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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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咱们打得不错、由天津一直打到上海,可是现在不能打,一打,大帅你的督军就打飞了。”

明眼人一望而知,这是将江苏这个ฐ地盘分配给卢永祥,如齐燮元不肯相让,便以武力驱逐;由张宗昌带领ๆ所部护送卢永祥南下,必要时可以使用“宣抚军”的名义;这时的张宗昌,已是第一军军长,部ຖ下不下十万之众。

“多谢、多谢!芝者近来棋兴如何?”

“大帅要出山,尽管出山,不过暂时请不要到เ湖北来。”

“为什么?”吴佩孚很不高兴瞪眼问说。

“因为ฦ萧珩帅需要时间。”萧耀南字珩珊,他之需要时间意思是在湖北脚步尚未踏稳。

“我要出山自然是在湖北。”吴佩孚换了一副神๰色“我问你,你私人对我出山,有什么意见。”

“大帅出山,我个ฐ人愿效犬马之劳。”

“好,你回去告诉珩珊,孙馨远、周荫人都拥护我,看他怎么说。”

陈嘉谟回去跟萧耀南商量,认为形势对吴佩孚有利,出山为不可避免之事。湖北的地盘,本来是吴佩孚的;而且第二次直奉战争,并未动员萧耀南,实力得以完全保存,现在亦应该为老长官效效劳了。

“江山本来是他的,他要断送也๣由他。”萧耀南终于发了迎吴出山的电报。

于是吴佩孚在岳州ะ发出通电:“奉军深入,政象日非。孙馨帅๩兴师讨奉,坚请东行;福建周樾帅๩电å称,惟命是听;湖北萧市帅率湖北全体将领电å称,此次共伸大义แ,欲动人心,首资号召,拟请钧๕座出山,希早ຉ命驾等语。救国锄奸,岂容袖手,兹定于二十一日຅赴汉,特先奉闻。”

第二天就是十月二十一日,吴佩孚乘舰东下,萧耀南率领ๆ全省文武,在汉口码头上迎接,与上次吴佩孚过汉口时的情形,炎凉不同。迎入行辕开会,首先讨论名义แ,有人提议用“十四省讨贼联军总司令”;吴佩孚还嫌十四省的范围太小,删去此三字,称为“讨贼联军总司令”这个“贼”字指奉张,亦指为吴佩孚恨之切骨的冯玉祥๷。

这一支讨贼联军,由á湖北、四川、贵州ะ三省及一部分广西军队组成,共分十路。司令部的成员,十分煊赫,参谋长是日本士官第一名毕业,由日本天皇赐刀,以后又赴德国留学,公认为学权威的蒋方แ震;秘书长是当过广西省长的张其鍠;总参议更足壮吴的声势,是鼎鼎大名的章太炎;此外外交处长张志潭、交通处长高恩洪,都是总长级的人物。原来的参谋长张方严降为高参;杨云史屈居秘书帮办。如果吴佩孚讨贼成功,掌握政权,这个司令部立刻就可以改成军政府。

其时张作霖亦在积极作因应之中。他深知吴佩孚的“讨贼”主要是对付倒戈的冯玉祥,而冯玉祥的国民军对奉军的威แ胁及敌意,日深一日。在打倒冯玉祥๷这个相同的目标之下,一旦ຆ采取讲和的手段,吴佩孚要他化敌为友,联合讨冯,是相当有把握的。因此,他的军事部ຖ署,表面对付吴佩孚的主力孙传芳,实际上却完全以冯玉祥为对象。

张作霖预备组织三个军团,以李景林为第一方面军军团长;张宗昌为第二方面军军团长;统率京榆ด驻军,亦即奉军全部ຖ精锐的是第三方面军,军团长自然是张学良,而“张不离郭、郭不离张”副军团长非郭松龄莫属,这个ฐ军团预ไ备改编为三个ฐ军,番๘号亦编好了,是第八、第九、第十;军长内定由姜登选、韩麟春、郭松龄担任。郭松龄其时在日本观操,张作霖急电å召回。郭松龄一回到天津,随即称病住进义国医院。

