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发说：“谢什么谢。你把我当朋友就算谢了。”
欧阳一虹说：“那你就当我是已婚的吧。”
欧阳一虹接到เ电话后很热情，她让我们到เ她那里去一趟。她们那个经济报开辟了楼市专版，她认识不少房地产商。我们到她的住处后，她不断打电话给我们联系，但都不符合我们的条件。放下电话，欧阳一虹想想说：“这样吧，我有一个搞房地产开发的朋友，他刚ธ刚定了一套自己公司开盘的房子，我给他做做工作，请他把他自己的那一套让出来给你。”
这就是男ç人嘴脸。最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痛。刚ธ刚在阴沟里翻了船，爬起来又得意忘形，不知好歹了。小胖子说：“有种的，那ว你再把燕燕叫来呀！让我们看看你真正的勇气！”
毛毛说：“不是水。是n。”
刘真说：“这么说，恋爱有医疗作用，爱情是药喽？”
小胖子说：“真回家了。”
周雪梅苦笑一下，突然改变话题，问我说：“张大哥，你也许比我更了解直德发，我问你一句话：你说我姐姐和赵德发会离婚吗？”
小胖子说：“别说丧气话，我们的爱情才开始，你就结束了？”
感动是对灵魂的融化。任何有灵魂的人都有被感动的时候。我也被感动了。小胖子的形象在我心中变得可敬起来。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能ม够做到的，我做不到。不仅是我，还有许多人都做不到。所以我感动。诗人一感动就用诗歌来说话，当晚我就打了一首名为《小胖子的爱情》诗，为他高歌一曲。后来发表在第二年的《中国诗人》杂志上。小胖子以诗中人物的身份公开出现在汉字里。就象唐明皇出现在《长恨歌》里一样，都是诗人干的活。汉字在这时就成了砖块，我们把它高高地堆砌起来，给我们喜欢的人物矗立一道文字的丰碑。在我的玩伴中ณ，小胖子最有这个ฐ资格。
我说：“你哭吧。你好好地哭一场吧。”
欧阳一虹没想到เ他会涉แ及这个问题。因为她没结婚，不方便跟已婚男人谈论这个ฐ话题。不过她还是想听听，她有种想知道已婚男人的某些遭遇和想法。她说：“你说出来我听听。”
“违法乱纪？”赵德发差点笑出来。
欧阳一虹说：“那ว可不一定。她们那ว种有钱的女人，选择男人的时候不大看重对方แ的钱财的。重要的是人。”
周雪梅去叫赵德发上班，谁知看见燕燕在床上。她大声向他们宣布：“我们听着，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迅速把衣服穿好。该上班的上班，该回家的回家！”
面对小姨子的受伤，赵德发高兴得乐่不可支，兴灾乐祸地说：“给你一个教训，你记住了：男人只能摸，不能打。”
赵德发平静地看着周雪梅。力图在她身上寻找妻子的影子。她没有哪一点象妻子周雪冰。妻子是内向的，而周雪梅是外向的。妻子喜欢偷偷地做事，把监视丈夫的事交给周雪梅去做，而自己้则在幕后c纵妹妹。周雪梅则是毫不掩饰地把监视的动机表现了出来。这是姐妹俩在处事方แ法上的根本差ๆ别。赵德发是敏感的，一听妻子说把妹妹安排在他公司就知道她居心不良。眼下，赵德发就想把话挑明，他一边吃饭，一边问周雪梅说：“你来上海仅仅是为了在我这里找一份工ื作吗？”
这时候我就感到เ朋友的重要了。这些朋友，更确切地说是玩伴。称他们是朋友，是因为ฦ跟他们都有交情。称他们是玩伴，是因为ฦ我们许多时候在一起玩耍。玩耍成了我们生活中ณ的一个重要组成部ຖ分，玩耍也成了交情的实质和意义的载体。我跟现代大多数人一样，不喜欢板着面孔过那种纯粹的日子，还需要交流，需要玩耍。如同劳动需要工具一样，玩伴在玩耍中就显得尤其重要了。这里所说的玩伴是指小胖子，赵德发，欧阳一虹等等。每当我和他们一起玩过，大家各自回家之ใ后，我就有种丧ç魂落魄的感觉。玩伴走了，心也空了。不敢想像，如果我没有了这些玩伴，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我对周雪梅说，我在外面吃饭。如果马上赶回来，也要半小时。周雪梅说：“这样吧，我一个小时之后来找你。”
