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乜了他一眼，“土就土。”
好在天一就要摆脱这种厮杀了，好消息总会传来，尽管那ว天天一昏倒在舞台上，但是，她的演奏丝毫也不逊色，她完成了她演奏的曲目。詹姆斯先生非常满意。现在詹姆斯ั已经回国去了，他还打来过电话询问天一的身体状况。天一如果能够专心地学习她热爱的钢๐琴演奏，那该多好啊。虽然吃苦是避免不了的，但是，一定不会像现在，她什么功课都不能ม拉下，不会像现在这么苦了。而且，进了音乐学院，她会有一个可以看得到的好前途。
我曾经用手粘了玉花江的水到嘴里尝尝，水很甜，我问母亲，眼泪水应该是咸的啊？母亲说，所有相思的眼泪水都是甜的。
合新说：“不，不，我怎么能让你表妹来照顾呢？”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佐罗”。事情就是这样的，在那ว个奇特的夜晚，他对我说的话我依然清楚记得，在后来许许多多的日子里，他的声音总是和星光联系在一起的。他说：“你是多么多么奇特的一个女孩，你有月光一样的目光，你有太阳一样的脸庞，有花朵一样的嘴唇，有水滴一样的鼻子。”他还说你简直就不是凡间女子，他问我是不是从天上下凡的仙女。
那个冬天，我一共画ฑ了十二幅画，老付拿去卖的，他交给我了三百块钱，他说除了我的饭钱，我应该得的。后来，我想，老付一定是把他自己的钱给了我，我的画在那个时候卖不了这么เ多钱。
他们要回昆明了，问我和他们一起回去吗？我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走到เ什么地方，我只是想我暂时不想到เ一个ฐ城市去。
老付说，玉粉子，你愿意当我老婆吗？
我看着他，我承认和老付在一起很快乐，我说，我不想成谁的老婆。
老付说，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嫁人了，你就来找我。我肯定是你最合适的男人。
几年以后，也就是我二十一岁的时候，我到เ了昆明，我找到เ了老付，他见到เ我以后，哈哈笑了起来，他说，玉粉子，你要来当我的老婆了吗？
我不知道为ฦ什么，我觉得我和老付永远也没有办法走近，老付是一个很尖锐的男ç人，和他在一起，有安全感和没有安全感的感觉成分是一样的多。
我和张强同居了，老付知道以后，说，狗日的，女人都喜欢你这样的小白脸。我靠在张强的身上，静静地看着老付，老付说，我他妈的就是喜欢玉粉子。
我们还在一起玩，一起到เ外面去画画，把画ฑ交给一个叫秦姐的女人去卖。
老付喝了酒就说，狗日的，把玉粉子借我用一下。
张强总是不吭声，我则ท远远地走开了。
我知道张强是一个无法征服我的男人，我们住在一起，睡在一个大床上，做a。我要求他一定要带套子，在他的床头柜里，有几十盒避孕套，各种各样的牌子，各种各样的尺寸，有时他要挑一挑，有时他抓起一个ฐ就用，他在进入我的身体时，总会大嚎一声，接着他就像一匹奔跑的野马一样，拼命地快马加鞭，直到他到达一个ฐ目的地，才猛地刹้住了车。
我没有太多的快感，但是，我喜欢和他在一起，他从我的身上滚下来，全身湿漉漉的，像才从水里捞出来。我为ฦ他擦拭身子，一寸一寸地擦过他的皮肤，像在侍弄一个婴儿。我用一个ฐ茶杯，放进温热的水，把他的那个东西泡进去，我像握着一个咖啡勺一样，握着那ว个疲软的东西在水里搅动着。
有一次，城市里下起了一场暴风雨，老付当时正走在到เ我们住处来的路上，暴雨把他淋得焦湿。那一天的那一个ฐ时刻๑，就我一个人在家，老付一副狼狈样，我让他把衣服脱下，洗一个澡。他三下两ä下地把自己脱了个ฐ精光，冲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他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并没有穿衣服，全身一丝不挂，他的下身直捅捅的，显得傻头傻脑的。我把张强的一件睡衣丢给了他，他并不穿上，他说，你真的能ม无动于衷？我没有看他，我让他把衣服穿好。这时张强开门进来了，老付大叫了一声，狗日的……
后来，我和张强分手了，他说，你可以和任何一个男ç人上床，但是，你不能ม和老付这个狗日的。
我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我想起他每一次说话前的深思熟ງ虑，我竟然有些心疼，我离开了他们。在美术界混，总会时不时听到เ他们的消เ息，但是，我们再也没有见面。
有一天，孙萍突然打来电话，她用怯怯的声音跟我说，能ม不能再见见面。
我答应了她。我们见面的地点还是在我们社ุ区内的那ว个ฐ小酒吧里，我进去的时候，孙萍已๐经在那ว里了，她还是像上次一样，已๐经独自一个ฐ人喝上了啤酒，这次她没有问我喝什么，她已๐经把啤酒给我倒上了，她还是举ะ着酒瓶，她没有大口地喝，而是把酒含在嘴里，在口腔里把玩酒，然后缓缓地吞进肚子里。
她说：“我其实很喜欢喝白酒。”
“哦，女人很少喝白酒。”
我不知道她说这个ฐ是什么意思，也许什么事都没有，她只是无聊想让我陪她解解闷。
“知道我为什么喝啤酒吗？”
我看着她，摇摇头。
“你肯定不知道。”
我笑了，“那你说，为什么เ？”
她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把手里的酒瓶举得高高的，把它放到เ我们桌子上面吊着的那ว盏灯的下面，像护士检查输y的y体一样，借着灯光在看酒瓶。她的神情很颓๙废，和白天相比，简直是变了一个人。
“酒真的能ม浇愁。”她说。
我看着孙萍的样子，不知道为ฦ什么，我忽然想起了过去的我，那个走在流浪ฐ路途上的我，那时，我第一次沾了酒，而且是白酒。在高原，我喝得大醉，醒来的时候，我什么เ都不记得了，真是能ม解愁啊。