原来郭松龄已经决定要倒戈了。郭松龄对张作霖之宠信杨宇霆,非常不满。郭杨势不两ä立,在奉军中是公开的秘密,但由á于老帅的威望,少帅的感情,郭松龄一直隐忍未发,及至杨字霆将姜ä登选挤到了安徽,姜ä登选再一挤,把他的安徽督军挤掉了。如果杨宇霆能ม在江苏站住脚,倒也罢了;或者杨宇霆,卸甲丢盔,逃回关外,老帅加以惩处,也还能平服军心,谁知杨宇霆不但安然无恙,而且受宠如故,素า来气量狭窄的郭松龄,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本来郭松龄虽与冯玉祥站在敌对的地位,但两家的眷属,却有往来。郭松龄的妻子韩淑秀出身燕京大学,而冯玉祥的妻子李德全亦在北京念书,与韩淑秀是旧识。两家“老爷”驻区相近,时有走动,所以郭松龄对冯玉祥的情况是相当了解的。

在日本观操时,国民军亦派有军官团,领ๆ队是韩复榘,跟奉军观操团,住在同一座旅馆,因此常有接触。郭松龄的亲信也是同学的高纪毅,知道郭的心事,极力建议郭冯合作。郭松龄接纳了建议,便由á高纪毅跟韩复榘初ม步联络,获得有利的反应后,郭松龄才与韩复榘正式密谈。

在这次谈话中ณ,郭松龄向韩复榘า透露了一个秘密,奉军进攻国民军时,将由日຅本供应军火。郭松龄表示乞援外国,掀起内战,他们不赞成;如果奉军有进攻国民军的命令,他不会听从,甚至倒戈。

及至郭松龄接到召回的电报,向韩复榘重申前๩言。所以郭一动身,韩亦兼程回国,到เ包头向冯玉祥秘密报告。冯玉祥不肯相信,因为ฦ郭松龄跟张学良的关系太深,如说郭会倒戈ຖ反奉,在他觉得是件不可思议之事。

因此冯玉祥๷便说:“既然郭茂宸自己提议,就请他亲笔写一个类似条约的文件,派两名亲信送来。”

韩复榘赶到เ天津,传达了冯玉祥的要求;郭松龄便在义国医院的病房中ณ召集亲信会议,除了高纪毅以外,另有第二旅旅长刘伟;第六旅๓旅长刘振东;机要秘书李愈三、及郭松龄的胞弟郭大鸣。

会中大家一致支持郭松龄与冯玉祥๷合作的决定,认为奉军精锐,尽在掌握;关外的留守军,不足为敌,打回沈阳,决无问题。

于是由郭松龄亲自执笔,写了一个密约条款,以冯玉祥๷为甲â方;郭松龄为ฦ乙方;李景林为ฦ丙方,但此密约,仅须甲乙双方签字,便即生效。

这个密约一开头,先捏造张作霖已๐与日本帝ຓ国主ว义签署了一个ฐ企图进攻国民军的祸国条约,以此作为反对的理由á。条款主要内容计三点:第一、奉军进攻国民军时,郭军即倒戈相向,回攻奉军。第二、郭部出关后,专门开发东北,不问关内之事。第三、直隶、热河请划归李景林。

显然的,第一点是一个借口,奉军不必进攻国民军,郭松龄亦可起兵出关;而冯玉祥便可以奉军进攻为由á、出兵助郭。第二点是表示弃绝张宗昌的部队;第三点则为免除李景林制ๆ肘的后顾之忧。

这个密约由李愈三、郭大鸣送到包头,冯玉祥表示ิ满意,只加了一条,郭松龄的军队统称为东北国民军,然后就在密约上签了字,交原使者带回。

十一月二十六日郭松龄在滦州ะ一家火柴公司楼上,召集团长以上会议,首先由郭松龄讲话,历数第二次直奉战争、官兵死伤惨重,但至今对遗属未发一文抚恤金,孤儿寡妇都靠同袍接济。当然这都要归罪杨宇霆,说到“上将军”如何宠信杨宇霆,以及杨宇霆如何弄权祸ຖ国时竟忍不住痛哭失声,好久不止,只好扶他到เ别室休息。由á韩淑秀继续讲话。