这天我们是在别墅吃饭。离我住的地方有一段路程。刘ถ真问：“谁要见你呀？”我说：“刘小巴的女朋友。周雪梅。”
“我知道她。你吃好，然后我送你过去。”刘ถ真说。她的口气象关怀自己的小弟弟。
我说：“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我都三十八岁了，大男人了。”
刘ถ真说：“三十八算什么เ？你就是长到เ八十三，还是没我大！”
她真是说出了真理。她将永远比我大。
因为ฦ周雪梅找我，吃饭后我就要回去了。刘真开车把我送回家时，周雪梅已经在我门前等候我了。她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刚ธ哭过。她强做欢颜，对刘ถ真一笑，说：“刘总，新年好！”
刘真看出她的脸色不好，走过去抚摸着她的肩膀。等我开门进去。一进去，刘ถ真就把空调打开了。她本是这里的房东，此刻๑却成了这里的主人。刘ถ真给周雪梅倒了杯饮料，然后打开煤气烧水。
我在刘真面前是小弟弟，在周雪梅是大哥。我以大哥的身份问周雪梅：“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周雪梅努力镇定自己้，说：“我跟小胖子的事。前天我们从南京回来，说好今天我到他家去看他母亲，今天早ຉ晨他突然变卦了！说他母亲身体不好，不让我去。这么长时间，他都一直用各种借口拒绝我到他家去。这已经是若干次了！我真不明白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找我，就为这事？”我问她。不让周雪梅到他家去，我们早ຉ就知道。我也很不理解。这是周雪梅的迷团，也是我们大家的迷团。真是可惜这位周小姐，她一边生气地说着，手上还拿着毛线。这是她昨天从南京带回来的，专门给小胖子织毛衣的。昨晚已๐经开了个头，还要继续给她织下去。自从她跟小胖子相好以来，她已经给小胖子织了两ä件毛衣了。这是新年的第一件。
周雪梅把问题的核心集中到เ最实质的一点上了，这就是爱不爱的问题。周雪梅说：“我现在只想听他说一句：到底爱不爱我。如果不爱我，趁早说，现在分手来得及！”
刘真听后，若无其事地笑笑。说：“小周，这么长时间，刘ถ小巴๒没给你说他家的事？”
“没有。他从来不提他家。只知道他有一个母亲。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ຖ。”周雪梅很伤心地说。这对一个相处半年的恋人来说不可思议。
我突然想到เ，我认识刘真，就是刘ถ小巴介绍的。他们之间关系一直不错。我对刘ถ真说：“也许你比我们更清楚？”
刘ถ真笑笑，说：“你知道我是怎么เ认识刘小巴的吗？他读公安大学时，跟我弟弟是同学。我到上海ร来后，我弟弟就让我来找他。我们就认识了。”刘ถ真看看忧伤的周雪梅，说：“你别这样。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刘ถ小巴๒真是个ฐ好人。你爱上他没错。”
48๖、小胖子他根本就没有母亲
刘真细说小胖子的身世，原来他根本就没有母亲，现在的母亲是人家的。
周雪梅希望弄清一些真相。说：“你还知道什么？他为ฦ什么一直不让我到เ他家去？为什么不让我去看他母亲？这里面难道会有什么เ隐秘？”
刘ถ真吸了一口凉气，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那ว我告诉你吧。刘小巴๒根本就没有母亲。他是个ฐ孤儿，是国家养活大的。”
周雪梅吃惊了，我也吃惊了。怎么เ会是这样。我们都误解了小胖子。一误解就是许多年。一直以为他是对朋友只进不出的吝啬鬼。为ฦ了打消我们心中ณ的疑团，刘ถ真说：“我给你们讲了小胖子的详细情况。”
我和周雪梅都调整了一下坐姿ู，用虔诚的目光看着刘真。听她讲述小胖子过去的事情。我的心热乎乎的，象聆听一场关于小胖子生命历程的事迹报告——
