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短不齐的篦梳有点扎人,而他的手握着一绺绺浅黄发丝,慢慢梳理着。
“你冷不冷?”
“别想来害人!宾出去!妖妇!”
因缘际会,六人成为六把蚀心剑命定之主,挥舞剑身的同时,亦为剑所控。
好,来说说这篇故事的产生,它是个意外。
“这句话听起来有人身攻击之嫌…”他嘟囔着,但面对一头怒火狂烧的母老虎,即使母老虎现下的模样是个纤纤美人,他仍不敢太过造次。
“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我没有,我只是没有说清楚罢了。”说谎骗人与善意隐瞒是有天差地别ี的,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自己是人。
她又吼了“那你为ฦ什么不说清楚!”把她要得团团转很有趣吗?
“我原先只以为ฦ我和你是萍水相逢,无奈被雨给困在一块,至于我的身分说与不说也无关紧要。”只是他没料到,这一困就是数日光阴,更没料é到,这一困,困出了两人异样的情愫。
霍虓陪着笑脸,却碰着一对冷列黄眸的瞪视,他只好又乖๔乖๔转回去面对石壁忏侮。
“你,是只黑虎…”啸儿揉着额际,感觉那儿有丝抽痛。
拜托…霍虓跟着无力泜吟:“都已๐经是两个时辰前发生的事,你还不能ม接受事实吗?”
她压根没理会他的话,迳自说着:“难怪他头一回听到我是虎精,丝毫没有半点害怕,因为ฦ在他眼中,我恐怕比一只幼虎还不如…”
“以道行来看,你的确是嫩了点。”
啸儿兀自沉溺在重新思索数日来的相处过程“可是一只虎精怎可能会读书习字?”
“我好歹学习‘做人’也学了数百年,琴棋书画、逢迎谄媚、虚与委蛇、倚权挟势、兔死狗烹,人类的十八般武艺即使称不上学有专精,也多有涉แ猎。”即使明白她没专注听他的解释,霍虓仍认真回答。
“一只虎精还会生火煮食…”老天!
“我学着当人之后才发现熟食比生食美味许多,生肉有股腥味,但加上蒜苗辣子爆香,再不,熬煮ุ精炖、红烧油炸勾芡,便能ม将食材的鲜ຒ美发挥到淋漓尽致,那ว滋味…你只消尝过一回,便再也咽不下任何生肉。”他的胃口就是在学习做人时给养刁的。
“他还会编发辫…”
“我不说了吗?是向故友学来的。”
“如果我现在听到他去京城应试,我也不会太过惊讶…”她喃喃自语。
记得曾在山径间听闻过路书生提及,应试,是众多读书人汲汲追寻的目标。
“我去过了。”霍虓乖乖๔招供。而且还摸了个小小辟职回来。
啸儿的脸色愈来愈凝重“他该不会还学了人类做生意赚银两的那套把戏吧?”
“当然要学呀,没银两怎么เ在人群中ณ生存?”霍虓理所当然地颔首“只不过我不是做生意的铜臭商人,我在进奏院里专司‘报状’的小小辟职,也就是将朝廷里皇帝谕旨或百官奏章抄传发布到京城之外的官员手中。说太多你也不清楚,不过这份官俸足以让我不愁吃穿。”
啸儿略略回神,即使没有十分专心听他的回答,好歹也听进五分,澄黄的虎眸瞠得圆圆大大的,其中镶满了不可思议。
“一只,在当官的…虎精。”她的头又开始疼了,这男人…不,这只公虎,简直比人更像人。“你真是只虎吗?”
霍虓指着俊脸上的虎爪血痕,就是这四条伤痕让他再也无法瞒住任何事。
“你要不要比比看,我脸上这四条淌血的痕迹绝对与你的虎爪吻合,这样就可以证明,之前那ว只偷香的虎…是我。”
霍虓不提还好,一提又惹得啸儿发火!
“你!”纤指狠狠地落在他鼻尖“既然存心想隐瞒你是只该死的黑虎的事实,为什么还要对我…”她顿了顿,满腔怒火全数轰上双颊,晕染一层薄薄困脂,怎么也无法说出他那时的孟浪劣行。
霍虓的视线由石壁转向她那张红艳的睑蛋,眨眨黑眸道:“因为你的反应很诱人…”
又倔又强,不许任何人越雷池一步的戒备模样,很引人犯罪。
“诱、人!”
“或者该说…很诱‘虎’。”他咧嘴笑,换来颊๐边四道破相血痕的隐隐作痛。
“活该!”她冷哼,
“小没良心的。”他咕哝着“唔…好疼…”
可怜兮兮的嗓音、面壁的无辜神情,以及那ว四道红艳的血口…
啸儿的心,有些动摇了。
血珠子沿着石棱般的颚缘滴落,淌在他微湿的衣裳上,好似在指控着她的心狠手辣。
“我替你擦伤口,靠过来。”她浅浅一叹,不与他计较。
霍虓如释重负,喜孜孜地回到她身边,脑แ袋瓜自然而然地枕在她盘坐起的腿根,为自己寻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受了伤的左颊朝着她。
“你做什么เ?”
“你不是要帮我擦伤口?这姿势最舒服了。”
啸儿两眼一翻。说来说去就属他最舒服。
她拎了块布盛接干净雨水,拧吧后轻轻拭去他脸上的血迹。
冰凉的雨露沾上见血的伤口,带来令人哆嗦的疼,霍虓抽了口凉气,直到伤口适应了雨水的洗礼,他才满意地合起眸。
没想到人类最擅长的惺惺作态,用在虎精身上也同样吃得开…霍虓坏坏地暗忖,贼笑当然是巧ู妙地隐藏在微扬的唇角间。
“你真的是虎?”她的柔荑轻轻滑过他的伤口,轻问。
这次霍虓懒โ得回答,眼睛连眨也不曾,指尖一弹,枕在她腿上的男人立即变为黑溜溜的大虎。
啸儿的手穿梭在滑顺的兽毛之中,一寸寸探索ิ着他。有别于兔或貂的柔软毛皮,他的虎毛有些扎手、有些粗硬,也有着属于他的阳刚。
货真价实的虎。
与她一样,是虎。
“你为什么会想当人?弃了宽阔林野,甘心忙忙碌碌于人群中ณ,扮演着本不属于虎的角色,这样,快乐吗?”啸儿低问着他。
“我没想过这问题。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学习人类的事物、融入热闹的人群,我学着,也做着,慢慢的也就得心应手了。”霍虓回以虎语,反正两人沟通无碍。
“当人好,还是当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