“今日之事,是为ฦ东三省人民,也是为ฦ我们整个团体,决非任何个人之事,希望诸位先生信任你们的军长,跟着他走,我们只有前进,不容后退!”团体是当时军阀称自己的派系习用之词。

郭松龄所掌握的奉军精锐,计有六个ฐ步兵师๲、两个炮兵旅、一个骑兵旅、以及辎重工兵等,一应俱全。他的办法是,策动亲信旅长夺位,将忠于老帅的第五师长赵恩臻、第七师๲师长高维岳;第十师师长刘恩铭;第十二师๲师๲长裴๠春生扣押起来,然后送交李景林看管。李景林因为ฦ有直隶、热河两省地盘,而且自此可以不受国民军的压迫,自然乐于替郭松龄作“看门狗”

在十一月计二日,召开军事会议,正式宣布起兵以前,郭松龄先在义国医院,找了亲信来安排人事,决定组织四个军,军长是刘ถ振东、刘ถ伟、范浦江,以及旗人霁云,原来都是旅长,飞跃而为ฦ军长,无木大感兴奋。另外两名亲信,魏益三是先遣军司令;彭振国是车站警备司令。此外炮兵第一旅๓旅长邹้作华,郭松龄打算派他为ฦ参谋长,却为大家一致反对,因为邹้作华跟郭松龄不和,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及至郭松龄情绪稳定后,复又出席,宣布退回关外,专心从事东北建设,永远不再参与内战的决心,要求大家签名赞成。然后发表东北国民军总司令部的人事。又派他的秘书๰齐世英,专诚邀请黎元洪的秘书长饶汉祥๷来草“露布”

通电å一共三通,最重要的,当然是“张上将军钧鉴”那一通,劝张作霖退休,由“英年踔厉,识量宏深,国倚金汤,家珍玉树”的张学良来主省政,郭松龄自愿“竭诚匡功”;那时“三省富强,四邻๑和睦”张作霖大可“婆婆岁月,赏玩烟霞”

通电之后,继以行动,先遣军司令魏益三,率兵两ä团,偃旗息鼓,潜出山海关,预定第二天一早占领沈阳,第一团已๐顺利出关,第二团却遭遇了奉军张作相十五师的截击。原来张作相的儿子张廷枢时任团长,在深州开会时,悄然溜出会场,向他父亲告密,因而破坏了魏益三的突袭计划。

在此之前,郭松龄在义国医院召开第五次“榻前会议”时,住在天津曹家花园的张学良,已经得到เ密报;深夜十一时下达了紧急集合的命令,他的卫队是一个骑兵连,住在河北王义客栈,大多数都在侯家后的寨子里饮酒作乐่,只集合了六十五个ฐ人,连同总部的军法处长朱克沐等人,上了火车,到เ达沈阳时,正好张作霖接到郭松龄的通电,一见张学良,跳起来嚷道:“好!小六子,你来干!我让给你干就是了。”

张学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发愣;张作霖仍然跳脚大骂,在座的黑龙江督办,外号“吴大舌头”的吴俊升,劝着他说:“大帅,你不能怪汉卿。郭鬼子造反,总要借个名目,他说拥护汉卿,哪里是真的拥护,汉卿一定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先就跟郭鬼子拚命了。”

郭松龄生得人高马大,又跟张宗昌的白俄军那ว样,爱穿粗布๧野战服,所以外号“郭鬼子”吴俊升的话虽不错,但木本水源,凡事总有个ฐ起因,如果不是张学良过分信任郭鬼子,何致于奉军精锐,全归他人掌握?张作霖越想越气,复又跳起来骂道:“小六子,我跟你今生父子,前世冤家,你看你交的好朋友!”

“我跟郭茂宸,今生朋友,来世冤家。”张学良说完,转身就走。

张作霖大喝一声:“你去哪?”

