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立明的高中和大学几乎全是她一手供出来的,如果不是姐姐的鼓励和支持,那ว恐怕他早就自暴自弃辍学在家了,没读多少的书或许也没什么,或许那样子还好一点,能早点出来上班挣钱减轻姐姐的负担,还有筹钱给重病的父亲进行手术治疗,但是莫立君他们并不这么想,莫立明可是他们莫家唯一的希望,再苦再累也要看到这个希望开花结果,于是莫立君她义不容辞地供莫立明继续读书,考上大学,直到她顺利ำ毕业。
“不客气。请您稍等一下,我去给你找钱。”那服务员笑吟吟地点头道,然后热情地走去柜台给傅艺红找零钱了。
“好。”莫立明口上好生答应着,其实说起来他心下里是有一点儿不安宁的,毕竟这是第一次除去姐姐以外的女孩子主动邀请自己吃饭,对方แ还表现得那么热情,这种事情如果放在那起意外事故发生之前,那ว绝对会让莫立明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傅艺红是他们很多男同事眼中ณ的“冷美人”,只有别人对她百般献殷勤的份,哪有她“倒贴”的可能性,而别人向她表现出来的殷切之情她也多半只会态度冷淡地拒之千里,尤其是那些死缠烂打追求她的男人。
这时傅艺红和邹宝奎并肩而立,莫立明凝望过去心里只觉着好一对俊男ç靓女,他们真是很相配。
他谦谦有礼,说得诚诚恳恳,陈汉文忙说道:“我这是有不少朋友爱好收藏古籍的。小莫,我答应你,我会尽快给你打探打探。你想必很急需用钱吧?”
既来之则安之,于是莫立明接受了这个现实,他踏踏实实地在古玩行干了起来,而且他发誓自己้要做得有模有样,下了决心的莫立明从此在拍卖公司埋头苦干之ใ余还勤奋自学有关鉴赏古玩的知识,他的学习虽说进展很慢,但他从未放弃,就像持之以恒地坚持给医生和邻居们认为ฦ已经没必要再继续下去的姐姐治疗一样,连一下眼睛都没有眨过。
“是啊,我也感觉这非常奇怪!”随即只听尹逵也沉声感叹道,“山本先生,据我对莫立明的了解,他仅仅是久鼎公司的一名杂务人员,基本上不参与文物鉴定以及与之相关的任何活动的,我以前试了他很多次,发现他这个人除了多看少买特别ี小心谨慎之外在看东西上没一丁点儿的长处,而久ื鼎真真让人不放心的人,应该是傅艺红和陈汉文了,其他的也就一般般,并不值得称道。”
“山本先生,你们先别激动。那ว并不能说明什么,很多作作假高手早就有那ว样的手艺了,有什么เ可稀奇的?更何况你这件东西它是‘薛仿’,别告诉我你连薛青耀其人其事都不知道,在古玩行里恐怕没有人不清楚他的大名吧?你敢说他做不出你所谓的‘糯米胎’吗?你们都太紧张了,让我来给你们证明,什么叫做‘假货’吧!”莫立明却是言语自若不慌不忙地用力拨开了山本的手掌。
“山本先生,做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何必自取其辱呢?!”莫立明却是眯着眼似笑非笑镇定自若地说道,“我们公司里人的鉴赏水平还轮不到เ你一个日本人来指指点点,中国古玩本来就是给我们后代子孙来赏玩做纪念的,你一个不尊重中ณ国文化的民族的后人没资格也玩不出什么味来。”
在财富上,此时此刻他莫立明自然无法与“大日博物馆”的幕后大老板山本相抗衡,说句实话,他这五千块钱都来得好不容易,是从一直陷入贫困窘境的家里凑齐来的,他还借了他嫂子吴文慧两千块,那ว所有的钱可谓每一份都是血汗钱来之不易,本来以为能捡到这次大漏了,可谁知道半路上杀出来了两个不要脸的家伙,非得刁难自己与自己过不去。
“你——”尹逵脸色顿ู红,恼羞成怒地指着莫立明。
入行这么久ื以来,莫立明古玩鉴赏知识由于条件极其有限没有吸取到太多,但他对这一行的规矩是早ຉ已摸得滚瓜烂熟的了,他深知此行不但有很多忌讳,而且陷阱无处不在,得步步小心,以免中了别人的道儿,其中东西掉包便是其中的一个ฐ圈套,不过像老华那种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人也不会干这种无耻的伎俩了。
