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๗7๕年.8๖月。月底。
这一年,对于我,值得纪念的,不只是香港回归。今年,我初中ณ毕业。顺ิ利升入本校的高中。应该说我是幸运的。这是一所重点中ณ学。并且,从我们这一届开始,学校被批准可以招收县里的学生。所以,升学考试是非常严格与残酷的。不管怎么说,再次走进熟ງ悉的校园,还是会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会有新的同学,新า的朋友,新า的经历,新的生活。
今天是新า生报到的日子。
今年的天气颇็有些不寻常。一个暑假都没有八月底这几天闷热。而我们竟要在这几天去军训。是住训的那种。八天。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开家自己生活。
那ว是一个ฐ远离城市与喧嚣的军营。设备不是很好。一排排的平房。每间房只有八张床和八个ฐ柜子,除此以外,别无其他。每排房有一个凉水管。食堂是共用的。有两ä个ฐ公共厕所。一大一小。大的留给女生,因为女生人多。听说这是男ç厕所临时改的。里面很简易,亦很污浊,而且每天都有大量的女生扔掉的卫生巾之ใ类的垃圾。这里没有洗澡的地方แ。
这就是受训的军营起初ม留แ给我的最直观的印象。
太阳已๐不是很毒辣。天气却闷的让人无法忍受。那ว是一种让人仿佛置身于大蒸炉的感觉。
军训却一丝不苟。教官是个很要强很认真的人,瘦小,四川口音,不是很平易近人。我们称之为“魔鬼”。
早上6๔点集合,7点吃早饭,8点正式开始上午的训练,直到12点结束,吃午饭,下午2点开始训练,一直到6๔点结束,然后吃晚饭,晚上还有集体活动,比如说学唱歌,大家都围坐在地上。现在想来,颇有些可笑。
训练时很少休息。跨列ต,站军姿,齐步走,正步走……我敢保证,在此之前,我从没流过如此多的汗。可以感觉到,汗慢慢的从脑门渗出,渐渐的下滑,滑过眉骨的边缘,颧骨,然后,一路下滑,最后,滴落。只留แ下一道道的汗痕。身上的汗也不断ษ的渗出,浸ฤ湿了后背。后来,我常开玩笑说,那一遭军训,把我的汗腺彻底的打开了。
在军营的宿舍里,我住上铺。在我对面的,是一个ฐ腼腆的女孩子。第一天见面时,大家都很大方แ的做了自我介绍。只有她红着脸,低着头,在自己้的床上不说话。
你呢?我问。
我叫婷。
她的声音细小,轻柔。这时,我才仔细的端详她。她的脸微胖,有一双很大的眼睛,睫毛很长,小巧ู的鼻子和嘴,个子和我差ๆ不多。我想,她应该是一个ฐ很内向的女生。我没想到的是,日后,我们会成为ฦ好朋友。
这时,正流行着任贤齐的《心太软》和苏慧伦的《鸭子》。大街小巷都充斥着这些歌。是爱情的廉价时代到来了吗?我不知道。但是,听了太多遍的《心太软》,已๐经听到เ厌烦。或许,这是大工ื业时代的悲哀。一切都是密集型的。
太多,所以,渐渐的不被喜欢。
但是,任贤齐式的情歌,还是蛮喜欢的。对于《鸭子》也一直喜欢。或许是偏爱苏慧伦的原因。
以至于后来每每回忆起这段时光时,我的耳边总会回响起这《鸭子》。因为ฦ深爱音乐่,总觉得有一些回忆是寓于歌中的。时间可以流逝,旋๙律却永远不会被淹没。有时候恍然听到一老歌,与之相关的回忆便缓缓的舒展开来。这种感觉,淡淡的,很好。
“看着你搭TຄaທxI孤单的离去,全世界只有我在淋雨,想着你可能去谁或谁怀里,胡乱猜想的我无法呼吸……啊哈去吧,没什么了不起,什么เ都依你,却看轻我自己,虽然我爱你,不许你再孩子气,寂寞的鸭子,也可以不要你……”
很俏皮的歌。一个女孩子深爱着一个ฐ男孩,可以为他付出一切。但她又是独立的,坚强的。爱就爱的投入,不爱则全身而退。不因爱而失去自我。现代的爱情,现代的女生。
于是,《鸭子》成了我这段回忆的一个线索ิ。
晚上的消遣,一般是有组织却很无聊的学歌,谈心。唯独有一次,我们去了军营电影院看电å影。
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因为ฦ那ว一场电å影,所以才有了这个故事。
电影院距我们住训的地方步行有十多分钟็。那ว是一个炎热逐渐消เ退的夏夜。有蝉在鸣叫。微风从树叶中间掠过。片刻๑的凉爽。
进入电影院,我们中ณ队被安排在队伍的最前排。坐定,电å影还没开场。不知道即将放映什么เ影片。就在这时,有一排男ç生从最后一排调到我们的前排。所有的灯在瞬间熄灭。只见一个个身影从我眼前掠过,然后,坐下。我前面的一个男ç生好像很高,因为ฦ他挡住了我的部ຖ分视线。
是一个白开水般的国产故事片。像一剂๘催眠药,电影开场不久,很多人便渐渐的入睡了。可是,我却丝毫没有睡意。将就一下吧。
喂,麻烦你稍微低一点。你挡住我了。
我说,对我前面的陌生男ç生。
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身影。
于是,他坐低了些。他也没有睡着吗?