我突然很同情孙萍，她并没有什么เ错，她只是爱一个她爱的男ç人。
“你可以再和他好好谈谈。”我说。
“男人啊，男人。最无耻的东西！”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不知道孙萍怎么เ会突然这样说，那天合新า还是他的恩人，怎么เ今天就成了无耻的东西了呢？
孙萍还是把酒瓶高高举起，说：“你难过了？”
“到底怎么了？你是说合新无耻吗？”
“我说男人。”
我猜想孙萍一定受到了什么เ伤害，一个像她这样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某一件伤害她的事就有可能改变她的一生。我想起了我，我和孙萍在年龄上有十岁之差ๆ，可是，我们的想法却相差更大，在我遭遇变故的最初ม的时候，我也恨过那个在我的身体里留แ下种子的男ç人佐罗，我无法向我自己解释他的无情无义แ，他的不辞而别ี。尽管他留在我身上的气味让我迷离，让我的灵魂像握在了天仙的手里。尽管我是自愿的，甚至是难以克制的把自己的身体展示ิ给他，但是，我还是恨过他，我在等待他的日日夜夜，那些美好的想象也像经过了毒y的浸ฤ泡一样，变成了仇恨。我开始恨他，甚至诅咒他。是淑百让我改变了仇恨，随着天一的长大，我已经没有一点仇恨了，相反，我感谢上天，把天一赐给了我。那个永远也不可能出现的男ç人，也成为ฦ了我要感谢的一部分。
孙萍遇到了我，我就有责任去安慰她，甚至算是拯救她，让她从痛苦中走出来。让她依然觉得生活是美好的，让她不再轻易地诅咒男人。
“我会帮你的，我能ม理解你的心情。”我说道。
“你？”孙萍说着，看了我一眼，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เ了哀怨。
“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怎么เ相信你？如果不是有你，合新就不会这样。”
“什么意思？孙萍，你说的什么意思？如果没有我？……”
“就是。你还装什么呀？我已经问了合新了，他承认他就是只爱你一个ฐ人，他苦苦等待的就是你！”
“你……一定是错了，你听错了……。”我不知道，怎么เ会又陷到เ了这种最无聊的醋坑里，我想要是早知道是这样，我是不会来的。一个女人在爱的时候竟是这样的愚蠢，这样的不讲道理。
“没有错。我太轻信你了，你说什么你和合新才认识几天？你哄鬼啊？”
孙萍说完，就一下子爬在桌子上呜呜哭了起来。
我一下子不知所措，听上去一切都是真的。可怜的女孩，她一定是陷得太深了。我走到她的身后，我用手轻轻地拍她的肩膀，又用手把她前额的头发向后掳起。
“孙萍，我可以负责地对你说，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他也是这样说的啊。”孙萍连哭带喊地说道。
毫无疑问，她说的这个他是合新า。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信孙萍，无论如何，我想合新都不会这样说的，他犯不着这样说，难道他是为了逃避孙萍才编出的这个谎言吗？难道拒绝就毫无力量吗？
我真的糊涂了，孙萍依然没有停止哭泣，我劝了又劝，没有效果。我想有时女人大哭也是一种需要，而这种需要越来越显得奢侈，好像越年轻的人越容易享受这种需要，而我正是越来越少可以享受这种需要了。我离年轻越来越远了。
我回到了我的坐位上，无可奈何地看着在我对面呜呜大哭的孙萍，她的肩膀在耸动，像被线拉着的一个木偶人。在我们桌子的侧面是一扇落地窗户，我的目光投向了窗外，看到对面超市出出进进的人，我想，每个人的生活是多么เ不同，每个ฐ人的想法也是多么เ不同啊。
过了十多分钟，孙萍终于抬起了脸，她抓起一把餐巾纸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她曾经精心描绘过的眼线，被泪水泡得把眼圈染成了熊猫眼，但是，她并不知道她的脸已๐经成了一张花脸，我抽出了一张纸巾，走到她的面前，把她的脸扭过来，我用纸巾仔细地为ฦ她擦去那些黑色，有一个地方总是很难擦干净，我就沾了一点啤酒，直到เ完全擦干净了。我回到เ我的坐位上，我看着孙萍，说：“好了，又是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了。”
孙萍看着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想她也许就需要刚ธ才的宣泄，看了真的没有到最遭的时候。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孙萍举着瓶子喝了一口啤酒，说：“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不喝白酒，喝啤酒。”
还是刚才说过的话，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我只是看着她，摇摇头。
“我怀孕了。”孙萍迅速说出了这一句，好像一团火从她的喉咙里窜出来一样。
“什么？”我一时难以接受。
孙萍没有再说第二句，眼睛也不看我，只是垂着眼皮看着手里的酒瓶。
“合新的？”我又问了一句。
孙萍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又垂了下去。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你说呢？”
“怎么要我说？是你自己的事。”
“我要和他结婚。”
当然，这是一个女人最简单，也是最正常的要求。
“你把真相告诉他了吗？”我问。
“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