小胖子现在的母亲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甚至连养母都不是。他现在所谓的母亲其实是别人的母亲。更确切的说，是朋友的母亲，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小胖子自己的母亲连什么样子他都不知道。小胖子一出世，母亲就去世了。母亲死于产后大出血。
那ว是在二十九年前的一个ฐ阴云密布的上午。家在上海农村的母亲在父亲的带领下，挺着大肚子来到上海郊区的一个乡村医院分娩，可小胖子呆在母亲子宫里怎么เ也不肯出来。小胖子是一个超大型的婴儿，好象他把母体的营养全部吸收了。就是因为ฦ他的大，把弱小的母亲撑坏了。那ว时候上海农村的医疗条件极其简陋，难产成为医生最头痛的妇科事件之ใ一。硕大的小胖子堵塞了自己出世的通道，给母亲的生产带来了巨大的难度。母亲羊水破后的第三天还不能分娩，她的身体状况又不适宜剖腹产。父亲每天蹲在产房门前抽着闷烟，把产房外面熏得烟雾缭绕。他在烟雾中焦急地等待着儿子的出世。有个ฐ熟悉的医生安慰他说，“你的儿子一定不是凡人，不然怎么会不出来呢？你也别急，我们很快会诊，做出一个ฐ决断。”会诊之后，医生走过来，表情严肃告诉并征求他的意见：“两个ฐ人只能保一个ฐ，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父亲说：“两ä个都保。万一不行就保大人，她还年轻，以后还可以再生。”但母亲的态度跟父亲截然相反，母亲义无反顾地说：“我要保小孩。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的。我的命算不了什么，也不是一下子能死掉的。”之所以母亲这样坚决，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刘氏家族已三代单传，B超检查时，医生告诉她是个男孩。小鸡鸡清晰可见。这关系到真正的传宗接代的问题，母亲的使命感油然而生，她必须要把这个ฐ男ç孩生下来，为ฦ刘家建功立业。两ä人意见相持不下，可难题还在继续往后拖，已๐经时不我待了。医生在实施接生的时候，确实采取了大小都保的策略，他们一边忙碌一边乞求母子的平安。可天不遂愿，偏偏只能保一个。
为了让孩子顺利ำ通行，母亲的产道被剪ຘ开了一道六公分长的口子，出血不止。在第四天的时候，小胖子终于出生了。他从母亲的身体里落到了医生的手上。就象从塌方的隧道中ณ钻出来一样，全身血淋淋的，也是沉甸甸è的。那时的母亲已淹淹一息。父亲抱着儿子去称了秤，八斤半。当父亲乐่滋滋地抱着哭啼不止的儿子赶到产房时，完成了使命的母亲基本上已经不行了，气息淹淹。她看了儿子第一眼也是最后一眼，就欣慰地闭上了眼睛。尽管医院采取了紧急措施ๅ进行施救，但依然无力回天。母亲在当晚十点钟็去世了。她把自己送上了天堂，把儿子留在了人间。母子俩用极端的方แ式完成了生与死的转换。
为了纪念母亲的死，父亲给小胖子取名刘小巴。小名小胖子。巴是八斤ภ半重的“八”字之谐音。一切都因为ฦ他的八斤ภ半，也许，如果他是七斤ภ半或六斤半五斤ภ半，母亲就不至于撑死了。
父亲从此扮演了母亲的角色，他每天的任务就是给小胖子喂牛奶。小胖子虽然没有了母亲，但越长越茁壮。父亲下地劳动时，便将小胖子交给外婆照看。在小胖子三岁的时候，父亲在一场车祸ຖ中丧生。小胖子就落到外婆手上了。小胖子唱得最多的儿歌就是外婆教他的《摇啊摇》：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好宝宝。
小胖子长到เ七岁读小学一年级时，外婆外公又相继去世了。从此小胖子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儿。没有任何亲人了。小胖子的童年几乎ๆ是伴随着家人死亡的成长的。这似乎注定了他命运的苦难。他开始过上了西家吃一顿，东家喂一口的流浪生活。学校得知情况后，就把他送到เ上海市区的儿童福利院，由国家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