“我到前方去看看。”

“汉卿,汉卿!”吴俊升拦着他说:“咱们先商量商量。”

知子莫若父,张作霖知道张学良颇得军心,一到得前方,很可将被郭松龄胁从的部队拉了回来。再说,变起肘腋,不叫自己้的儿子上前方,又怎能ม叫他人去拚命?所以他又拦住吴俊升说:“让他去。”

等张学良一走,张作霖自己来调兵遣将——杨宇霆因为郭松龄指名要消除他,为ฦ了缓冲局面起见,征得张作霖的同意,避往大连;同时打算着到关东军方面活动。因此,张作霖不得不自己来发号施ๅ令。

可是,环顾北大营,将在哪里,兵在何处?“完了!完了!”六神无຀主的张作霖勉强定下心来,筹划ฐ应变的措施,跟五姨太秘密商量,决定将能够调动的现款两ä百七十万元,寄存于“满铁奉天公所”作为逃亡日຅本的准备。

由á于魏益三的计划ฐ受阻,郭松龄倒戈的战事,不得不由山海ร关开始,一路势如破竹,首先被打垮的是张作相的第十五师;伤亡惨重,部ຖ队长只剩ທ下一个少校副营长。接着是韩麟春、游金纯、汤玉麟的部队,亦都不支,或退或降,俱告瓦解。

在政治方面,冯玉祥、孙传芳分别通电响应,李景林亦有通电,声明与奉天脱离关系,并将京奉运输总司令,杨宇霆的亲信常荫槐,以及兵站司令张宣等人扣留。此外梁启超的研究系,乘时投机;梁启超的儿女亲家林长民随同郭松龄夫妇行动。策划张作霖垮台以后的奉天政局。

不过,尽管张作霖坐困危城,已๐在作逃亡之计;张学良在秦皇岛旅顺一带栖栖皇皇;热河的阚朝玺亦有反奉的趋向,看来郭松龄的气势如虹。但奉军中亦有冷眼旁观的人,认为郭松龄能否成事、颇็成疑问,因为ฦ他起兵倒戈ຖ的动机,值得怀疑,尤其是杀姜登选一事,强烈地显示出,郭松龄只是气量狭窄,志在报复私怨。

当十一月甘二日,郭松龄在深州召集军事会议时,恰好姜ä登选乘๖专车出关路过深州,即将到เ站,郭松龄的副官长马之福。向郭松龄请示,要不要去迎接?

马之福的意思是,郭松龄去一接,姜ä登选自然要在滦州住一晚,就此加以软禁。但郭松龄只是关照ั:“你代表我去请他下车住一晚,明天早ຉ晨我去看他。”

等马之福照实转告,姜登选这样答说:“不必了!我跟你们军长沈阳见吧!”

姜ä登选不上钩,马之ใ福只好硬拦了,交代站长,姜登选的专车,不准开行;同时驰报郭松龄,将姜登选硬请下车,安置在车站前面的一处民房之ใ中。

至此姜登选才知不妙,一夜未曾合眼;第二天一早ຉ写了封信给郭松龄,要求会面;回信是一时无຀暇,容后再说。这样软禁了五天,姜登选被杀;事先有人劝郭不要杀他,而郭松龄不听。因为第一、姜登选挤掉了他的安徽的地盘;第二、曾任黄兴的参谋长的李书๰城多嘴,将姜登选所说的,第二次奉直战争时“在山海关没有杀郭松龄,实在是他的运气”的话,告诉了郭松龄。新仇加上旧恨,便不惜处决了在此役中完全无辜的旧日຅同袍。

就从这一天开始,局势逐渐发生了变化,首先是张学良与郭松龄的日籍顾问宇田与仪战,经过日本方面的安排,在滦州接触,试图找出停战的途径。张学良要求先行停火,再商善后;而郭松龄提出的条件是:山东归岳维峻、直隶归冯玉祥、热河归李景林,郭松龄本人回奉天,执掌东北军政。彼此的距离,南辕北辙;张学良知道与郭松龄已无可再谈,便由秦皇岛转赴旅顺ิ,偕同杨宇霆回沈阳,决心与郭松龄以武力周旋到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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