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四平八稳地行进，进站，下客，上客，出站，再行进。如此永无止尽地反复，没有终点，没有，就像地球诞生的那一天就注定要不停旋๙转一样。
“怎么了？”郭梅和老袁看着表情痛苦的老马，老袁上下打量这老马，“被电å啦？”老袁看着孙小惠，“谁放的电？谁放的？”
“你好。”电话那ว么是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有点暧昧。老马开门见山的问：“多少钱？”
老马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还以为是宾馆有什么服务，于是问道：“什么服务啊？”
“不行。”胖子说，“我不能等那么เ长时间，再等她就老了。”
“我都敢承认我说过瞎话，你们怎么เ这么胆小？”胖子有点恼怒，“你们真不诚实！说瞎话怎么啦！说瞎话不是过的挺好么เ？不是什么都有么？比如说我。不说瞎话又有什么เ好？不是还照样下岗么？比如说那些老实巴交的女工。”
“真是小鸟伊人！”瘦男ç人继续笑着说，“缘分，缘分。”
老马摇头叹息：“真是暴殄天物。我也奢侈一回。陶老，咱喝的这是路易十几啊？”
“在人民大学门口堵着呢，你先点着，我们马上到。”老陶在电话里说，“是‘上海人家’吧？”
“我自学的，”孙小惠伸手从调料盒子里拿起勺子，慌忙舀了一勺味精，闭着眼睛撒在盆里，“安乐่死，安乐死。”
“我爱你，我爱你……”老袁麻木的快重复着，“我爱你……”老袁说着说着眼皮开始朝一块合，头也朝郭梅的肩膀靠过去，“可以了吧。”
五十一
“你也可以炒的，”老陶说，“付要不了多少钱。”
孙小惠把碗里的肉索性都一一的挑到เ了老马的碗里。
“我不是申明了么？”老薛说，“我这是轻装上阵。要跟帝国主义作最后一搏么。我也没了。”
“别指望了。”老马把‘黑豹’抱在怀里，“它从来不攀龙附凤，比我还有志气。才不会被你的美色和美食迷惑呢，不喊，就要做个ฐ有骨气的狗，别ี跟人学。‘黑豹’是不是？”
“真实的胡编乱造么เ？”
“这什么呀？”老陶说，“不行，质量太差了。”
“早ຉ就欠安了。”老袁说，“你这做臣子的也不来探望，就我一个老奴整天侍奉着，心力憔悴。”
郭梅喝了口水把嘴里的药咽下去：“嘿嘿，你来了，没想到เ在我有生之ใ年还能看到你！真是奇迹，也是我的大幸！”郭梅说完就情不自禁咯咯地笑起来。
老马把肩膀上黑色的电脑แ包放在桌子上，人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袁兄，你是怎么照ั顾主子的？你这也太负责了吧，把主子都照顾出病来了。”
“是啊，”老袁坐在床沿上，摇头叹息，说，“没认识我之ใ前活蹦乱ກ跳朝气蓬ศ勃，认识我之后就成林黛玉了，整个一病秧子。我有罪，我有罪呀，所有问题都自己扛。她天天养尊处优，无所事事，难免失去原有的生命活力，所以与疾病建立了长久ื的合作关系。都怪我没有让她多磨练，多经历风雨，所以就见不到彩虹了。真是罪孽深重啊。”
“我哪有啊，”郭梅辩解道，“我原来身体就不是很好，现在天天要被你气，所以就病魔缠身了。”
“马老，你今天是见到真正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吧，她这样就是。”老袁用手指了一下郭梅，“在说瞎话的妇女里面，她应该算得上是巾帼英雄。”
“你才是巾帼英雄呢，”郭梅说，“不许气我了，再气头也疼了。”
“我对你们俩的遭遇表示深切的同情。来的太突然，也没带什么药。真是不好意思，太不礼貌了。”
“你也不要气我了，要气，继续气你家的孙小惠去，她特喜欢被你气。”郭梅试探着问，“怎么样？”
“你这都从那ว里道听途说的呀？”老马站起起来，“我们的关系就像是外面的蓝天和白云一样，纯洁的一塌糊涂ิ，充其量也就是同为炎黄子孙的关系。”
“我说是吧。”老袁对郭梅说，“看看，什么เ是男人？什么是绝情无意的社ุ会主义แ新青年？这就是活生生的模本。有你，国家甚幸，人民甚幸啊。”
“什么เ意思？”老马转身问老袁，“你这是表扬我呢，还是中伤我，我绝情么，我无意么？我怎么เ没现我还有这优点？”
“你对我们几个还勉强过得去，可对人家一弱女子就不应该了，你也彻底做一回流氓，昏天黑地无法无天的爱人家一回，或者说一句昧心的话也行啊。每次你都藐视人家，她原本滚烫的心总被你恰如其分地浇上哈尔滨的冷水。我看快凉透了。你改天再加加油，给最后一次强烈的冷刺激，她估计能成一冰雕。”
“你们今天有点跑题了吧，”老马笑，“不能当着病入膏肓的人说这么เ开心浪漫的爱情故事呀，会让病人对这个世界更加绝望和无助的。我们切记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那么เ多人都强烈的期待你过的比他还惨，还要糟糕，你要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那岂不是天理也难容。我们就是要让别ี人觉得我们比他们还差ๆ，还穷困潦倒，无可救药，这样世界才会一团和气和睦相处永久太平的一起落后。是不是，郭梅？”
“听不懂ฦ。”郭梅笑，“你有时候说话都是奇怪的。”
“就是，连我这智商都听不明白。”老袁用手指了一下郭梅，“还用问这样的晚期病人，真是的。要是方便的话，我真想把她搬到เ‘同仁堂’去住去，抓药方便。”
郭梅用脚๐一踹，老袁从床沿上一屁股跌坐到เ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