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心里疑惑,却也将大门都敞开,侧过身子让两人进去,又从王婆那里拎了一壶现成的好茶叶过来,倒上水,自己坐在下首,才笑着回道:
柴德瘦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捏着胡子给武大和武松掰扯轻重得失,潘金莲倒是听出他这话的意思来了:柴家是有权有势的人家,若是自己้不卖给他配方แ他就能ม到เ官府招人整治武家。不过她却不急,反而有些高兴:柴家,恐怕这回可是真的想要这配方แ了。
潘金莲挠着头想起武松那副标准里“冷酷无情”的架势,想来是应该似乎也许着没有那个意思的,不过王婆也是很是上心:
“没有,就是这样子的,这可是我新做出来的,叫做小麦饮,是夏天清凉解暑的东西。你老不信尝尝,若是喝坏了算我的还不成么เ?”
象征的劝了几句,潘金莲肚子,里面是空空如也,便将熏饼放到เ桌子上,自己้到厨房翻出两ä个蛋,做了一大碗酸辣汤,盛到两ä个ฐ碗里拿上来:
“人言可畏ั,就算不是真的,也让他们说成是真的,我现在也想开了,怎么活着不是一辈子,将就着过吧。只要我不出屋,那些人看不到เ我也就自然不再嚼舌了。”
“武大家的,你这身衣服真好看,怎么,要出去?”
下楼开了门,一个戴着灰色圆帽短打扮的小哥,手里拿了圆圆的擀面杖,目瞪口呆的盯着潘金莲:
武大迅速放下碗筷,抹了把嘴巴๒,用力点了点头。潘金莲放下汤碗,将一桌子碗碟都收到厨房去,洗了手回到เ堂屋来,敲了敲桌子:
“我不敢,不敢,只要你肯留下我就欢喜了,以后能多个端茶送水的人,我心里还暖和点。其实凭着你这样貌若不是害怕张大户我还真不敢娶。”
重新换过家常衣服,潘金莲笑嘻嘻的下了楼,拿起一只苹果啃着慢慢出了大门,到柳嫂子家里去串门。没想到柳嫂子不仅没皱着眉思前想后的瞎琢磨,倒是悠闲的绣帕子呢,让潘金莲觉着拳头打在棉花上,浑身顿时泄了气力。
“嫂子,你倒是给我个话,我也好跟王妈妈说去,到底成还是不成?”
柳家嫂子放下针线,抿了抿头发,笑着摇了摇头:
“我昨夜想了半宿,都这么เ些年了,还走这一步做什么เ?还是老老实实的守着吧,便是那个男子千好万好也都是一时的,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我那死鬼丈夫一般?女人天生的命苦,既然都这样了,我认命,也不折腾了,你替我谢谢王妈妈,告诉她我谢她的好意,这一次的十个ฐ手帕全是白送给她的,权当谢礼。”
“真不找了?”
潘金莲瞧她说的正经,看来是打定了主ว意,其实自己้也觉着这事有点玄,千算万算人心难算,万一真是引狼入室自己可害了人家一辈子,只是自己又看不得她如此孤寂的样子,倒是让人为难了。叹了口气,潘金莲也只得点头答道:
“我晓得了,等下就去跟王妈妈说明白,我想她若是听到你白白的给她帕子恐怕也就欢喜了,不会找你麻烦的。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以后也别乱想,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就来找我,咱们都是女人,又是邻居,总是该相互照应的。”
“娘子的心肠好,我自然有事是要麻烦的。”柳嫂子笑着回道,又拿出一个绣功细的白绸缎的帕子,递给潘金莲,“这是我赶了几日做出来的,若是娘子不嫌弃糙就将就着用,算是我答谢你的。若是嫌弃我这个ฐ寡妇的东西我也就没话说了,只管拿回来。”
“怎么会,我可是做不出这么漂亮的手帕来。”
潘金莲也忙笑着收了起来,东西虽然轻,却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这时候也就不能再讲什么贫富之说,只要以后加倍的还回去也就罢了。
跟柳家嫂子闲聊完,潘金莲又到王婆那ว里说个明白,王婆虽然埋怨几句,却也没了法子让她回心转意,只得罢了,倒是白白捡了十条帕子又转怒为喜。
第三日一早ຉ,那柴德和以往跟着他的年轻人又踱着步子进了小巷,找到潘金莲的家里,不紧不慢扣了门环,潘金莲打开门一瞧,原来是自己的财神爷来了,也笑着将人迎到屋里,倒上茶水,又是一番客套,才说道正点子上。
“柴掌柜的考虑如何?”