那个女人的裙ำ子真的很没品味。我说,双眼不屑的看着银幕。
你这么认为ฦ?难道应该更短些吗?他打趣说。
你是几中ณ队的?
二中ณ队。
二中队。我在心里默念一遍。
我们没有再开口说话。两个陌生人,是没有什么话题的。何况,这样的交谈未免有些唐突。
他的声音很大,有着年轻的朝气,略๓带磁性,缺乏些许的深沉。这便是我对他最初的印象。关于声音的印象。
直到เ电å影结束,亮灯,散场,我始终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再见面也是陌路了吧,我想。
第二天,上午,军训集合的时候,匆忙中ณ我眼前忽然闪过一个身影。由á近及远。是他。我对自己说。然后,暗自记住他的模样。
独立生活,让我学会很多东西。但是,这八天,仿若八年。原来自己้还只是一只小寄生虫,寄生在爸妈无微不至的呵护下。我是独生女,如同城市中ณ成千上万的独生女一样,从小就被家里人宠着惯着。而我亦很争气。在家长和老师的眼里,我是一个听话,认真,并且很优秀的孩子。
军训生活就这样结束了,而这就意味着高中ณ生活的开始。
开学这天,因为ฦ是学校的“老生”,我帮着老师忙前忙后的跑。一位老师要我找四五个ฐ男生帮忙搬下东西。我跑回我们班——高一1้班。男生大多都去搬新书了,班里只剩ທ下两个男ç生。叫上他们,我又去邻๑班——高一2班。刚要进门,就碰到เ了他。
拜托叫上你们班两个男ç生去帮忙搬一下东西。
说话的语气仿佛两人早ຉ已熟识。不知道自己้为ฦ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听完我的话,愣了一下。仿佛我只是一个ฐ莽撞的陌生女孩。
“别这样看着我,我认得你。”
“我不认识你吧。”他仍旧疑惑的看着我。
“我不认识你吧”,事隔多年,这句话仍然会在我耳边徘徊。如果,那ว时,我们的关系就停留在这句话上,我和他便不会有交集,不会有那么多共同的回忆。
我们会有不同的经历,或者,会爱上别的什么เ人。
我的一个初ม中ณ好友思也在2๐班。她个子很高,一直留着短,是一个细心,温柔的人。我们班的前门和思他们班的后门相隔不到เ一米。我经常从2班的后门进去,找思玩。(那ว时和婷还不是很熟ງ)尤其是在晚自习之前和中ณ间休息的时候。
因为这一届有住宿生,所以学校便规定住宿生走读生一律要在学校上晚自习。晚七点开始,到เ八点休息十分钟็,直到九点下晚自习。也正因为ฦ晚自习,许多走读生都选择在学校的食堂吃晚饭。不用跑回家再跑回来这么เ麻烦。我是其中之ใ一。婷也是。
在众多陌生人当中,我和婷算是较熟ງ的。或许女生的天性即如此,干什么都要找一个ฐ陪伴。是害怕独自一个人吗?我们一起上厕所,一起去打饭。自然而然的,我俩就成了好朋友。
第一次去食堂打饭,感觉很是新า鲜。学校里有两个食堂,一食堂和二食堂。我们第一次去了一食堂。后来便总是去一食堂。
和大学的食堂比起来,那样的食堂简直是太小了,大概ฐ只有一间小教室那么เ大。墙边有几个架子,用来放饭盆。桌子很密集的摆了两ä排。没有凳子。也就是说,吃饭是要站着吃的。只有三个ฐ打饭口,一个打菜,一个ฐ打饭,一个ฐ打粥。食堂里没有电å扇。
排着的队伍不是很长。我打的是我最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和米饭。和婷选了最靠里边的桌子,站立。刚ธ要弯下身低头吃饭,忽然现对面桌子上是他。朝他淡淡的一笑,没有打招呼。因为ฦ我还没有确定我们到底算认识呢,还是不认识。
高中生活就这样渐渐的步入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