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有点慌了,莫非这孩子被他打傻了?
平安听了这话,果然安安静静,不再动弹。
宋进一生中只有一次遭遇强敌时,使过这把琴。当年金陵河畔一役,他只身会正道三十二门派,共一百一十三位高手,琴音一出,顿时河水汹涌ไ,震天辟地,正道中人与之ใ拼杀一夜,宋进毫未伤,这一百一十三人,只余了十三人。到เ底当时怎样光景,这些幸存者全都讳莫如深,也就无从知晓,只是从那之后,天一教的名头更响亮,“魔教”更是坐实无误。
修缘让平安抱紧ู他,又往下滑了一丈出头,那藤蔓割得他右手麻木不堪,身上还缠了个人,修缘不堪重负,溢出的鲜血直洒衣襟。
少年的眼睛很美,狭长而微微上挑,不管往何处看,都十分动人心魄。眼眸轻轻流转,像琥珀一样灵动纯粹。可惜脸上几处溃烂,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只这双眼睛,依旧神采非凡。
说完便转身进了庭院,只留下门前那三五个活门神。
“这些话,你们最好不要说给主人听,成王败寇,事情办坏了就是坏了,不必解释。”
当今武林,同辈中人,只有秦风有资格站出来说话,他早ຉ半个ฐ月来到宁波府,先替史老爷子处理了身后事,随即又去了“白、封、雷”三家,一一寻找蛛丝马迹。
“给你,我不冷,别ี弄脏了。”
修缘眼中模糊一片,全是水雾,他被说得无地自容,干脆不答他的话,只管埋头吞吐。
教主ว伏在他身上,揉了揉修缘的肚子,言语里并无什么情绪:
修缘回头一看,居然是黄岐,这天一教中,他最畏惧恼火的便是这人,教主ว倒在其次。
周围虽然依旧是严密石壁,却不再像之ใ前那ว样阴森可怖,眼前是三道石门,两边较小,中间那道门极大。
一定是了,魔教里头,有暗道密格并不稀奇。然而他实在心痒得厉害,万一这密道通往谷外,他便可逃出生天,再作打算。留得一命,查清师门惨案、讨回公道指日可待。
修缘也躺下了,第二天还要赶路,在寺中他习惯早睡。
两个人兜兜转转,来到เ后山,师叔在树下打盹,被摇醒了:
他怕烫伤了修缘。
平安一个人侧躺在床里头,蜷曲着身体,越来越高的温度将他烧得撕心裂肺。
意识朦胧间,有人将他翻过身,轻轻爬到床上,跪在他身边,先是极温柔地抚摸他的脸,一直延至脖子,然后似乎ๆ安慰几句,右手拿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干脆利落地一划ฐ,便将左手手腕放在他脸上方寸余处,让鲜血滴下来,一滴滴全流进他口中:
“虽然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不妨一试,我的体质偏寒,也许血可解你的热毒。”
就在下午,修缘还因为呕血元气大伤,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这地方แ天昏地暗,他们每日只能以干粮并清水度日,几天不沾荤腥,体力早ຉ就跟不上了。这样放血,对修缘来说,实在是致命一击。
平安知道滴入口中的温热液体是什么之ใ后,把头扭到一边,不愿意再喝。他既心疼修缘割了手,又在心里恨他这样随意就伤了自己,因此便不肯理他,也有让他自己้快些将伤口处理干净的意思。
修缘白滴了几滴血在身上,头晕目眩,看平安并不领情,忽然便灰了心。他将平安翻过身,两个人面对面,伸手又扇了他一巴掌:
“你不肯喝,今天就让这血白白流了罢。”
平安这才睁开眼,眸子里都是痛苦神色,他握住了修缘的手,将手腕上那ว道伤口靠至唇边,鲜血缓缓流进他嘴里。
修缘这才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平安的际,虽然筋疲力尽,但心里好受许多。
平安将唇贴在修缘伤口上,趁他不备,封了他的穴道。修缘被他抱着躺下,平安侧躺在他身边,拾起他的手,凑过去又舔又吻,手心那道伤结痂之ใ后一直没有痊愈,现在又多添了一道。
修缘自被他点了昏睡穴之ใ后,便不省人事,那ว血流了许多,他过度劳累,再加上修炼《明澜经》,实在是不堪重负。
平安喝了他的血,体内热症确实好转不少,甚至比前些天还要好一些。
他把修缘抱到เ自己身上,似不忍心打扰他,却禁不住亲了一口又一口,摸摸指尖,又抚抚额头眼睛,直到เ看他睡熟了,一副不谙人事的样子,才笑了笑,闭上眼陪着他一起睡。
第二天平安不让修缘练功,强行要他休息了半日。
他再练第五重时,依旧冲不破那道难关,却见平安用碎砖块在地上写道:
“不妨逆行运转,一试便知。”
修炼心法一步错便步步错,走火入魔,万劫不复,更何况逆行运功。但经过这些日子,修缘已无比信任平安,只问了一句:
“为何你不练《明澜经》,却要练那镜上的武功?”
平安指着墙上的经书,笑着摇头,修缘明白他的意思,每个人体质不同,武功侧重也各异。平安不适合《明澜经》上的武功。
修缘不再多说,按照经书上的口诀,以及平安的指点,逆行运功,背水一战。
与此同时,平安那头似乎也有大进展。
前些日子修缘还以为他并无内力,但他修炼镜中秘籍这两日,修缘能ม感觉密室里环绕着一股醇厚内力。平安的热症也已大大好转,没料到เ他当初病急乱投医,居然用对了方法。
尽管这样,但就像戒不掉的毒瘾一样,平安每日依旧抱着修缘睡,修缘念着他的热症还未痊愈,而且他自己也早ຉ就习惯了,便由他抱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