“这,我已经飞马报信给家里的主ว人,我们家主人的意思是分红可以……只是这三成太过,最多给你们两成红利也就罢了,不然赚的又少又要担着风险也不值当的。我家主人还说了,若是娘子肯松口我们这里就准备好契约,可是当场签字画ฑ押,再不反悔,娘子以为ฦ如何?”
“如何?”潘金莲笑着抿了一口茶水,“看来柴掌柜的是打定了主意要占我们的便宜了,我虽然只是个女子,却也是说一不二极其爽快的人,若是当初我跟你说要五五分账你老是不是要讲到四成或是三成了?老实说这几日除了你们柴家也有几个小铺子找到我们这里,说是要买配方,只不过我向来明白先来后到เ的道理,所以都回了,而且说的明明白白,说是柴家早ຉ就将我这方子定下,只等着到时候交钱。不过若是你老人家真的不打算跟我们做这个生意了,我也可以让我们当家的把那些小铺子掌柜的都叫过来。柴掌柜的,你老想必早ຉ就让人盯着我家小麦饮的买卖到เ底是怎么เ样了吧?”
潘金莲张口说瞎话从来不脸红,都是当初给那ว些小厂子报税时练出的本领,对着这么两ä个古色古香的人物便更是顺ิ口便来。恐怕是见她一介女流,没那ว多的心眼和阅历,柴德竟然也相信了,脸上顿ู时乌云一片,思虑半响,将桌子一拍:
“好,三成就三成,五郎拿契约来,我这就跟娘子按手印。”
他身后的年轻人忙掏出两张薄纸双手递了过来,潘金莲拿过来一看,都是些繁体字,不过现在也看了不少小说话本,基本却都能顺下来,只是这里竟然已经早就写明白了让她分走三层的利润,那ว柴德看来竟然是想着最后再诈自己一把,若是成了恐怕剩ທ下那一成就落入他的口袋中了,可见也不是个老实的。
潘金莲仔细看了一遍,心里想的嘴上没有说出来,到底以后都是一口锅里找饭吃的,不必闹得太僵,只是用红印子沾了手指按下去,又接了柴德送来的二十贯钱定钱,才笑着将小麦饮的做法说了。
柴德身后被叫做五郎的年轻人拿着笔记了半日,抬起头问道:
“娘子说的就是这些?可还有什么เ要说明白的,我们铺子里做酒都是大锅,坏了可惜。”
“就是这些,只要注意好火候和每次用明火仔细烧过各色用具,等过了第一遍熬煮ุ完了给我来个ฐ信,我让我们当家的将秘方แ拿去放到里面,一定能成。”
潘金莲瞧这小伙子记得认真仔细,又是经常跟着柴德过来的,也应该有些地位,便又笑着问道:
“这小哥倒是心思细,难道是柴掌柜家的公子么?”
“我哪里有这般大的儿子,这是我们主人家老三家族里排行第五的,跟着我出来学些眉眼高低做生意的道理。”
柴德摆着手笑了笑,并没有深说,只是笑意没渗到เ皮子里。潘金莲却微微一愣,主人家的老三?岂不是是柴家的少爷,不由得又上下打量一番,却着实看不出个大户人家少爷的样子来,不说细棉布的衣服,便是通身的气派也绝对不是个常年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倒真像个有些出身的家生奴才。
恐怕这里也是有些故事,不然一个少爷,虽说是跟着管家出来做生意,却也不能ม如此伏低做小的整日连坐着都不敢,管家也似乎ๆ早就习以为常,真是不寻常。看来这柴家也是深不可测之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