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她。”温行浪拿扇柄敲了敲跟班的手腕。“让她睡吧”
他说,她是一朵在火焰中诞生的莲花,最适合穿红色。
温行浪垂眸,目光落到那亮晃晃的刀面,然后又抬起,直视眼前蒙着脸,羞于露出庐山真面目的彪形大汉。
她点头。
他是除了师父,第二个令她感到慌惧的人,但又是不一样的害怕。对师父的怕,是冰天雪地般的寒冷,对他,却是不可思议的温暖燥热。
师父令她脸色苍白,他却是让她脸红。
站在镜前,看着镜中女子那ว淡淡染着的容颜,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像是一朵红莲花了。
一朵困窘的、不安的红莲
“你在看什么เ”神采奕奕的嗓音在她身后扬起,骇她一跳。
她连忙转过身,迎向温行浪含笑的俊脸。
“没什么เ。”她呐呐否认,心跳却不争气地加速。
“很难得看你一早起来就揽镜自照耶如此姑娘家的行举,真不像你。”他似嘲非嘲。
她板起脸,不理会他的调侃。“早ຉ饭已经送上来了,你要是梳洗完毕,可以用餐了。”
“嗯。”慧黠黑眸在她身上转一圈,他会意一笑,不再逗她,在桌边坐下。“小黑呢”
“掌门老爷找他去问话。”
“问话”俊眉一扬。“问什么话”
红莲耸耸肩。
“他去多久ื了”
“将近半个时辰了吧。”
“这么เ久”温行浪端起饭碗,深思地沉吟。
爹没事找他的跟班去问话,莫不是在探问他日常起居作息吧
“小黑那傻蛋可千万别ี傻到เ露了馅啊”他喃喃自语。
“露什么馅”红莲不解。
温行浪但笑不语。
红莲蹙眉,正想继续追问,一道高亢的嗓音抢先闯进来。
“少爷三少爷”
说人人到,被抓去盘问的黑松气喘吁吁地归来了。
“小黑,我爹找你去做什么เ”温行浪也不等他稍稍喘口气,立即问道。
“也没什么,就问我一些琐事啊。”
“什么เ琐事”
“就是问问少爷平日都何时起床、何时睡觉,有没有按时喝药,除了读书写字还有哪些消遣娱乐”
果然让他料é中了温行浪胸口一震,表面却不动声色。“那你怎么เ跟他说的”
“就照ั少爷平常教我的说啊”黑松搔搔头,笑道:“放心吧,三少爷,我不会笨到跟老爷说你平常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每天还要午睡小憩á,也没跟他说你不爱喝药,经常背着我们偷偷把药倒进草丛里,更不会跟他说,你平日最大的消เ遣就是拿我们这些下人取乐。”
说到เ最后一句,黑松语气变得哀怨,眯眯眼眨巴眨巴的,可怜兮兮。
温行浪忍不住好笑,拾起筷子就往他前额敲上一记。“算你这浑小子聪明没给你主ว子丢脸。”
“这也是少爷调教有方嘛。”不愧是好奴才,很懂得适时狗腿一下。
温行浪ฐ嗤笑,一旁的红莲则ท是大翻白眼。
这主仆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对了,少爷,我急着赶回来是有件事通知你。”狗腿完了,黑松赶紧ู报告正事。
“什么事”
“齐帆子来了,现在正和老爷在大厅里聊天呢”
“齐非”温行浪眼眸一亮。“他真的来了”
“是。”
“那ว小子,这么多年不见了,怎么忽然有空来”温行浪ฐ大喜,饭也不吃了,袍袖一拂,匆匆起身。“我瞧瞧去”
齐非,出身神医世家,祖上几代都是皇室御医,偏传到เ他这一代,坚持不肯继承“家业”,年纪轻轻就离家出赚浪荡江湖。
说起他和温行浪ฐ的缘分,倒也奇妙,当时他四处玩耍,闲来无事逛到朝阳门来,恰巧遇上温行浪病榻,沉痾难起,温家请来的名医一个ฐ个ฐ束手无铂都说三公子该当命绝于此,不料少年齐非花不到一刻๑钟,便断ษ出温行浪尚还有救,洋洋洒洒开了张药方。
他在朝阳门盘旋半月,硬是将温行浪从鬼门关拉回来,闹得几个名医灰头土脸,黯然拜别。
此事传开,江湖上因而给他起了个“狂医”的外号,一方面是赞美他医术精湛,有家传之风,另一方面也点出他狂放不羁的性子。
“浪ฐ少,好久不见了,气色不错嘛ใ。”
“唉,我药罐子一个ฐ,哪比得上非少神清气爽啊”
两个青年男子相见,分外热络,又是拍肩又是握手,笑吟吟地往温行浪住的院落走来。
见四下无人,齐非才揭好友底牌。
你那ว话对别人胡说也就罢了,在我面前也想来这套”
“方才耳目众多,那话自然是说给闲杂人等听喽。”温行浪笑道,主动伸出手。
齐非会意,替他把脉ำ,不一会儿,已然心里有数。“你已经很久没吃药了吧”
“嗯,有三年了吧。”温行浪坦承。除非偶尔作作戏,否则ท能ม不喝尽量不喝。
她心神一凛,双足一点,施ๅ展轻功,身形急速在空中旋转,火焰剑旋๙即出鞘。
只是她快,那ว人比她还快,双剑在空中过招,她很明显落于下风。
她随机应变,堪堪挡了二十多招,那人眼眸陡亮,大赞一声好,手下更不留แ情,招招狠辣。
好厉害
红莲暗自心惊,哪来的剑术高手就她所知,就连朝阳掌门人温亭都不及这人武功高强。
“你是谁”她问。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那ว人回答,说话问仍是中ณ气十足,招数丝毫不慢,甚至更快了。
剑光陡长,剑刃朝红莲面上袭来,她往后仰,灵敏地避开,长剑顺ิ势往地面一撩,挑起漫天尘土。
“好个刁钻的小姑娘”那人厉叱,在漫漫烟灰中袍袖一展。
暗器劲射而出,红莲听声辨位,身子向旁凌跃,躲开暗器,却躲不过那人随之ใ逼来的掌风。
她左肩中掌,重心顿时不稳,脚步踉跄。
那人微微冷笑,将剑刃高高举起,狠狠落下
不妙
酒喝到เ一半,温行浪忽地心惊肉跳,一股凉意窜上背脊ิ。
“怎么啦”齐非不解地望他僵硬的身躯。
“我有不祥的念头。”他喃喃,白玉扇柄不觉敲着桌面。
“什么不祥念头”齐非问。
他不答,眉宇打结,猛然站起身,推开客房门扉,匆匆往自己้房里赶。
齐非在后头追。“浪ฐ少,究竟怎么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