”
乌ไ云一直未散，雨点又落下来。
无端的有些怅然，罗卿卿侧过头，隔着冷雨，看向水榭๓。看不清静雅和天明的表情，只看到谢廊后的两个人影，时而接近，时而分开。
想来，静雅正吐露心迹。不知天明会作何反应。只盼望两个ฐ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那ว样，她的下一步也会好走些。
一碗茶快吃完，雨势渐急渐紧。雨线交织，烟水苍茫，水榭里的人影完全隐没进浓浓雨雾。
又过了不知多久，吧嗒的脚步声，急匆匆地由远而近。
地上的积水被奔跑的脚步踩踏出破碎的水花。冲过雨幕，静雅跑进茶亭。
罗卿卿迎过去，静雅浑身上下都被打湿，额前头发紧ู贴住脸，雨水顺着发稍滴答滴答地淌落，脸上有雨水也有泪珠。
罗静雅一把抓住姐姐的手：“我们回去。我们回家。”说完，又使劲摇头，“算了，我想一个ฐ人回去。”
“我们三个同坐一辆来，你怎么เ一个ฐ人回去？”
“我叫辆人力车好了。”
章砾站起身，道：“我正要走。可以送罗小姐一程。”
“谢谢。”罗静雅几乎不假思索ิ地答应。回看了水榭方向一眼，随即，好像逃跑一样，跟着章砾走出茶亭。
静雅的表情足以说明南天明的态度。罗卿卿心中黯然。走到เ茶亭边，扶栏怅望，烟雨红尘，寒柳残荷，迷茫的前程和动荡的世事，让人忍不住觉得一阵凄冷。
雨雾渐薄，远远看到เ水榭上，那ว个人也在凭栏遥望。水榭高高矗在水面，榭๓台上孤单的身影，仿佛站在半空烟雨间。
远远地对望，看不清脸庞，看不到เ眼神。只看到เ天远烟深，长路茫茫。
雨势又小下来。南天明披了两ä肩微雨走过来。
“静雅呢？”
“她坐章砾的车回去了。”
“你呢？”
“我还不累。”
“我也不累。”
“那就再走走吧。”
没有静雅在，两个人之ใ间有很长一段时间只是沉默的走。走到对弈楼前，脚步不约而同地停住，不约而同地看向楼上的楹á联：
烟雨河山六朝梦，英雄儿女一枰棋。
“卿卿。”南天明终于打破沉默，道，“昨天……我跟总司令起了一番๘争执。”
“为什么？”
“为了我们东边海上的邻居。”
“崎岛国？”
南天明点点头：“我们在跟崎岛国合作的事上，意见有些不同。不过，最终是我妥协。”
她淡淡一笑：“莫不是父亲给了你什么เ丰ถ厚条件？”
“的确优厚。”
“可能ม告诉我？”
“他说要在庆功宴上宣布我们订婚。”
她倒吸了口气，心中ณ有些乱，身上接着不舒服起来。
他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เ。有些累了。”暗，和楼内古色古香的摆设倒也相衬。衬得人心里面也微漾起些朦胧的滋味。
这次，还是南天明先开口，道：“恕我冒昧，有件事如鲠在喉，不知该不该问。”
“讲吧。”
“你昨天晕倒，是真，还是假？”
她默默想了想，想了许多动人的滔滔言说，最终，却只吐出一个字：“假。”
然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有一丝淡极了、淡极了的风吹进屋里，一点点掠剪着心湖里的柔波。
一直看着摆在楼ä中ณ央的那枰棋盘，她终于开口，道：“我怀孕了，是瞿东风的。”
她说完，他没有马上回应，沉默是当然的事了。
楼内没有旁的游人，楼外也人迹寥寥，沉沉的安静里，细碎的脚步听起来也是分明的。楼外，走进来一个ฐ十四五岁的女孩。穿着白地小花的衫子，黑的下裙，抱着一张旧古琴。一个枯瘦的老人跟在她身后，背着胡琴。看起来，是一对卖唱的祖孙。卖唱的生意在秦淮河上最红火，如此冷僻的地方却不多见，卖唱的女孩也没有浓妆艳抹，素净的小脸上都是怯懦和害羞。
老人走到南天明面前，问道：“先生，小姐，听个曲吗？”不同于秦淮河歌坊上那些巧ู舌如簧，眼睛炯炯的伙计，老人说话缓慢，神情谦恭里带出风尘仆仆的疲倦。
“听这口音，该是川ษ东来的。”南天明道。
老人似乎被这句话勾起无限伤心，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说女孩子的父亲战死了，母亲在逃难的路上又病死了。如今就剩他们祖孙二人，没有一点盘缠，有家也回不成。
南天明听完老者的絮叨，看了眼女孩手里的古琴，道：“听曲就免了。我看这把琴不错，卖给我如
何？”说着，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