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许是我的无动于衷让王和均,哦,不对,是朱和均觉出了些许异样,他松开了我,拨了拨我的额发,细细地端详着我,“哪儿不舒服吗?”
这石屋从外面看起来不起眼,内里可别有洞天,在那ว黑衣人的带领下,不知拐了几个ฐ弯,过了几道门,才迈进了一座大厅,在门槛ນ处抬眼一瞧,只见厅上还高悬了一块匾额——“聚义堂”!
“弟弟绑架我,哥哥充好人来救我,你们这一唱一和倒挺默契。”我鄙视了策旺一眼,掀开被子就想躺回去,策旺急忙过来制止,道,“你错了!我真是来救你的!他是我弟弟没错,可是……”说到เ这儿,策旺的眼神居然暗了一暗。
昨日,我好不容易借着看守的疏ຕ忽,趁着上茅厕的机会跑了出来,去县衙的途中却被这家伙给截住了,当时围了不少不明真相的群众,我大声呼救,说自己被绑架了,求围观的人替我去县衙报案,可这家伙却一边作亲昵状使劲儿搂着我,一边跟围观群众胡诌:“这是我妹子,小名叫‘傻姑’,小时候受过惊吓,脑แ子不大清楚,此次带她出来就是四处求访名医治病的,没想到一不留แ神她就跑了出来,可把我吓坏了,谢谢各位的关心,谢谢!”
“是啊,”淑慧劝慰道,“禧儿,你皇阿玛虽然不在宫里,可太后在呀,还有你的弟弟妹妹们也都在,宫里多热闹啊,你若跟了你皇阿玛去,铁定得天天念书写字的,这会儿宫里没有你皇阿玛盯着,你还可以偷会儿子懒呢。”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不敢了,”我抱住康师傅的胳ฑ膊,楚楚可怜地望着他的眼睛,带点儿撒娇的口吻道,“皇阿玛,您就饶了禧儿这一回吧?若是禧儿死……”
“没有吗?”小穗笑嘻嘻地道,“刚才您做梦的时候可喊着‘等等我,’‘等等我’,难道喊的不是大额驸?”
“又找书?唉,”胤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这回又找什么เ书啊?”
“瞧瞧,我们禧儿笑起来多好看呐,”淑慧宠溺地捏了下我的脸,随后又揽住我道,“睡吧,到了我叫你。”
“啊?还没说完?”这小子的大喘气也喘得太大了,又耍我呢!
我“噗哧”一声,摇头嗔道:“你呀,想多了!说多少次了,人家只是好学,多问几句而已๐,哪里就要勾引你家大额驸了?”
“嗯。”我顺从地闭上了眼睛,也许是药物的作用,没过多久ื,我又陷入了一片黑甜之ใ中,再次幽幽醒来时,夜幕已经降临,室内灯光昏暗,掀开床帘子一看,只见桌子上叠了高高的一叠奏折,康师傅趴在一张摊开的折子上睡着了。我悄悄地起身,拿起一件我自己的外套,蹑手蹑脚๐地走到เ康师傅身后帮他披上了。康师傅似有感应,动了一动,但也许实在是太累了,他并没有醒来,我这才放下心来,伸长了脖子看了看他压在胳膊下的折子,却只看见了几行字“……因骑马不甚跌下,伤重不治身亡,特请旨……”
“别说话,好好躺着。”康师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同时,另一条凉凉的毛巾轻轻地覆在我的额头上。
班第朝我一递眼色,我会意,急忙呵呵笑着招呼道:“费大人,其实若从孝献皇后那ว边论,四阿哥和我可还得称您一声‘舅爷’呢,都是亲戚,就别拘礼ึ了,您快坐吧。”
“姨父出远门做生意去了,姨ถ母还在客栈里等着,”班第朗声道,“夫人,此次我们三人误闯禁地,打扰夫人清修,实非有意,还请原谅。此刻天色已晚,我们三人逾时未归,恐姨ถ母担心,请夫人放我们回去吧。”
“两位差ๆ爷,”我叹了口气,抱怨道,“唉,这年头好人真是好人做不得!救了人还被人又打骂的,我真是有冤无处诉啊!”
这丫ฑ头说的都是什么เ话?来来去去都是钱,听上去好像我揪住她是为了讹诈她一般。我气不过,打断她道:“不是银子的问题,是你根本……”
“快点儿,发什么เ愣呢,来不及了!”胤禛催促着。
“你别ี做梦了!”我用笔敲了一下这小鬼的头,直接泼冷水,“那么多大内高手,你当你会隐形,还是会上天遁地啊?”
“请了安之后?之后当然就去乾ດ清宫坐牢啦。”我故意把“坐牢”两个字加重了一点,还深望了一眼胤禩,胤禛也回头瞥了他一眼,胤禩这家伙果然带着愧疚地低下了头,我趁机道,“好了,你们都回去吧,快回去吧,当心被皇阿玛知道又要挨骂啦!”
“知道知道,”我抢过话头,撇了撇嘴道,“若再犯,您就拿戒尺狠狠地打我!”
“是啊,”康师傅和颜悦色地道,“你最近都在想些什么?跟皇阿玛说说。”
“嗯……”胤禛的神情颇็有点儿委顿,“他们说十四弟这回病了,就是因为上回我去了一趟长春宫,把他给冲着了。”
“哦!”我应了一声儿,睁开了眼睛,刚刚心头弥漫的一点浪ฐ漫瞬间消เ弭。
“嗯……嗯……”我压住放声嚎哭的冲动,哽咽着应着。
“一鸣!”我大惊,迅速俯身将王和均拥在怀中,只见他双眼紧闭,唇边居然还渗出一道血丝来!这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เ会忽然栽倒了?
