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墙起身,用右脚跳到小宝儿跟前,朝射绿光的洞口指了过去,小宝儿马上会意,和我一齐蹭到洞口底下。这时,我犹豫了,差不多有六尺多高的洞口,以我俩现在的伤脚,无论哪个ฐ都不可能独自上去。只能一个人先托着另一个上去,然后上面的,再把底下的拽上来。谁先谁后,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刻成了横在我俩面前的一件大事。
我睁开眼朝小宝儿的喊声方แ向望去,只见他正卧在我脚下不远处的一个ฐ石台上,石台距地面三丈有余,直接掉下去可以说是必死无疑,所幸的是,石台上边儿的山缝子里,长出几棵松树,小宝儿刮ุ在树枝上,自然就破了下落的力道。即便如此,小宝儿也被摔的够戗,衣服和脸都被松树枝剐破,脚也可能摔折了。
大约两个时辰的时间,小棒槌ຄ被一点儿不剩抬出土地。我急不可待地上前观瞧,这灯台子乃锦色外皮,灵体水须,芦头中等大小,一圈圈的芦碗像丝线一般盘在棒槌ຄ身上,让人爱不释手。我颤抖地从四爷手中接过棒槌,第一次触摸了刚从土里抬出还热的棒槌。
边走边听,渐渐地,我也能ม听到,头上多了一种奇怪的鸟叫声。四爷停住把队伍集结,宣布之前储备的二品叶就在前面不远处,我百思不得其解:刚才所有人都身处浓雾之中ณ,旁边又没有任何的标识之物,判断东西南北都困难,怎么เ能判断前面是不是有棒槌的地方แ。四爷顺过索拨棍让我抓住说:“跟住了,等翻过这座山我告诉你”。
“静虚道爷,何谓‘林中马’呢?我怎么在外面从来没见过这种异类,史料上也从没有记载,甚至沈括的《梦溪笔谈》这些专讲异事的书籍都没提过”
待伙计们在埨子底下垫完了狍子皮,洪屠户直接把我抱到里面。几个伙计又在附近拾了三块形状规矩的石头,搭了一座祭拜祖师爷老把头的小庙。四爷与其余人等捻草为香,叩拜了老把头。我则被当作伤号看待,只能呆在埨子里头。
四爷一声令下,我们四人和随行的五个伙计一起携带了足够的纸禡香袔前往把头庙。入了把头庙,我们几人边烧纸边诚心念老把头临终前写的《绝命诗》。传说老把头之所以会被如此尊敬,除了升天成仙、解救路人之ใ外因为他忠肝义胆,据说他当时本能够逃生,是因为寻找与他同去的失踪兄弟张禄而导致饥饿而死的。这当中ณ还有一段故事:
我不住啧啧称奇,四爷有些得意。继续讲道:“为了吉利ำ,很多话也要换着法儿说。‘快当’是山里人最爱说的两个ฐ字,它在满语里指麻利、顺ิ利、吉利和祝贺的意思,山上人还很喜欢在工ื具的前面加上这两ä个字,比如‘快当斧子’、‘快当签子’等等。”
闻听此言,我心里甜的,如同用大号刷子刷了三层蜂蜜油漆。旋即,我立刻觉察到不对劲:我是来干嘛的?来拍马屁的,结果一番话下来,我却差ๆ点被拍晕了,看来这老头子的确是不简单啊。闲话说再多也没用,还是捞干的唠吧。打定主意,我把话题转移到另一个方向:“四爷,听说,这进山有特别多的规矩和讲究?给小侄讲讲可否,省的我进山犯了忌讳,危害了大家的财路”。
为了给他圆场,我接着说:“别ี愣了,十文老钱你不要啦?”,借着钱的诱惑,小二鼓足了劲,继续听我白话。
村公祠前的聚宴就是我计划的第一步,之前我打着外出进药的幌子,跑到辽西的大集镇里买了很多京城出产的东西,好容易憋到เ腊ຘ月二十九的下午,才回到集镇。
我于光绪十一年出世,清政府当时可谓屡战屡败,亡国之势渐露,家父为激励家众,为ฦ我取名“知焉”。我虽家道中落,但依靠祖辈殷实积蓄仍可养尊处优。祖父对我溺爱有加,除对我厌学偷闲姑息纵容之外,更在我十二岁时订下一纸婚约,可叹我小小年纪便沦为她人婚夫。
康宁方为王
这四句看似像诗一样的文字,读起来并不押韵。而清朝之前的古诗,大都以押韵为尊。打心里说,我并不喜欢押韵的古诗,因为我本身就是个ฐ不喜欢按规矩办事儿的人。我觉得,韵脚๐限制了许多诗人思维,他们本来要让思绪怒放,再怒放。顾ุ及到韵脚,作诗人经常要瞻前顾ุ后。古今中外,不乏有擅长写无韵脚๐古诗的诗人,我也读过一些气势磅礴ศ,狂怪怒张的无韵脚古诗,可从没读过像石盒里写得这么怪的:每句话看似是一句话,又与上下文没有任何关联,作诗人究竟要通过它传递一种什么意思呢?
