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一九八八年元旦那天，劳改队放假。几百个ฐ犯人们，有的躺在床上睡觉，有的坐在床上写家信，有的挤在院子里，从窗户外往里看那台放在队部桌上的黑白电å视机里播放的歌舞节目。
〃警察叔叔，你们吃皇粮的，钱多，从指头缝里漏几个出来，可怜可怜瞎眼的人。〃
〃辩护人，请不要离题太远！〃
他们重新加入大队。队伍只用了一秒钟็，又变化成三路纵队。这次他们钻进了地下隧道。隧道里没有灯火，黑幽幽的。底下似乎有淹没脚面的水，穹：〃回去休息半点钟！〃
高羊把老婆送进妇产科后，独自一人在卫生院的院子里徘徊着。月亮已๐转到เ当头，白光灿灿，照在那ว些洋金花上。老婆牙关很紧ู，产房里鸦雀无声，只剩ທ下驴车和他，他心里很空虚，便向那些洁白的洋金花走去。
杏花醒了，在屋子里高叫着。高羊走进屋子，说：
〃天下乌ไ鸦一般黑！〃高马说。
〃皇帝封过了就万古不变了吗？〃
〃照ั原来姿势坐好！〃警察严厉地说，〃难道别人的办公室就可以随便砸吗？〃
他的歌唱撩拨着每个人的心弦，听众的脸扭曲着，眼睛闪烁着光芒，好像一簇簇火苗在暗夜里燃烧。高羊不知别人怎么想，他心里是一阵忧伤一阵愤怒，还有隐隐约约的恐怖。他预ไ感到เ今天要闹大乱子。他看到有些眉眼不甚清楚的人躲在一条小巷子里，对着广场上的人群拍照ั。他模模糊糊地想起，似乎ๆ在多少年前看到เ过这情景。他想赶车离开这是非之ใ地，但四面八方都是车辆，动弹不得。
四婶无奈，哭着说：〃老头子，你儿子们不要你上炕，你就在场院里躺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