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么เ说？”长安问道。
他离京时长安不过五岁，按理说，十年的光景，足够让一个女子出落成完全不同的模样，可不知为何，慕言殊就是认出了她。
家国的重担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成了司徒氏的顶梁之ใ柱，为了保护长宁，五年间，她与朝中内外的多股势力周旋着。
慕言殊却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是抱着手臂，淡淡道：
“北境骚乱，犬戎指名要我和亲，摄政王和诸位大人商议过后，决定答应他们的要求。”
尽管她假传遗诏，将慕言殊召来了京城，暂时稳住了朝中众位大臣，但北方แ边境的战事却似乎是一刻都不能等。
“果然是公子最先得了消息，来看殿下了。”
“膝盖还是有些痛，你帮我传个太医来看看吧。”
“让我进去，我家公主此刻๑就在华懿殿中ณ，倘若她有什么危险，你们赔得起吗？”
他这一招实在高明。
为的慕言殊冷着一张脸，低声吩咐了一句，身旁的士兵高举旗帜，大军瞬间攻破上京城。
长安问道，秦公公却是摇了摇头，这位在御前服侍多年的老宫人，向来是最擅长察言观色的，可今日却也读不懂慕言殊当时的表情。
上一世，就算是长安最艰难的时刻，当北方犬戎来势汹汹，南疆蛮夷伺机待，慕言殊手握重兵，也不曾有过丝毫谋反的迹象。直到她离了上京，远嫁西域，他才终于兵攻城，直到เ今日，长安也不明白他这样做，究竟是何用意。
不知跪了多久，忽然有个声音自长安的头顶响起：
长安心中一阵懊恼，为什么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总能被慕言殊轻易看透呢？
“殿下，可还要回信？”阿翠站在一旁，轻声问道。
长安却将手里的信揉成了一团，哼了一声，完全没有回信的意思。
都已๐经被他识破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再说了，自己今天才在秦烟雨那ว里听说了慕言殊十几年前的荒唐事，想到เ他竟然和自己的母妃有过一段过往，长安的心中就一阵莫名的不舒服。
她的父皇和母妃从来都是深爱着彼此的，任凭慕言殊写出再动人的情诗，也不可能改变这个事实。
就在这时，又听灵珑的声音从殿门处传来：
“殿下--”
长安心知灵珑一向是尔雅的女子，与她相识多年，也不曾见她失过仪态，今日不知是为了何事，要这样大喊大叫。
“生什么事了？”
灵珑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
“殿下，不好了，刚才有人传来消息，说您的乳母……快要不行了。”
长安闻言大惊，连忙道：
“你说什么？阿娘她怎么了？”
灵珑泫然欲泣：“殿下，她染了重病，您快去见最后一面吧。”
长安的眼泪霎时间就从眼眶之中滑落。
滚烫。
乳母住的宫殿并不华贵，却仍朴素得有风韵。
长安还记得上次来时，对这里的幽静典雅印象深刻๑，这回匆忙赶来，只觉得一室之内，熏香烟雾缭绕，还有浓浓的药草味，让她心中ณ有些堵。
太医见她来了，连忙在她身前行礼。
“参见长安殿下。”
“免了，我阿娘她，怎么样了？”
“殿下，臣已๐经尽力了，可她这病情诡异的紧ู，臣……实在是无力回天啊。”
长安怎可能接受他这样的说辞，于是便大力的摇着他的肩膀，说：
“我不相信，你不是全上京最好的医生吗？我命你用世上最好的药，多么名贵都无所谓，一定要我阿娘救回来。”
那ว太医却只是惶恐的跪下，说道：
“殿下，这不是药的问题。您，您还是抓紧ู最后的时间，和她见上最后一面吧。”
闻言，长安连忙冲进了阿娘的卧房。
屋内很静，只听得阿娘咳嗽的声音，长安来到床边，终于见到了阿娘。
上次见面时，阿娘虽然略显苍老，却仍是个神采奕奕的妇人，可如今的她，面颊๐深陷，形容枯槁，长安不敢想象，不过是十几天的事情，经能让一个人消เ减成这样。
听到她的脚步声，床上的阿娘勉强睁开了眼睛，其实她已经看不清了，却仍向长安所在的方向伸出手去，沙哑着嗓子问道：
“长安，是长安吗？”
长安在她的床边跪了下来，握着她伸出来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说道：
“阿娘，长安来迟了。”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阿娘的手是这样的冷，她的泪水是这样的热。
“长安，别哭啊。”床上的阿娘又轻轻咳了几声，伸出手来，帮长安拭去眼泪。她轻轻摩挲着长安的五官，“我们长安长大了，阿娘也可以放心了。”
“你怎么可以放心，我还没有嫁人，你答应过帮我照料子嗣，都还没有实现，阿娘，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长安越哭越是伤心，她的母妃死于难产，生了长宁便走了。几月前才送走了父皇，如今阿娘病得这样厉害，上天，一定要将所有她爱的人都夺走吗？
“这是命啊，长安。”阿娘也落了泪，“此生能够做你的乳母，阿娘已经很满足了。”
长安低声哭着，一句话也再说不出。
“长安，阿娘还有一件事，对不起你。”
“嗯？”长安抬起眸来。
“上次你问阿娘的事，阿娘向你撒谎了，阿娘骗了你啊。”
长安回忆着上次与阿娘的对话，隐约间记得，自己曾问过父皇驾崩之事，当时阿娘的回答便闪烁其词。
“阿娘，先别说了，你好好歇着，我一定请太医将你治好。”
阿娘又咳了几声，那声音已经十分浑浊，她却仍要说完：
“今日我不告诉你，我就愧对先皇啊。”
她一边说，一边从怀中ณ掏出一没钥๓匙，那钥匙打造得十分古朴。阿娘将钥๓匙交到了长安手上，说道：
“长安，你的疑惑，这里，都能ม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