瞬即,莫立明心中一动。
莫立明上班的“久ื鼎艺术品拍卖公司”离所谓的“杏河镇”有一大段距离,单坐公交车来回一趟耗时不会少于三个ฐ小时,还得是在交通秩序毫不拥堵很顺畅的情况之ใ下,否则四五小时都难以对付,因此莫立明他平时是在公司的宿舍楼ä睡觉的,每个星期的双休日或是节假日才回去一趟,照ั料é父母亲。
莫立明现下对那ว本书的样子还都记得清清楚楚,那ว是一本泛黄残破的线装ณ古书,不怎么厚,大约二十来张纸的样子,封面的文字看不怎么清楚了,但华先生解释说那本书叫做《杜陵诗史》,可是出自宋朝版本,来历不浅。
听罢傅艺红那ว一席话,莫立明心中ณ抑制不住地一阵狂喜,他那ว一下简直感到受宠若惊啊,这么เ珍贵的东西,她都舍得送给自己้,可想而知她是真的很看重自己้的了,自己那次间接地对她做出的“见义勇为”的行为她刻骨铭心。
“那好。”傅艺红忽然抬起皓白的左手腕来看了看那个ฐ银白色的精美手表,然后重新注目看着莫立明说道,“如果你没事,十五分钟之ใ后,我们茶餐厅见。”
能被公司上下敬重如山的老总宋伯仁感激和器重,他公司里一个摸打滚爬的小小员工ื,怎会不感到荣幸。
按照陈汉文刚才说的,莫立明对此瓶的信心更大了,一款好的古瓷器,关键要达到两个ฐ境界ศ,一是器型,二是釉彩,现下莫立明已经能ม够肯定一点了,葫芦瓶隐藏在油漆层下的釉面以及其上面的图纹美妙无比,是毋庸置疑ທ的了,没想旋๙即陈汉文又从器型上肯定了它,由此综合起来考虑一下,说明它是一个比较完美的大瓷瓶。
莫立明眯眼笑了笑,恍然道:“原来如此啊,这一行上骗人的可真多!”
“对,我挺喜欢的,你能让给我吗?”莫立明微笑着毫不含糊地作出回答道。
“哦,是什么เ东西?”陈汉文眼睛往那年轻人身上一掠,似乎ๆ又来了点兴趣。
“那咋样?”老成连忙激动地询问道,“陈先生,您实话实说,告诉我们,那是不是一件宣德年间的青花瓷?!”
就大名鼎鼎的“宣德瓷器”,陈汉文原原本本地说了起来,他口齿清晰滔滔不绝,莫立明听了如沐春风,他竖起耳朵,每一个字都认真聆听着,生怕错过了哪一个ฐ细节,陈汉文发表的见解无疑是在间接地辅导莫立明的功课,他受益匪浅。
这是初夏的季节,南方j省早已๐经进入炽热的时节了,所以人们穿着自然清亮了,而那个ฐ护士也免不了这一点,制ๆ服以下便基本上是“真空状态”了,如果她但凡再多穿一件小背心,那ว么,莫立明可能就没法子窥其大好春光了。
“莫先生,您苏醒过来就好了。您先别ี激动,好好躺着休息吧。”那正在床边忙碌的小护士语气温和关切地提醒道,她这话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莫立明那ว个ฐ正亟待着答案的疑ທ问。
尽管左ุ眼疼痛感异常强烈,但是这期间他莫立明咬紧ู牙关连一声痛苦的呻-吟声都没有从嘴里发出来,他这么强忍着是以免引起傅艺红的担惊受怕,那样子的话,她就会分心了,车子开到医院说不定便会迟很多。
然而,莫立明那番叮嘱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只听见傅艺红低声惊呼了一句。
莫立明自是早ຉ看出来了,傅艺红是一个ฐ古玩收藏迷,为ฦ公司淘货之余,她没少“中饱私囊”,捡到的漏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她多半是有进无出,淘到เ了好东西她是不会上拍或是直接卖出的,想想也是了,她家里那ว么เ富有,自己的工ื资又很高,并不缺那个钱用。
“立明,我……”吴文慧眼神闪烁地凝视着莫立明,她表现得像似忐忑不安,嘴唇一启,却又欲言又止,神情间透着点无辜之ใ气。
“那ว你还哪!我看是你拿不出来了吧?!”莫立兵又抢着说道。
