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เ蓉城，黑寡妇的影子总是在司马剑的眼前挥之ใ不去。但那仅仅是一个影子而已๐，确切地说，那是一些碎片，这些碎片在他的头脑中分离、组合。再分离，再组合。让他极度苦恼的是，他竟不能ม拼凑起一个完整的影像。他尽量去回想她的脸，拼命地想，但只能回想起她的眼睛，这眼睛让他痛，让他甜蜜地痛。他还从没有想到เ过天地之ใ间还有这样的眼睛。那不是美，美不会伤害人的灵魂，只能ม抚摸人的灵魂，慰籍人的灵魂，荡涤人的灵魂。而黑寡妇的眼睛是一口深潭，在那里会摔死一些传说，一些美丽的传说。
除了那ว些碎片般的影子，还有一种东西在穿透他，在噬咬着他，那就是黑寡妇身上那ว股妖娆的檀香味。之所以说它妖娆，是因为它不正常，它让司马剑想起一些他认为ฦ邪恶的东西，比方说赤裸裸的性，比方说加在性之ใ上的交易等等。总之司马剑既厌恶那ว种香味，而另一声音却对他说：“司马剑，抓住它！迎接它！”“司马剑，这才是你要的，这才是你灵魂的土壤。傻瓜！它是你灵魂的一部分。”
司马剑的灵魂早ຉ在他十六岁那年，就让一个与他母亲般年纪的女人给揉搓得第一次出了窍。他的母亲是一个刻板的人，当然，这是司马剑的印象。因为在司马剑五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在单位的一间满是灰尘的仓库里上吊自杀了。五岁的司马剑还不能理解死亡的真正含义แ，他的母亲没有与他谈过他父亲的死，所以他不知道他父亲为ฦ什么เ死，而且还是以那种看起来不是很雅观的方式。唯一留存于他心里的，是父亲的胡子，再就是他挤在人缝里看到的吊在房梁上的一个躯体。
他的母亲对于丈夫的死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激烈，她在县城一所小学教美术，也许她觉得她丈夫的死亡方式或死亡的姿态，在某种意义违背了现代美学的基本原理。或者是其它别的什么原因，人们不得而知。只是从一些表面现象分析，人们得出结论：一，这个女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原因是她漂亮。二，这个漂亮的女人不太合群，不太合群的漂亮女人总有一些非比寻常的故事。三，她丈夫死后，她没有嚎啕大哭，反而是她不多的眼泪把她点缀更加楚楚可怜。
当然，那ว时的司马剑觉得生活并没有多大改变，天还是原来的天，云还是原来的云，它们还会在天上变幻着各种奇怪的形状。他还是习惯于跟母亲睡，母亲身上有一种气味，像奶味，还像别的什么，他说不清楚。总之他喜欢，他迷恋，他觉得温暖，觉得安全，觉得这是他该拥有的，这理所当然。
但到他八岁的时候，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从现在开始，你要自己睡。”他母亲说。
“可是……”他想说他喜欢母亲的奶味，喜欢母亲的怀抱，那ว是一座温暖的宝藏，他以前不忍心去开采，或故意不去开采。而现在，他没机会了。他在母亲给他布置的小房间里，拥着被子哭了很久，他第一次感到他的心很痛，他也是第一次明白了，原来不必有伤口，不必有血液从身体里流出，还有一种东西，比方说失去一个温暖的怀抱，就能ม让人有锥心的痛，就会让人受很重的伤。
母亲开始对他严厉起来，什么时候吃饭，什么เ时候做功课，什么时候上床睡觉，该跟谁交往，母亲都给他安排得井井有条。这些规定就像给他划的线，他不得有意或无意越过那ว些看不见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的线。要不然，母亲就会很不高兴，当然，严重的时候，母亲也会用她上课的教鞭，很很地抽他。但这种情况不多，只有一次，隔壁一个小女孩，吵嚷着要看看他的小鸡鸡，他觉得都是平时要好的朋友，况且那是他与生俱来的，他都看得厌了，既ຂ然好朋友有这个ฐ要求，而且这要求在他看来又不过分，就落得大方แ一次，让她看看吧。但作为ฦ交换，他也要看看她的。
但这事被小女孩的父母知道了，人家风风火火找上门来，那小女孩的母亲说得有点难听，说司马剑小小年纪就干这事，还说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等等。直说得司马剑的母亲无地自容，司马剑想说那又不是他要求的，但人家根本就没打算让他说话。事后，她母亲将他很很地揍了一顿ู。不过这次他没有哭，他咬牙切齿，一连几天晚上都没睡好。
直到有一天，小女孩家养的一条小狮子狗从家里溜出来，司马剑见四下无人，就用一把修剪ຘ花草的剪刀，狠狠地剪掉了它的尾巴，那狗一声惨叫逃回家去了。那狗可是小女孩一家的宝贝，司马剑躲在门缝里，看见小女孩一家子抱住鲜血淋漓的狗，在那里又哭又闹，他竟兴奋得浑身抖。
这是一次特殊的体验，他想，原来这就是复仇。这次复仇给他带来的快乐่，比他在这个世界ศ上活了八年所获得的快乐่加起来还要多。
当晚，他睡得特别ี香，这是他离开母亲怀抱之ใ后，睡得最香的一晚。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人生的乐趣，惨叫、鲜血、别人痛苦的脸，在他看来是多么เ美妙的组合。嗯，妙不可言，对，就是这个词，太妙不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