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惠对此自无不可,青娅见孝惠同意了,快速挪到榻前执起孝惠的手,微阖双目仔仔细细地摸着脉像,过了好一会,青娅才面容轻松地抬起头,安心道:“主子的脉ำ息平稳,并无异常,身子很是健康!只是肝火稍旺,许是被之前的刺客惊着了,才会心神不安焦虑,主子只要放宽心好好休息即可。”
话说到了这等地步,即使阿尔泰再不动如山也不由得背后渗出冷汗,按理说皇太后身份尊贵,又是长辈,她亲自前来,无论如何康熙也该出帐迎接才是,只是阿尔泰很清楚此时御帐之内根本就没有皇帝的踪影,这让他如何敢进去通报?没有皇帝ຓ出面,他们这些个ฐ奴才又能ม挡得住皇太后多久ื?如果这位铁了心要闯一闯御帐,难道他们还敢动她一根汗毛不成?
莺儿和雀儿这两个丫ฑ头一直是宜敏的左膀右臂,这些年也陆续接触了一些暗部的事物,只是莺儿更为ฦ八面玲珑些,待人接物方面很是圆滑妥帖,但是大局观却比不上心思细腻的雀儿。
“主ว子!”许嬷嬷尖叫一声,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猛地抱住蜷缩在地的赫舍里,脸都吓白了,见赫舍里疼得一张脸都扭曲了起来,顿时气往上冲,顾ุ不得以下犯上,抬起头对着康熙哭喊道,“皇上呐!主ว子可是您的结发之妻啊!您怎么能这样对待主子,您可知道主子这些年心里有多苦,食不下咽、睡不安枕,每日里独坐面对凄冷寂静的宫苑,日日盯着宫门,只盼皇上能来长春宫看上一眼,这一等就是十年啊!”
“主子,您放宽心就是,您毕竟是皇上明媒正娶,上了爱新觉罗家族谱的正妻,是全天下人都承认的大清皇后,那人就算再大胆,也不敢要您的命呀!不然等皇上回来她如何向皇上,向满朝宗室和大臣们交代?”
“太皇太后不必解释,朕已๐经很清楚你的意思了!”康熙冷冰冰地打断了孝庄的话,看着眼前这张惊慌失措的老脸,只觉得说不出的厌恶,亏得他还觉得这些年亏待了她,原来竟是便宜她才对!
跪在噶礼后面的管事们纷纷用眼神凌迟着前面的背影,心中暗骂噶礼多事,谁不知道在这紫禁城里,赏也好、罚也罢,都要看主子的心情而定,没有奴才置喙的余地,何况皇贵妃是什么人?那可是言出必行、说一不二的主,既ຂ然说了会考虑众人的要求,那就绝不会信口开河,对一众奴才可谓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早在康熙ກ十三年查探拐掠孩童之事,当时就已经有种种证据指向蒙古势力,可惜当初三藩已๐经在南方举起反旗,他不得不按下种种猜疑,湮灭各种证据,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将一切推到天地会头上,只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即使他一步步拔除蒙古势力,甚至将太皇太后软禁于慈宁宫,他依然无法彻底放心。
“奴才不敢当,这点子路程算得什么?能ม够亲眼得见皇上龙体安泰,奴才心中ณ万千之喜!”喀纳在地上磕了个头,很是激动地道,他奉康熙之ใ命留守紫禁城,主ว要是为康熙监控整个京城的动向,顺ิ便保护皇贵妃母女的安全,但是康熙ກ的安危对他来说才是头等大事,
佟妃这会总算敢大着胆子掀开窗帘了,对着一直侍立在车窗旁,一脸忠厚老实的王福禄悄声问道:“究竟怎么เ回事儿?哪里来的刺客?皇上那里怎么样了?”一发现自己安全有了保障,佟妃心思立刻活泛起来,不知道这刺客是冲着谁来的?倘若冲着皇上的话,那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的两个阿哥是不是有可能……
“你这丫头还是这样爱操心,你准备的东西都快塞满哀家的随行车架了,哀家还能少了用度不成?倒是你刚生产不久,还要好生调养自己的身子,照顾ุ好小公主ว,别的事儿就别太操心了,横竖后宫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孝惠拉着宜敏的手慈爱地叮嘱着,话里话外都是为ฦ了宜敏着想。
梁九功和尚嬷嬷几人早就对此习以为ฦ常了,极为ฦ识趣地寝殿门口当起了门神,对里面传来的暧昧动静听而不闻,将面红耳赤的几个大宫女打发下去,顺便让人通知两ä位阿哥今儿不必到เ正殿用膳,也不用过来请晚安了,因为皇上和皇贵主子正忙着呢……
话音未尽宜敏却好似突然回过神来一般连忙挤出一个笑容:“妾身怎么竟说起了这些,真是不知所谓……”面上虽然笑着,眼中ณ的泪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顿ู时手忙脚乱地拿出帕子擦拭起来,“皇上恕罪,妾身失礼了……”
赛音察浑则不管那些,他只是一心盯着进出产房的宫人,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自从尚嬷嬷说过当初额娘生他的时候遭人算计难产之后,他就打起十二万分精神防范着,尤其对慈仁宫的人更是不能放松,天知道刚刚皇太后来的时候,他心里多紧ู张!