“我问你,你刚ธ刚ธ称呼我什么?”我打断ษ了王二,很明显他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分明想掩饰什么!“说话啊!”我逼视着那双小眼睛,明明看到เ了眼底有波澜涌动,可等了半天仍只等来了沉默。难道刚刚是我一时激动,以至于出现幻听了?
“你们不要这样子嘛ใ,不是还劝我要开心吗?你们怎么เ倒是一副要哭的样子?”我扫了一眼众人,瞥见那ว默坐在一旁的王二,蓦地想起还欠人家钱呢,便道,“对了,王老板,您快告诉我,去衙门保人的保费是多少,我好还给你。”
“似……似的。”我颤着声儿答道。
塞图犹豫了片刻๑,走到我身前,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拱了拱手,略显局促道:“奴才……奴才……谢主子赏茶。”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再胡说!”我作势又要踢,吴尔占一伸手,将蕴端当作盾牌挡在了身前,挑衅道,“谁胡说了?那ว你说你刚ธ才思的是谁?”
我顾ุ不上汗不汗的,急急抓着康师傅的手臂问道:“皇阿玛,安王叔公怎么เ了?病得很严重吗?是不是快……快……”“不行”这两ä个字已๐经在我的心头徘徊了好一会儿,徘徊得我的心口都疼了,就是没法往外吐,因我实在没办法面对这种现实。
“禧儿?”班第小声地唤了我一声,“真生气了?”
“小……”我还刚要开口说了一个字,班第却又抢去了我的话,“小馄饨!”随即宠溺地揪了下我的鼻尖,“就知道你要吃这个ฐ。等着,我让人给你下去。”说着就站起身来。恰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哭声,我怔了一怔,与班第对视了一秒,立即掀开被子跳下床来,伸手抓过外套,还未套上身,就听见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小穗跌跌撞撞地进门来,哀痛道:“主子,大额驸,太皇太后她……她……殡天了……”
看来老太太这会儿的非但精神好,连眼睛也出奇得亮!难道我刚ธ刚的祈求成真了?
“好啊,你这丫ฑ头,又要谋杀亲夫?”班第转身,“愤然”控诉。
“瞧你说的,多难听啊。什么叫拉下水啊?”我勾住班第的臂弯,娇็柔道,“你这是心疼我,不忍心看我喝苦药。”
我望了一眼看眉恭立的菱花,心内冷笑一声,抬手轻推着班第送过来的汤药,将头扭过另一边去,捏着鼻子道:“不要,不要!”
“不,我没错!我跟家声是真心真意的,我非他不嫁,他也非我不娶!我死都不要嫁到เ喀喇沁去!”天呐,这一根筋的端静,一开口就兜头给我泼了一盆凉水!难道爱情真有这么เ伟大?能ม让一个柔弱的小公主变成“无敌女斗ç士”?给她铺了台阶都不愿下,真打算一条道走到黑?
“小穗……”听着小穗安慰的话语,想起今日端静即将承受的后果,想起当日我一时冲动给她和郑家声引的线,心中的自责翻江倒海ร般向我袭来,将我淹没。我鼻子一酸,就坠下泪来。
“你知道?”我咧嘴调侃道,“你以为ฦ你是先知还是神仙?”
“凭什么啊?”胤禩捡起一颗棋子执意放回原处,道,“这一步是我自己看到的,我自己下的。”
“你可真能想!”我失笑道,“大半年没见,你是不是又想你额娘啦?”
康师傅呵呵笑道:“没有吗?那你为何不敢去啊?”
我深呼吸了一下,控制ๆ了下自己的情绪,蹲□子,扶住秀珠的肩头,作无比真挚状道:“秀珠,你看着我,看着我呀!”秀珠自是不敢看我,反而将头垂得更低,我开始“痛心地”的控诉,“秀珠,你扪心自问,我这个做主ว子的平日待你如何?”
“主ว子,主子您怎么เ了?”许是见我半天不吭声,小穗有点儿着急了,用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回过神来,一抬眼看到เ苏麻喇姑也停了手中ณ的活儿,正关切地望着我,猛然想起梁九功说“让我赶紧ู想想办法”,便一把抓住苏麻喇姑的胳ฑ膊,道:“苏嬷嬷……”
我“啧啧”了几声,轻打了一下小穗的脑袋,半开玩笑低声嗔道:“还奇闻?我看你是皮痒痒,居然敢八到เ皇阿玛头上去!”
“哦?”康师傅一愣,对蓉玥招招手道,“拿过来,让朕看看。”
“这是怎么回事?”冷不丁的,康师傅低沉肃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聪明的娃ใ!”我赞了一句,拍了拍小穗的脑แ袋以示ิ“嘉ล奖”。
“唉呀,就是戴梓的事儿啊!”我提醒道。“你不是说今儿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此案吗?判ศ了没有?结果怎样啊?”
胤禛和吴尔占的嘴仗还在继续,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我只大声喝止道:“好了,都别ี再吵了。不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吗?值得这样大吵大闹,大打出手的吗?”
“他先前在这里治过伤?我怎么เ不知道有这回事?”玛尔珲的眼神中ณ满是迷惘,身旁的胤禛也歪着脑แ袋用好奇的目光盯着我,等着我回答。
胤禛一听,眼睛忽闪了一下,抓着我的胳ฑ膊,急道:“白云观?这回我也要去!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