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计。却不知八月潮头,也有平下来的时节。危滩急浪ฐ中,趁着这刻๑儿顺风,扯
“弟”二字。至于生子生孙,就是下一辈事,十分周全不得了。常言道得好:儿
知音说与知音听,不是知音不与谈。
道听途说为学问,而通俗演义แ一种遂足以佐经书史传之穷。而或者曰:“村醪市
开话已๐毕,未入正文,且说唐诗四句:“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
假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此诗大抵说人品有真有伪,须ี要恶而知其
美,好而知其恶。第一句说周公。那周公,姓姬,名旦ຆ,是周文王少子,有圣德,
辅其兄武王伐商,定了周家八百年天下。武王病,周公为册文告天,愿以身代,
藏其册于金匮,无人知之ใ。以后武王崩,太子成王年幼,周公抱成王于膝,以朝
诸侯。有庶兄管叔、蔡ກ叔将谋不轨,心忌周公,反布散流言,说周公欺侮幼主ว,
不久篡位,成王疑之ใ。周公辞了相位,避居东国,心怀恐惧。一日,天降大风疾
雷,击开金匮,成王见了册文,方知周公之忠,迎归相位,诛了管叔、蔡ກ叔,周
室危而复安。假如管叔、蔡叔流言方แ起,说周公有反叛之ใ心,周公一病而亡,金
匮之文未开,成王之ใ疑ທ未释,谁人与他分辨?后世却不把好人当做恶人?第二句
说王莽。王莽字巨เ君,乃ี西汉平帝之舅,为人奸诈。自恃椒房宠势,相国威แ权,
阴有篡汉之意。恐人心不服,乃ี折节谦恭,尊礼贤士,假行公道,虚张功业,天
下郡县称莽功德者,共四十八万七千五百七十二人。莽知人心归己,乃ี鸩平帝,
迁太后,自立为君,改国号曰新า,一十八年。直至南阳刘文叔起兵复汉,被诛。
假如王莽早ຉ死了十八年,却不是完名全节一个贤宰相,垂之史册?不把恶人当做
好人么เ?所以古人说:日久ื见人心。又道:盖棺论始定。不可以一时之誉,断ษ其
为ฦ君子;不可以一时之谤,断其为ฦ小人。有诗为ฦ证:毁誉从来不可听,是非终久ื
自分明。一时轻信人言语,自有明人话不平。
如今说先朝一个宰相,他在下位之ใ时,也着实有名有誉的。后来大权到手,
任性胡为ฦ,做错了事,惹得万口唾骂,饮恨而终。假若有名誉的时节,一个瞌睡
死去了不醒,人还千惜万惜,道国家没福,恁般一个好人,未能ม大用,不尽其才,
却到เ也留แ名于后世。及至万口唾骂时,就死也迟了。这到เ是多活了几年的不是!
那位宰相是谁?在那ว一个朝代?这朝代不近不远,是北宋神宗皇帝年间,一个首
相,姓王,名安石,临川ษ人也。此人目下十行,书穷万卷,名臣文彦博、欧阳修、
曾巩、韩维等,无不奇其才而称之ใ。方及二旬,一举成名。初ม任浙江庆元府鄞县
知县,兴利ำ除害,大有能ม声。转任扬州ะ佥判,每读书达旦不寐。日已高,闻太守
坐堂,多不及盥漱而往。时扬州ะ太守,乃韩魏公,名琦者,见安石头面垢污,知
未盥漱,疑ທ其夜饮,劝以勤学。安石谢教,绝不分辨。后韩魏公察听他彻夜读书,
心甚异之ใ,更夸其美。升江宁府知府,贤声愈著,直达帝ຓ聪。正是:
只因前段好,误了后来人。
神宗天子励精图治,闻王安石之贤,特召为ฦ翰林学士。天子问为治何法,安
石以尧舜之道为ฦ对,天子大悦。不二年,拜为ฦ首相,封荆国公,举朝以为ฦ皋夔复
出,伊周再生,同声相庆。惟李承之见安石双眼多白,谓是奸邪之相,他日必乱
天下。苏老泉见安石衣服垢敝,经月不洗面,以为不近人情,作《辨奸论》以刺๐
之ใ。此两ä个ฐ人是独得之ใ见,谁人肯信?不在话下。
安石既ຂ为ฦ首相,与神宗天子相知,言听计从,立起一套新า法来。那ว几件新法?
农田法、水利法、青苗法、均输法、保甲法、免役法、市易法、保马法、方田à法、
免行法。专听一个ฐ小人,姓吕名惠卿,及伊子王雱,朝夕商议,斥ม逐忠良,拒绝
直谏。民间怨声载道,天变迭兴。荆公自以为ฦ是,复倡为ฦ三不足之说:“天变不
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之ใ法不足守。”因他性子执拗,主意一定,佛菩萨也劝
他不转,人皆呼为ฦ拗相公。文彦博、韩琦许多名臣,先夸佳说好的,到此也自悔
失言,一个个上表争论,不听,辞官而去。自此持新法益坚,祖制ๆ纷更,万民失
业。
一日,爱子王雱病疽而死,荆公痛思之甚。招天下高僧,设七七四十九日斋
醮,荐度亡灵,荆公亲自行香拜表。其日,第四十九日斋醮已๐完,漏下四鼓,荆
公焚香送佛,忽然昏倒于拜毡之ใ上,左ุ右呼唤不醒。到เ五更,如梦初ม觉,口中道:
“诧异!诧异!”左ุ右扶进中门。吴国夫人命丫ฑ鬟接入内寝,问其缘故。荆公眼
中ณ垂泪道:“适才昏愦之ใ时,恍恍忽忽到一个ฐ去处,如大官府之状,府门尚闭。
见吾儿王雱荷巨เ枷约重百斤,力殊不胜,蓬ศ首垢面,流血满体,立于门外,对我
哭诉其苦,道:‘阴司以儿父久居高位,不思行善,专一任性执拗,行青苗等新
法,蠹国害民,怨气腾天。儿不幸阳禄先尽,受罪极重,非斋醮可解。父亲宜及
蚤回头,休得贪恋富贵,……’说犹未毕,府中开门吆喝,惊醒回来。”夫人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妾亦闻外面人言籍籍,归怨相公。相公何不急流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