“胡说什么呢!当初你们额娘生你们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你们要好好孝顺你们额娘,她为ฦ了你们可是吃了大苦头的!”康熙摸了摸赛音察浑的脑แ袋,不由得想起当初宜敏生眼前这小子时的凶险,这次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打宜敏的主意。
宜敏无辜地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女儿好不容易才出门放风一次,额娘您就不要再说些扫兴的话啦!何况这些贴身伺候的奴才有几分本事您还不清楚码?”
永和宫正殿
临出乾清宫前,康熙刚ธ刚发落了一批乱嚼舌根的奴才,其中ณ还有不少妃嫔面前得脸的奴才,也被康熙ກ丝毫不讲情面地挥手拖进慎行司,更不用说那些有所嫌疑的奴才了,这回他是铁了心要整治一番后宫了,只要能达到整肃宫闱的效果,不过是打杀一批奴才罢了,康熙可没半点犹豫。
惠嫔心中猛地一跳,小心翼翼地斟酌措辞道:“皇上恕罪,这些日子卑妾欲前往钟็粹宫请安,只是不得其门而入,又闻听……闻听……,卑妾只是忧心皇贵妃娘娘,这才擅自前来求见皇上,若能得赐皇贵妃娘娘一面,卑妾等便安心了。”
温嫔是个小心谨慎的,这次的计划虽然出自她手,但是真正动手的都是其他家族的人,她早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甚至为ฦ了撇清嫌疑,她还故意巧遇佟妃,挑拨她一起前往浮碧亭给皇贵妃添堵,让所有人都目睹她身边的奴才不曾离开过,这样无论皇上怎么查也查不到她头上!
“最多三年!当然若是用点手段,恐怕只能撑两年,然后就油尽灯枯啦!”地狱闻言伸出三根手指微微晃了晃,所谓的用些手段不外乎以毒攻毒之类的,毕竟佟妃已经没有多余的生命力来透支了,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惠嫔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人家的理由很充分,四阿哥年纪比保清小,年幼的孩子身子更娇弱些,这会又哭得嗓子都快哑了,余太医先给四阿哥诊脉也算是常理之ใ中,她也不好硬要人家先给自己้儿子看,那样可就把僖嫔给得罪死了,而且太医也不是不管三阿哥死活,人家院判ศ说话客客气气的,请过来的马太医也是专精儿科的,惠嫔也没有理由发作,何况她也没胆子拿皇帝的人怎么样的!
“对了,接下来无论本宫这里出了什么事你们都不用慌,本宫自有道理!”宜敏最终还是多交代了一句,她很明白这几个下属的忠心和偏执,她可不想他们因为乱了方แ寸而路出马脚来。
要知道他们一身的本事都是宜敏手把手教的,自然知道自家额娘可不是那种柔弱得风一吹就倒的女人,如今突然一会儿头晕,一会儿昏阙的,这其中肯定有猫腻,两人路上一合计顿时就悟了,看来额娘要给某些人好看了,既然如此,他们身为儿子岂有不好好配合的道理?
康熙ກ不是个好糊弄的皇帝,已经回过神来的他很快就想到其中的种种不妥之处,而且也察觉到这场设计恐怕是针对宜敏的,否则宫里这么เ多条宫道,怎么偏偏就在钟็粹宫的必经之路上设陷阱?
康熙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太医院,念头一转又记起赛音察浑的要求,厉声对御驾队伍喝道,“都给朕听着,一会跟上了皇贵妃队伍,所有人都给朕把嘴巴闭紧,把脚步放轻,谁要是惊扰了皇贵妃,朕活剐了他!”
“皇贵妃说的是,佟妃以后说话要三思。”康熙本来听了佟妃的话还真有些犹豫,毕竟天灯随风而动,万一真的落在那个ฐ树木或者殿宇之上,引起祝融之ใ火可不是说笑的,到เ时候指不定民间又要无风起浪了引申到天谴上头去了。只是他金口玉言答应了三阿哥,总不好食言而肥吧?后来宜敏一番条有理的处置,让康熙ກ顿时醒悟,是啊!不过是两盏灯罢了,派些让奴才跟着,便是真出了问题及时回收便是了,自然出不了岔子,不由得感叹果然还是敏儿处事周密。
康熙对着自己้的儿女都是有着几分慈爱的,虽然不及承瑞和赛音察浑,但是心里还是有所期待和喜爱的,只是保清从六岁回宫起,面对他总是一幅拘谨畏缩的模样,即使他有满腔的父爱也很难提起来,虽然觉得堂堂皇子阿哥这幅模样实在不够气度,但是念着他从小养在奴才家里,也算是情有可原,对他不免宽容几分。
只听康熙轻轻嘘了一声,附到她耳边轻声道:“敏儿稍安勿躁,再一会,很快就好了!”宜敏只觉得一阵热气呼在耳朵里,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却碍于康熙的话不敢再出声,干脆静静地倚在康熙ກ胸前,等待着谜底揭晓的那一刻๑,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不是吗?
