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朋友们观察,康晓娴已经爱上了苗丰——一位再也不画画的画家,一位不惑而惑的老男人,一位久治不愈的抑郁症患者。
随着年龄一年一年伸展,戒尺之后,会继之ใ以更重的刑é具……
陌生人出现的时候,她正在闭目养神。也许是三分钟็,也许是十分钟——这时段她做了个ฐ梦。她从深褐色的悬崖上向下看,雾茫茫的,能ม听到大关河的咆哮声,却看不见河水的流向。她觉得河中有个竹筏在挣扎,撑槁的人丢了槁手足无措,竹筏上一个三五岁的孩子在哭……她觉得应该飞身跳下悬崖,正在犹豫间,双脚๐却已腾空而起,她想这一定是上帝ຓ的旨意,是神灵给了她翅膀……她从悬崖上慢慢飘下,那动作绝对是电影中的慢镜头,她甚至在落下时从容地转身,慢慢地眨眼,看清楚了悬崖上歪扭的树木中,横着几口悬棺……
场景二2๐007年抑郁的苗丰和玩牌的乞丐
房间门被他踹开的时候,床上的一男一女被吓得不轻,光着身子跳了起来,抓了床单遮住身体。他一抬脚又把屋门反踹上,两手抱在胸前,手指掰得直响。
“遮什么เ呢?遮脸才对啊,这时候不要脸了?”他说。
“你莫冲动,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光身男人看见只进来一个人,多少镇静了一下。
“十二,十二,你坐下吧,坐下吧,坐下慢慢说,坐下说。”女人伸着一只手,迟迟不敢放下。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掏出烟准备点上,想了想终于又把烟卷塞回烟盒,再次站起,慢慢把椅子提起来,对着光身男人猛抡过去。房间很小,光身男人没地方躲闪,被椅子砸倒在地。
女人扑向他,被他一巴掌抽过去,扑在床上,在床上弹了几弹,遮体的床单滑落。
“心疼了?刚ธ打一下就心疼了?等下我宰了他你会不会跟他死?”他对女人说。
“别ี,没心疼,十二,你别弄出人命。”女人说。
“没心疼?你是不是人啊,人家刚刚伺候你舒舒服服,你还有良心没有啊?真是婊子无情啊?”他撇嘴说着,上前几步,又抄起椅子。
那ว椅子已๐经散了卯头,被拎起时吱嘎ะ直响。
“十二!你别再打!再打会出人命!”女人喊。
“人命?你搞的时候想过能搞出人命了?你舒服了吧?人命算个俅?”他哼哼着笑出声音。
“要打我来打!”女人再喊。
“你打?来来来,我看着你打!你是打他吗?还是打我?”他把椅子递给女人。
女人丝毫没犹豫,接过椅子,对着躺在地上的光身男人猛劈下去。
方方正正的椅子面顿ู时裂开了几道,椅子面的一个ฐ棱角,正砸在光身男人的耳后,刺๐耳的断裂声伴着一声闷响,椅子散了架,碎片般落在地上。一股鲜ຒ血从那ว男人的耳中涌ไ出,然后又从鼻孔、嘴巴流出。光身男ç人瞪着女人,身子渐渐软了,手脚๐完全放松了……
女人站在那里,无法挪动脚步,渐渐开始发抖,片刻,一下子跳到床上,紧紧靠住墙,全不顾身体的裸露,像是要把自己镶到เ墙上一样。
窗帘ຈ拉得很严实,一盏台灯亮着,布制ๆ的灯罩上被烟头烫了好多孔,灯光从那些孔里射出来,把墙弄得斑斑点点,十分怪异。
昏暗的房间里,有十几秒钟异常安静。他看着女人战战兢兢地穿衣服。女人套头衫领ๆ口有些紧,把嘴角的血擦抹了一下,下巴和脖ๆ子上留下一道红色。
“怎么เ办?”女人声音很低很急,身体抖个不停,“我打死了他。”
“你为什么要打!我再打也不会把他打死,你为什么打!”他低声吼道。
“我……我也没想打死他。”女人说。
“你打他脑แ袋上他能不死吗!”他继续吼。
“怎么办?十二,现在怎么办?”女人要哭。
“能怎么เ办!快走啊!”他拉起女人,甩到了门口。
这是一家小门小户的旅店,仅有八间客房,生意清淡,走廊上空无一人。
他来时就是从后院跳墙进来的,这次更是不敢从正门走。他拉着女人绕到后院,搬了几堆柴木垫脚,推着女人翻墙。女人有些笨拙,摔出了声响。他吓得连忙蹲下,东张西望,看着没人,自己也慌慌张张翻出墙外。
夕阳西下。他和女人坐在山坡的灌木中ณ。
女人哭得全身抽搐,泪水和了嘴巴上的血水,把衣领染成了咖啡色。
“我糊涂ิ了,我是想……我能ม下手打他,是想说……十二,是想表明,我不爱他,我爱的是你……我是想证明,我只和你……是真的,和他,是,是……十二,我只想,我下手……打他,你说不定会……原谅我……”
“你他妈神经病!”他说。
女人语无伦次,几次扑到他身上,都被他推开。
小旅๓馆方向响起了警车的声音。
“那旅๓店老板是不是见过你?”他问。
“见过……”女人说。
“你逃吧,越远越好。”他说。
女人顿时停住了哭声,睁大眼睛看着他,又不安地看着小旅๓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