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在哥哥身边,就是喝凉水也是甜的。
第二天哥哥就把书和书包放到了橱子里,不再去上课了。
但大姨突然同意离婚的,反常的行为ฦ让做生意的大姨ถ父琢磨了好久。生意人的精明有时候真得是可怕的。他压抑着迫切离婚的心情,与大姨ถ一点一点地谈判,逼着大姨ถ将条件一点一点地降低。大姨ถ预感时间不多,只能妥协。
回到家,幽暗的灯光下,哥哥衣服上全是血,我又忍不住哭。哥哥忍着痛,安慰我没有事情。年龄还小的我,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那段时间我特别脆ะ弱。眼眶随时可以蓄满眼泪,眼泪随时随地就能掉下来。
大姨走的时候,跟我们说,以后每月给我们送钱过来。
单纯的大姨为了帮他实现梦想,不给他拖后腿,一直没有要孩子,经过十来年两人共同的打拼,终于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生意做得大了,大姨父开始考虑传宗接代的事情了。谁知道天不从人愿,一年没有怀孕,二年还是没有怀孕,大姨父耐不住了,两人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大姨ถ年龄大了,错过了最佳生育年龄,输卵管堵塞,怀孕几乎ๆ是不可能的了。
大姨常常会给我们送点生活费过来。
外婆无力地嘴唇翕动着,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เ,医生面无表情地说,亲属都来了吧,可以送到太平间了。然后就有人把妈妈带走了,我和哥哥都没有勇气掀开床单,见妈妈的最后一面,很快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似乎一切都不曾生过。
后来东扫一下,西扫一下,我就忘记了,开始拿扫帚做游戏,假想着扫帚是大马,又或者扫帚有魔力,我骑在扫帚上,扫帚会把我带上了天,自由飞翔,所以我就嘴里念念有词,颠巴颠巴地跑。再不然就故意挑衅,拿扫帚当武器,和哥哥两个人对打,哥哥总是注意不打痛我,但是又让我玩得过瘾。我往往玩得满头大汗,玩累了就不管在什么地方,倒下来就睡着了。
很多的第一次,都是从哥哥由教给我的,哥哥从同学那ว里弄来蚕卵,我第一次学着采几片桑叶回来,喂黑黑细细,刚ธ刚蜕变而成的小蚕,慢慢看着蚕变成又大又白,一直看着蚕吐丝,结成黄色或白色的茧。
长长的铁轨,长得看不到头。哥哥扛着被子,脸盆,还有换洗的衣服。在火车站,我看见了哥哥嘴里的王叔。
我给王叔鞠躬,请他以后多关照关照我的哥哥。
王叔眼睛里面似有泪水,强笑着说,上海也不远,坐火车,也不过十几个小时就到了,想哥哥就来看他,啊!
我点点头。
王叔跟哥哥说,你们兄妹俩有什么话就说说吧,我在前面等你。说完就走到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我和哥哥就近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一时之ใ间,我悲从中来,我趴在哥哥的肩头,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我使劲使劲地擦眼泪,可是眼泪还是有那么เ多。
哥哥说,不哭不哭,可是眼泪也从他的眼睛里滑落。
我说,哥哥,以后我也考上海的大学,这样我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哥哥说,那ว你要好好学习啊。
我使劲地点头,说,我一定好好学。
检票口开始检票了,去上海的人很多很多,队排得老长老长的。
老王背对着我们,一动也不动。
检票口排队的人都走进了站台,检票员大声地喊,没有检票的,快点检了。
哥哥揉揉我的头,说,小月,我走了。
我紧紧搂着哥哥的脖子,不让他走。
我哭着喊,不要走,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哥哥低声安慰我,不要哭,乖,哥哥有时间就回来了,现在交通多方便啊。
我死死地不肯松手,眼泪一个劲儿地掉。
哥哥哄着我,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嘛,要是再不检票,火车可就开了,王叔还在等我呢。
我无奈地松手。突然我想起来包里有一包土,我拿给哥哥,我说以前外婆说过,要是离开家乡远了,患了水土不服的病,喝上一杯家乡的土泡的水,病就好了。
哥哥点点头,拿起来放好。
哥哥一步三回头,和王叔过了检票口。
我满脸是泪趴在窗户上,看着哥哥。
我冲动地想跟着哥哥去,检票员拦住我,不让我通过。
火车一声长鸣,缓缓启动,我再也忍不住,检票员也没再怎么เ拦我,任我冲上站台,我追着越走越快的火车,撕心裂肺地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