宜敏嘴角含着一抹笑意转过身面对殿门,扶着尚嬷嬷的手,稳稳地踩着花盆底走出正殿,身后后宫妃嫔、阿哥、格格、宗室、福晋们纷纷紧随其后,远远地看见两顶华盖朝这边移动过来,不一会儿就銮驾停在了漱芳斋外头,康熙先行下了御辇,疾走几步来到皇太后的凤辇前,伸手扶了孝惠下轿。
云嬷嬷面对佟妃闪闪发亮的眼神,不由得咽了咽唾沫,涩声道:“为ฦ了不引起怀疑,趁皇贵妃生产之际下手是最佳的时机,此事难就难在皇贵妃执掌后宫多年,积威之下恐怕很难找到替死鬼对其下手,何况钟粹宫防备严密至极,可谓水泼不进,而且……恐怕千难万难阿!”
宜敏对康熙识趣地承诺将孩子养在钟粹宫十分满意,捧着康熙的脸奉上香吻一枚,顿时惹得康熙火气上涌,抱紧宜敏就是一阵深吻,原本环在腰上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可是最后关头康熙还是生生压抑住了自己的**,终究顾ุ忌着宜敏的身子不敢乱来,面对宜敏俏脸泛红的妩媚模样干瞪眼。
康熙眼中闪过愧疚,伸手覆在宜敏的手上:“敏儿,是朕对不起你,若是当初朕再小心一点的话……”当初宜敏生赛音察浑难产,好不容易养了几年才恢复过来,他甚至都想好了等宜敏再次有孕之后就以此为由晋她为皇贵妃,让宜敏名正言顺地统摄六宫。谁知他所有的计划都被太皇太后彻底破坏了,那个毁了他额娘,操纵他人生的蒙古女人居然还想毁了他心爱的妻子,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最可恨的是他明明早有防备,宜敏依然在他眼前受到了伤害。
宜敏自然知道康熙对子女们之间的手足情深极为重视,从他的所作所为就能ม看的出来,康熙在登基之后就对福全和常宁优容有加,逢年过节赏赐不断,甚至不吝给授予其权位参与朝政,尤其对裕亲王福全更是信任有加,两人间的手足情深一直为人所津津乐道。
两人自说自话地开始聊起来小厨房的菜色,竟是把几位格格撇到一边去了。五格格见康熙和宜敏都没有理会她,不由委屈地红了眼眶,旁边的四格格见状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在皇父面前落泪可是失仪之罪,不想却被五格格用力甩开了,五格格眼睛直瞪瞪地盯着康熙和宜敏,一副委屈万分的模样。
四位穿着格格装ณ的女孩儿很快就被宫女引了进来,领头的一位看着1้0岁左右,身着正红色旗装ณ,梳着两ä个小把子头,脸色带着点病态的苍白,第二位身着宝蓝ณ色旗装,双唇紧ู抿,眼神坚定,一看就是个倔强的性子,看着比第一位要小一些,不过这个ฐ年纪的女孩儿在满族已๐经算得上是半大的姑奶奶了,两ä女神情举止都显得端庄稳重,紧跟在两人后面的是两个ฐ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娃,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四只眼睛不时咕噜噜地转动,加上圆嘟嘟的脸蛋看着分外可爱。
“惠嫔姐姐说得有理,今儿可是中秋佳节,合家团圆的日子,姐姐们还是消消เ火气才好,若是有所误会何不请皇贵妃娘娘做主,娘娘最是公正严明的,想来定能ม皆大欢喜的。”温嫔钮钴禄氏轻声细语地说着劝解的话,却是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宜敏身上,无论宜敏是否发话,这些女人都不可能再闹下去,否则就是不给皇贵妃面子,这宫里谁都没胆子干这种事!
其实这些女人在打什么主意康熙和宜敏都清楚得很,不过是眼见康熙准备大封后宫了,想方设法地排除异己罢了。后宫的竞争是残酷的,四妃六嫔的位置是有数的,谁能上位凭的不仅仅是宠爱,心机手段和背景实力缺一不可,而佟嫔这个平日颇受康熙照顾的表妹无疑是后宫众女眼中ณ最大的阻碍,个个ฐ都巴不得佟嫔因此失去晋封的机会,若是让康熙厌弃她就更好了,那ว些让佟嫔乱了方寸的风声就是这些女人联手搞出来的把戏。
“李全是吗?起来吧,既然给本宫报了这样大一件喜事儿,本宫倒也不能小气了,莺儿,看赏!”宜敏决定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这李全若是真有本事,能够再度成为前世那个ฐ李德全,那么她不介意给他些恩惠收买其心,如果不成的话她也没有损失不是吗?李德全是个聪明人,总会知道谁才是值得他追随的对象,宜敏相信只要自己不失宠,承瑞和赛音察浑又教养得好,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宜敏对此沉默了良久,一副正在思索对策的模样,目光落在桌上那一堆的请安折子上,突然笑了起来:“皇上,所谓不教而诛,不仁也……”看到康熙疑惑的模样,目光中露出几分狡黠,“此事似难实易,若是能找到个好理由,未尝不能ม化被动为主动,将大事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