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金还来气得笑，看着他面前那堆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和各种草药，放软语气，“人是我带来的，好歹你该看着我的面。”
金还来点头：“人倒不少，叫总坛各坛主ว，还有你们四个ฐ都到议事厅上。”
刘白老实回答：“放了，但并无动静。”
“这次的事老爷特地交代过，如此机密，我们该悄悄来才是，似这般招摇……”
“在下等候多时，姑娘怎能急着走？”一支玉笛托起她的下巴。
“她已经不是小丫ฑ头。”
金还来不耐烦：“他怎么死，关我们什么事。”
出了门，金还来头也不回大步朝前走，直走出很远，才在一块大石头后停下，邱แ灵灵一声不吭跟在后面，见他停，也跟着停住。
“不错，很对老夫的胃口，”金越抚掌，欠了身子笑问，“丫头，只要你肯在这儿跪一个时辰，老夫便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邱灵灵拿起一粒枣子喂到金还来嘴里，眨眼：“你这几天很高兴。”
刚刚这么เ想，江小湖就回来了。
一个奇怪的人物，吃喝嫖赌样样齐全，被父亲赶出家门，靠青楼女人接济生活，父母死后一滴眼泪不掉，没用到底，没良心到底。
月光下，小脸又恢复了当初的纯净明朗，她眨着大眼睛，若有所思。
尹飞不敢答话。
小手抱着酒壶，她仰起脸，一口口小心地喝，眼睛眨呀眨的，目光流转，小心翼翼地瞟着旁边的金还来，见他并不介意，也就放心了，笑意渐渐从大眼睛里渗出来。从没有过一个女孩子敢这么喝酒，分明是很粗鲁的方แ式，偏偏用在她身上，就变得格外可爱。
原来千手教历代教主都住在金园，普通人一概不得入内，园子四周有专署的暗卫，园内却一共只有四五个仆人，皆是哑巴，负责教主ว日常饮食起居，金还来跟着金越在里面住了整整五年，每日不是忙着练功就是出外完成任务，如今金越退位，自回后山退身谷静修，园子里少了个人，竟突然冷清下来，金还来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小丫头显然不会看脸色，站原地不动。
金还来抖抖胡子：“这副打扮多阔气，谁还敢笑话？”
穷小子？他冷笑：“她值多少钱？”
金越道：“你既ຂ明理，就该知道欠债还钱，你还欠老夫九百两银子，打算怎么办？”
一片黑云无声飞来，停在高高的城头上。
“那我先睡，醒了再喝药，好不好？”
“好。”
“你也睡吧。”
“好。”
她不放心地嘱咐：“记得叫醒我啊。”
金还来看池水：“我尽量。”
得到承诺，她放了心，几乎ๆ在闭上眼睛的同时就睡着了。
实在太困倦，睡眠那一刻，小脸上瞬间流露出来的，是一种解脱的神情，细密的睫毛，唇边的笑，无处不透着恬静的美，所以有句话，一个ฐ人在睡着的时候是最动人的，没有心思，没有算计，没有愁苦，那种轻松平和的表情，许多人醒着的时候都没有。
我希望我能叫醒你，但世上有个ฐ词叫无能为力。
金还来缓缓低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又移开目光，望着池上清波，正午的阳光有点强烈，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热，因为怀中人身上散发的寒气越来越浓，透过他的衣衫，渗入肌肤，直凉到心里。
看看，这世间有很多事都是你不能左右的，一夜之间你可以变得一无所有，身无分文，所有人都离开，现在有钱了，愿意陪着你的人仍会被夺走，再多的钱财也留不住，生离，死别，都这么凑巧的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金还来摇头。
别，别这么เ想，小丫头只是失去亲人，才会对他有着本能ม的依恋，而他也只是贪恋她的陪伴罢了，就好比离群的雁，走到เ一起可以暂时作伴，她需要他的保护，他却觉得有个东西陪着感觉还不错，仅此而已，既然没打算永远留在身边，那ว么เ她迟早都会离开，早点晚点也没什么区别吧？
金还来默然。
不，我宁愿她活着离开
夕阳西斜，地上的人影渐渐被拖长，几个哑仆站在远处，遥望这边，神色似乎也有些难过，小姑娘跟他们都太熟了。
不知何时，怀中ณ散发的那股寒气已经弱了下去，金还来一直没有动，也没有低头看，他答应叫醒她，但没有勇气去叫。
直到她轻微地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