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论倒是没错……不过……”
面前的中年男ç人飞快地看了看我们的脸色,略微镇定下来后又重复了一遍:“我没开玩笑,我的另一个人格不见了。”
问询的最后,搭档装模作样地看了下手表:“嗯,到เ这儿吧,这些我们回头分析,下周吧?下周还是这个时间?”
“就是这样,很好,你沿着楼梯慢慢地向着下面走去,仔细听的话,你会听到一些熟悉的声音……”
搭档点点头,前倾着身体,把双手的指尖对在一起,看着我:“我是那种看似比较活跃,其实心里消极悲观的人,所以在大多数时候,我都会用一种乐่观的态度来掩饰住这些。而你相对来说没有我沉稳,虽然看上去似乎正相反,但是你表面上的沉稳恰好暴露了你对自己้的稳重缺乏信心。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够意识到เ自己的问题,并且找到好的方式来应对,这是我所不具备的。也许我知道的多一些、杂一些,但是应对问题的时候,尤其是那种突发性问题的时候,你肯定能处理得更好。虽然你可能ม也会有些意外,但你不会表现出来,这正是你克制后的结果。这种素质,我不具备。我正是因为知道的比较多,所以一旦发生出乎我意料的事情,我反而会有些失措——因为我已๐经自认为ฦ周密,但还是出现了意外……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小时候曾有过上神学院的念头,现在又动心了?”
搭档:“其实一直都处在摇摆不定的状态中ณ。”
我好奇地看着他:“这可不像你,我以为你从来都不会纠结呢,没出家是有什么让你放不下的吗?”
搭档:“不不,问题不在这儿。”
我:“那是什么?”
搭档凝重地看着我:“因为ฦ至今我都没见过佛祖显灵,也从未受到过主的感召。”
我:“你是说你需要一个神迹?”
搭档点了点头,没再吭声,用沉默结束了这个ฐ我本以为会延续下去的话题。
几天之后,当一个僧人出现在诊所门口的时候,我忍不住盯着搭档的背影看了好一阵儿,因为我不得不怀疑那ว家伙似乎有某种感知能力。
“……这么说来,你们这里可以催眠?”僧人摘下帽子,脱掉粗布外套,露出头上的两个戒疤和身上土黄色的僧袍。他看上去有40่岁左右。
搭档飞快地扫了僧人一眼:“可以,不过费用不低,也不会因为身份打折。”他对金钱的贪婪从不写在脸上,而是用实际行动表明。
僧人淡淡地笑了一下:“好,没问题。”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从里面找出一张信用卡,“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我站在门外的走廊里,严å肃地看着我那ว毫无节操的搭档,他用一脸无辜回应我。
我:“你什么เ都敢接啊?”
搭档露出困惑的表情:“什么情况?”
我:“这是个和尚……”
搭档:“侍奉神就不该有心理问题?”
我:“我不是这个ฐ意思,佛教有金钱戒……”
搭档:“对啊,所以他刷็卡啊!”
我纠结地看了一会儿这个贪婪的家伙:“你别装傻,我没指和尚不能ม碰钱,而是他们不应该有自己的财产。”
搭档:“这有什么เ新า鲜的,现在寺庙都有会计了……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假的?”
我:“不……问题就在于分不清真假。假的也就算了,如果是真的,收钱……合适么เ?”
搭档不解地看着我:“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虔诚了?那些庙里的天价开光费和巨额香火钱怎么算?我不觉得收费有什么不妥啊?”
我愣在那儿,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搭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样吧,我先跟他聊聊,之后你决定是否催眠。”
我迟疑了几秒钟,点了点头。
“你太不与时俱进了。”说完,他摇了摇头,转身回了接待室。
安排僧人在书房坐定后,搭档转身去别的房间取自己的笔记本。
我倒了杯水放在僧人面前:“请问……呃……您是哪个寺庙的?”
僧人笑了笑,说了一个庙号。那是市郊的一座寺庙,我听说过,在本地小有名气。
我:“您……假如您有某种困惑的话,不是应该通过修行来解决的吗?为什么想起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僧人依旧保持着一脸的平和:“信仰是信仰,有些问题,还是专业人士知道得更清楚,毕竟现在是科学时代。西方人信仰上帝,但是心理咨询这个行业在他们那里不是也很发达吗?”
“这位师父说得没错。”搭档从门外拎着本子走了进来,“信仰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但是在某些时候还是需要求助于其他学科的。”说着,他瞥了我一眼。
我没再吭声,讪讪地坐到了一边。
搭档坐下,摊开本子,把胳膊肘支在桌面上,双手握在一起,身体前倾,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位师傅,您有什么问题呢?”
僧人:“我出家5年了,一直都很好。最近开始做噩梦,但是醒来记不清是什么内容,只记得梦的内容与观音有关。”
搭档:“观音?观世音菩萨?”
僧人:“不是,千手观音,你知道吗?”
搭档:“我对宗教不是很了解……千手观音真的有1000只手吗?”
僧人:“不,千手观音其实只有40只手臂。”
搭档:“那为ฦ什么要叫‘千手观音’?”
僧人:“各个经文上记载不同,而且个ฐ人理解也不同,有些寺庙的确供奉
着有1้000只手臂的千手观音。”
搭档点了点头:“您5年前为ฦ什么出家?”
僧人把目光瞟向窗外,沉吟了一阵儿才开口:“家人去世后,我有那么几年都不能接受事实,后来经一个ฐ云游和尚的指点……就是这样。”
搭档:“明白了。您刚刚说是最近开始做噩梦的,之前都没有,对吗?”
僧人想了想:“之前都很正常。”此时他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犹疑,稍纵即逝。但我还是看到了。
搭档:“那ว么,您还记得梦中都有些什么吗?”
僧人:“记不清了,所以我想通过催眠来重现一下梦境……我们什么时候才开始呢?”
搭档:“很快,不过,通常在催眠前都有一些准备工作,例如通过谈话的方式来了解到เ您的一些其他信息,以及梦中给您留下最深印象的一些元素等。”
僧人:“哦,好,那让我想想……梦里还有……对了,我还记得在梦里看到过莲花宝座。”
搭档:“佛祖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