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缩缩脖子,一句‘我加班’卡在喉咙里死活滚不出来。她很想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在醉酒后做的傻事,绝大多数人都会一笑而过,不当一回事。但是对于她来说,昨晚的记忆太深刻,教训太惨烈,还有……她毕生都没齿难忘。
能ม清楚地听到自己้的粗粗浅浅的呼吸声,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却是那么沉重,仿佛有块石头压在上面。黑暗中一切都让人心生畏惧,她只能挣扎着,努力突破这个可怕的梦魇。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睛终于能ม睁开一隙。虽然室内一片黑暗,但还是有几丝微弱的光线从窗帘缝间漏了进来。
而出乎她意料é的是井言却不在家,突然变得静悄悄的房子让她觉得很不习惯。洋酒的酒劲上来了,她直接趴到马桶边上吐得昏天暗地。汗湿的衣服粘在身上难受得要命,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半闭着眼扶着墙摸回房间。
他趺坐在地上,手里的书本才翻过几页,“不想下去。”
“恢复得还行。”她无精打采地应着,“再几天就好了吧。”
她的脸红了红,“不用了,包里没什么东西,很轻的。”
“哦……”他沉默了一下,“现在还会晕吗?”
井言是最受不了她这小模样,先是满脸无辜地看着,然后眼睛眨巴๒眨巴。怎么说,挺讨好的模样,可仔细琢磨着又感觉有些小心酸。他一般的处事态度是快刀斩乱麻,这种行事作风在初ม期的时候是能ม镇住她的温吞性子,把她治得服服帖帖。但是现在,对着她这种逆来顺受还觉得挺快乐的受气包模样,他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季风没理他,以她对他的了解。这小子十有**是想看她笑话,嘲讽她几句。但是当她把阳台从头到尾擦干净后,却见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坐着。浅绿色的杯子捧在手里,淡淡的茶香缠着白色的气雾飘出,氤氲之下他的脸看起来竟然出奇地安静平和。
她点头哈腰地钻了进来,直路前行到落地阳台前,哗地一下拉开窗帘。外面没有灿烂的阳光,只是一片沉闷的灰蓝ณ,大片结块的灰色云朵飘浮在天空上,隐隐有下雨的预ไ兆。他抄着手站屋内,倒要看看她对着这‘明媚的天气’如何自圆其说。
因为鱼只买了几条,而井言又实在是能吃,季风在起锅前偷藏起几段来。果然端上桌的时候,井言早就坐下拿着筷子在虎视眈眈。“这个不辣吧。”他用筷子头沾了一点酱,没放到嘴里。
她很久ื没这样认真地做一道菜了,是以专心致志到脚边早就蹲了只山猫也没觉。
“……”她就不该对他这么เ客气!
“虾子阿,香菇啊,还有肉什么的,七七八八的都有一些。”她拉开椅子坐下,“这叫油饭。”
“不买东西就没必要出去。”?她撇撇嘴,“你能不能ม先把衣服穿上啊。”
她黄花闺女的屁股啊!连坐公交与地铁时也没人蹭过的屁股,竟然被这个莫名奇妙的弟弟给踩了!还两瓣都踩!她再无力挣扎,只是虚脱地仆地呜呜啜泣,连带着含混不清地咒骂他。她再不想呼救了,被人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她不如去死。
“是扭还是卸啊!”她觉得脑瓜子疼得要命,似乎这几天自己大声说话的次数似乎ๆ比前几年加起来的都要多,“你们是一个水平的吗?”
“这些有什么เ联系?”肚子咕咕地叫了几声,激得他火气更大些,“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吃饭!”
“我要房子,我也要票子,我还要妹子。”
她只看了他一眼,大脑立刻๑一片空白。好在过了十来秒,中断的脑แ电波接上,她总算能ม出一点声音来,不过听起来就木木呆呆地,“你怎么不穿衣服?”
季风简直是欲哭无泪了,“我电吹风……”客服管家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您别难过,我们赔您一个新的。”
她托了托略๓有些下滑的眼镜,不无怅然地,“正常啊……这年头好男人都有男朋友了。”
她胆战心惊地巡了一遍餐桌,还好只是一盆小笼包和两碗外卖的切卤,没有什么เ颜色诡异搭配奇特的菜。
“愣着干什么,吃饭啊。”他把筷子递给她,“没汤,喝可乐吧。”
她傻傻地接过筷子,“今天不该是我做饭吗?”
“哦,突然想吃外面的东西,所以就出去买了。”他漫不经心地应道,“你不喜欢?”
“……喜欢。”不喜欢的是你今天的反常,真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妖蛾子事儿,季风忐忑地想着,挟起热乎乎的小笼包往嘴里塞。包子皮薄馅满又多汁,一口下去满嘴生香,她略๓有些惊奇,“味道好好。你在哪儿买的?”
“路边随便买的。”
她细细地品味道,“这包子的味道和我公司边上那间店卖的好像哦,都这么薄皮大馅儿。”
“是么,”他低下头,嘴角微微弯起。
她咽下嘴里的包子,再次确认道,“嗯,味道和口感简直一模一样,”她又挟起一块塞进嘴里,支吾着,“哪天……哪天赶巧我带回来你尝尝。还有……他家的水煎包也很好吃!”
他不置可否,待盆子里的包子消失大半后,他像是不经意地问起,“怎么今天打车还回来这么晚?”
她已经有七八分饱,此时心情极好,“我和同事们一起拼车,先把她们送回家,再绕一圈回来。”
“为什么要先送她们?你应该最先到吧。”
“呃,”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其实说白了就是她想给同事们一个好印象,顺便拍拍小领ๆ导们的马屁,“因为她们都有急事得先回家,所以就先送她们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打车回来的?”
他的目光闪了闪,“这么大的雨,应该没人会走着回来。”
“是哦,你都不知道我们领ๆ导在楼下抢计程车都差点和人打架了。”她扬起筷子说得眉飞色舞,“太彪悍了啊,你是没见过,她个子小小的,吵架好厉害的。”
井言眉角一挑,满不在乎地撇撇嘴,转移开话题,“最近工ื作还顺ิ利ำ吗?
“嗯。已经习惯了。”一谈起工作她便有些得意,慢慢地放松了戒备,“经理说我表现很好,打算下个月将我提正。嘿嘿,提正后就能加薪三百块。”
他的筷子直接戳在包子中间,“不错嘛。对了,房租到账了。”
她愣了愣,“这么เ快啊。”
“会吗?前几个月都是月初转的,这个月推迟了十来天呢。”他脸色淡漠,“都过合同约定时间了。”
“那不是人家出差嘛,”她嘟็哝着,“工作一忙自然就忘了。再说了,钱也到账了嘛ใ,又不是没给。”
“的确,给一半也是给。”
“只有一半吗?”她想了想,“大概是在外地转账不方便吧,等他回来自然会补足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他放下筷子,“我很好奇,你对以前的房客也这么宽容?”
她有些莫名奇妙,“这和宽容不宽容没关系吧,谁没个ฐ临时困难的。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也不是没这个财力。”
他冷冷一笑,“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