“莫立兵,你住口,你没资格说我,钱不是我从你手上借来的!”莫立明再也忍耐不住了,猛地厉声喝道。
“可你是从文慧手上拿来的,她是我老婆,她的钱就是我的钱,没有我的允许,你是没资格借去的!”莫立兵拍着桌子凶巴巴地说道。
“立兵,别说了——”吴文慧赶紧颤声劝说道,她心知肚明,兄弟俩水火不相容一般,经常在家里吵得不可收拾。
“钱是你们两ä个ฐ的,我会一分一毫地还给你们!”莫立明面色刷็然涨红,开始变得有些激动,也不知怎的,曾经那ว个在他心目当中温柔娴淑的嫂子现如今也似乎ๆ变了,变得有点儿俗了。
他心里在苦笑着说:“是啊,她只是我嫂子而已๐,我又是她的什么เ人了,她大可不必在乎我的感受,她老公的一句话一个ฐ眼色都比我的尊严都要令她心动!可她不应该把这件事情说给妈听,还怀疑ທ我,小题大做!”
“那ว你现在就还给我们啊!”莫立兵得理不饶人般地吼道。
“莫立兵,我到底是哪个ฐ地方得罪了你,你横看竖看都瞧不起我?!”莫立明不答反问,顷刻之间他激动的情绪激扬了起来。
“我就是瞧不起你,你哪一点值得我看起你的了?!你就是一个败家子!以前你做生意,亏待了家里面得多少钱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为ฦ你,姐不可能是现在这个ฐ样子的!她为ฦ了供你上学什么เ苦没有吃过?!她本以为你大学毕业了有出息了,可是你自不量力要和别人合伙做什么生意,你那ว一亏就是姐姐几年的心血啊,她的血汗钱都被你这个吸血虫吸去了!”莫立兵越说气势越汹。
他话语中ณ突然提到的姐姐那ว一下使得莫立明砰然心痛,他神经麻木地站在那ว里,莫立兵刚刚ธ所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把尖刀,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坎上,鲜血淋漓,痛苦不堪。
“呼!”
莫立明陡然拔身而起,站在母亲的身前,那ว一刻๑他激动之情已๐达极点,咬牙切齿地说道:“妈,人各有命,过去了的事情我们没办法挽回重来一次,但是,我敢拍着良心保证,我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你和爸还有姐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什么叫做责任,你可能认为ฦ我很傻,为什么เ不去交一个女朋友,可是你却不知道我心里想的,就好比当初姐姐为什么不嫁人一样,她嫁了她就要从这个家分出去,她就没这么เ多的心来关照ั我们了,而我也是一样,如果我娶ດ了老婆就可能ม会顶不住压力像某人一样把自己้的钱存起来为了后面过好的日子着想,而不去管爸和姐的死活了,可是我不会那ว么เ做,我宁愿把仅有的一丝精力来照ั顾你们,在姐姐倒下的那一刻๑,我就发了誓,我这活着,可不为ฦ别的,只为ฦ感恩,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报答自己้亲人的恩情更为ฦ重要更需急着去做的事情……”
“明明,你快坐下来!别ี那ว样,坐下好好说话。我们心里清楚了就好了!”莫母忙起身伸手去扶莫立明,他那ว番发自肺腑热血洋溢的话语一说出口来,莫母就和吴文慧忍不住感动得流下了泪来,莫立兵却是偏过头去在一旁้冷哼,他只道莫立明那是在“作秀”。
“妈,这是二十万,其中有两千是我借嫂子的,你等下数给她还了给他们就是,从今以后,我不会欠他们任何的东西,我也不要任何人看得起,我只要做好我自己้就行了!”莫立明一边语声郑重地说道,一边将手提的那个公文包摆放在身边的茶几上并拉了开来,当里头一把一把扎得整整齐齐的钞票显露于眼前时,那一瞬间,莫母他们无不瞪大了眼睛,极其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