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记一听,气得横眉竖眼,大声说道:“学校明文规定不准学生恋爱同居,她是明知故犯!学校不是监狱,不可能天天关着她看着她,腿长在她身上,她不听学校的话,背着学校违反校规,难道她自己就没有错了?哼!学校里还有那么多学生品学兼优,她怎么就不学好,偏偏学坏?”
这两个人敲了敲马主任的房门,马主任如平常一样拖着长声叫道:“请进。”来人便推门而入,一走进来,马主任的眼睛就像被强光闪了一下似的,房间里也像明亮了许多,空气迅翻卷起来。
于真望着马主任,抿紧ู了唇,眼神坚定,认真地点了点头。
学生偷跑回家的事时常生,大家便不以为ฦ然不再紧ู张。有些关心她的学生打了她的手机,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也渐渐作罢。
郭克杰浑身一颤。他怕自己听错,急促问道:“还有什么?”
此时从远处来了辆慢腾腾、满当当的公共汽车,女售票员站在车门边大声招呼着路边等车的人,可多数人并没反应,因为车上座无虚席,还站了不少。
马主任慢腾腾地把目光移到于真焦急、困惑、略带愠色的脸上,他对这个年轻女老师的脾气还是比较了解的,她想知道的事情,很难三言两语把她打掉,她的脾气上来就像山洪爆,堵不住,用开沟引流的办法更好些。
下午开会,会议室里老师们济济一堂,空气暖融融的仿佛不是冬天。于真没有心思跟别人搭腔,只顾伸长肚子注视门口,她没有白等,马主任果然出现了。从门外端着茶杯走进来的他脸色灰,眼袋肿胀耷拉,简直就像一块破抹布。于真坐在老师中间,强压住要上去询问的冲动,打算会后再问。
于真站在原地,地上躺着的那不知是温是凉的身躯,让她感到恐惧,她的胸部像被什么紧ู紧ู勒着,呼吸极其困难,她用力地深深呼吸着冷凛的空气,敏感地觉得空气里似乎有一丝腥腻。她守在女孩身边,牙齿磕得嗒嗒直响。
于真站在教学楼的长廊上,阵阵寒风扑面而来,让她不由打了个冷颤。她的脚下,长廊向前一直延伸开去,红黄相间的地板在昏黄灯光浸染下,有一种疑似的迷蒙。这个ฐ钟点,教学楼里已๐经没了学生的踪影,只有一扇扇上锁的门,被寒风肆意推攘,出无奈的钝ๅ响。
许舅舅点点头,吸了口烟,看着马主任,说道:“这事,我想就不要报到เ学校了,报到学校,给系里造成的损失肯定会比现在大。说到เ底,这事,受伤害最大的是我们家长,只要能把我们家长这个伤口给治好,其实也没必要再让谁知道了。我想,这是我们跟系里的私事,你们两ä位是系领导,只要你们两位能给我们个交代,我们做家长的,也不会不讲道理的。”
“是谁干的?”陈书记心领神会,认真地问道,脸上换上一副正义凛然,每个毛孔都严阵以待。
“孩子不肯说。”许舅舅富有深意地看着他们,“所以,这事就拜托二位领导了。”
话已经至此,马主ว任和陈书记别无选择、没有退路。思前想后,和家长“私了”也许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那我们就等领导的消息了。”许舅舅把刚ธ吸几口的烟放在烟灰缸里使劲摁灭,然后站了起来。
许妈妈也跟着站了起来。
“放心,放心,这事,我们一定尽快调查,给你们一个答复。”陈书记站起身子,对着许舅舅伸出手。
许舅舅伸出手和陈书记短促地握了握,便和许妈妈朝门外走去。
陈书记和马主任一直把两ä位家长送下了楼ä,送到他们的奥迪车旁边,目送他们上了车,车缓缓开动、远去,才返身进了教学楼。
两个ฐ人神情冷峻,回到了主任办公室,把房门紧紧ู锁上。
两ä人静静坐着,眉头紧ู皱,半天没有说话。半晌过后,陈书记神情坚定,语气犹豫地问马主任:“捂不捂?”
“捂!”马主任的语气里决心很大。
“怎么办?”陈书记又问。
“查!”
两个人意见一致之后,凑近了身子,压低声音商讨具体方案,俯贴耳,颌微点,想让一切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悄悄进行。
殊不知隔墙有耳,事情始末已被门外的于真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