我越想就越觉得其中暗藏玄机,仿佛这静止的诗,比那会动的怪兽还瘆人。渐渐地,眼睛已经被绿光照ั的快睁不开,我后退到石屋的一侧,倚墙坐了下来。小宝儿仿佛对那绿光和古诗很感兴趣,一直趴在盒子旁边观瞧。
“刘公子,我觉得这是一个开启暗道的机关”,小宝儿很激动地对我说。
“嗯,我也这么เ觉得,你看咱们头上,有进气的长条孔。刚才咱俩所走过的通道,我猜只是这个整体建筑的一部分。在建筑这间石屋的时候,肯定在这附近留แ有通往主厅的通道,只是我们没找到,否则这石桌和石盒是不可能被放到เ这儿的”。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咱们能把这石盒研究清楚,就死不了了?”,小宝儿眼睛里闪着亮光。
“对,只要研究清楚,我们就能ม出得去这石洞”。我安慰着小宝儿,同时也给自己鼓着劲儿。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却在隐隐担忧:以前我在八大胡同儿,总能听见说书先生讲,但凡能够制ๆ造出这种机关的人,大多是深谙“西洋八宝转心螺丝”的奇人,为ฦ了防止自己设置的机关被破掉,设计者通常都要设计几个埋伏。这些埋伏,有的是引诱新手的陷阱,让新手一眼就“看出门道”,继而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实施计划ฐ,结果走进设计者预ไ先准备的圈套。轻则被一番๘戏耍,重则小命不保。我和小宝儿都是阅历尚浅的小孩儿,怎能斗得过那ว些奇人,这让我不免有些悲观和惘然。
“我觉得这是一藏头诗”,小宝儿接着说。“你看,古诗顶ะ上有四个窟窿,这个ฐ机关的开启方法应该是在四句话里每行取一个字,放到窟窿中ณ”。
他的这个分析,我也表示ิ赞同。的确,这个盒子,我想不出更多的使用方法了。设计者肯定是用这样一个谜题去考验解谜人。于是我点头表示赞同。
小宝儿接二连三的被我肯定,很是高兴。一直盯着盒子往里看,他的眼睛在绿光下闪耀着异常的光亮:有狂喜,有急切,有激动,还有盼望。
此时的我,又何尝不是急切的盼望逃出这个ฐ鬼地方?但我与他相比,更多了一分理智,毕竟想彻底破解这个石盒,要绕过未知的陷阱,与其傻欢喜,还不如静下来好好的研究一二。靠在石屋的冷墙上,我闭上眼睛,一次次地拆分组合着古诗。
风又从山通道方向吹来,我被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方想起刚ธ才逃亡时跑的太急,忘记用杂草和苔藓掩住洞口。如果我们在这石屋中过夜,很可能被山风吹的口歪眼斜,山里人叫做“吹丢了魂儿”,山风是山里人最惹不起的,于是我起身一瘸一拐地回通道掩上洞口。
一炷香左ุ右的工ื夫,我掩完洞口,一瘸一拐返回到石屋。小宝儿的腿伤比我重,应该在石屋里休息着,而且他生性胆小,凡事都缩后不靠前,留แ他在石屋里,他应该不会乱动。我心里这样想着,可眼皮竟不受控制地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中ณ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