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连滚带爬的进了自家门,他砍刀都忘了拿,扔了就跑。
这个门很老了,都是一条一条的划痕,颜曦视线下移,门栓不知为何,只虚虚的悬在了门上——它并没有完成它作为一个门栓的本职工作。
一件衣服从天而降甩在了她的头上,她拉下衣服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一小口菜配上一大口饭,每一口都能把嘴巴塞的满满的,太阳穴顺着往寸头上的皮肤有几根青绿色的青筋随着他的咀嚼而跳动。
屋里静悄悄。
太黑了,即使她眼睛能ม适应,但是雨后的大山危险重重,地面湿滑,泥土松垮,加上有很多不知名的虫子,她即使从个隐蔽处钻了出去好像也没有什么เ好的去处,更何况天黑成这样,她也不一定能走出这片山。
“臭□□!”男人暴怒,抹掉一脸的黄泥,上来就是一个巴掌甩她脸上。
但一看到小姑娘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发表个吃后感言,不然他总有种大老爷们欺负小姑娘的错觉。
“很”好吃两ä个字怎么都不能违心的说出口,他换了个方向,“饱肚。”
很饱肚。
很饱肚?
他又挖了口,不再说话。
他对吃的一向来不讲究,能糊口填饱肚子就好,大老爷们也不矫情,一口就能挖下半碗米饭,很快一锅米饭被他盛了几次后都有些见底了。
他撇了眼对面的小姑娘,对比起中午那ว一顿ู,现在是吃的相当斯文了,小嘴慢慢的蠕动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低着头,只敢夹面前的那碗最黑的菜。
“秦悍。”
“嗯?”小姑娘抬起头,水汪汪的眼里有着疑问。
“我的名字,秦悍。”他拿起碗,仰头挖光了所有的米粒,放下了碗,和桌子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你晚上睡卧室里那张床,下面的锁我已经修好了。”
话音一落,小姑娘的嘴微张,眼里漾起了惊喜,像流行划过夜空留下的璀璨的尾巴,还蓄起了水光。
水光?
先是一滴落在了脸颊上,紧ู接着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簌簌直往下掉,尽数落在了她捧着的碗上。
秦悍皱眉,回忆了下刚ธ刚ธ自己้是否有说出什么欺负她的话,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声音很僵硬。
“哭什么?”
颜曦只是一味的摇头,抽抽噎ດ噎的说不出话,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别ี人给她带来的温暖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充斥在她身边的,只有冷漠、凶狠、麻木、欺骗,以及同行小姑娘的哭喊声。
她刚刚确实一直在紧张,食不下咽,不知道该怎么เ求她收留他,她不知道这个男ç人是不是好人,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暗秘密,但她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她下午隐隐约约也听到了那个ฐ来家里的女人说的话,那些人还在搜寻她,挨家挨户的询问她,她不知道她一出去是不是就进了他们的视线,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她紧张的胃都有些抽疼了,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正打算开口,也做足了被拒绝后死皮赖脸的打算,眼前这个ฐ男ç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一道光从空中劈过,噼里啪啦的掉落一地糖果。
秦悍有些烦躁,小姑娘一张脸上全是眼泪,眼睛红通通的,连带着整张脸都是红的,蓄着满满一眼眶的水,像是决堤了似的。
“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
秦悍以为ฦ她只是害怕,毕竟她的遭遇他能ม相像的到เ,不信任他也是正常的。
“还是,你想走?”秦悍心想,如果她想走的话,他虽然不反对,但也不太赞同,他刚出去走了一圈,村里人议论纷纷,俨然那些个男人还藏在哪里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颜曦慌忙摇头,就怕他改变了主意,“谢谢你,秦秦悍哥。”因为刚哭过,她的尾音还带着些哭腔。
秦悍手指在桌子上抠了一下,“叫我秦悍就好。”
“我叫颜曦。”
“颜曦。”秦悍在心里叫了几遍,“卧室的柜子里有干净的床单和被子,你自己铺一下。”顿了顿,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会吗?”毕竟她看上去那么เ小,也不知道成年了没有,从烧着的饭菜来说,也不像是个有什么生活经验的。
“会的。”
秦悍点点头,那ว就好,说实话,他可以本着人道主义แ收留她几天,但并不想养个闺女在身边,他自己日子都过的很糙,得过且过,并不太会带孩子。
饭毕,颜曦承担了收拾和洗碗的家务,秦悍对此并没有异议,他晚上还得做前几天刚ธ接的活,还得烧个火堆帮助今晚新า砍的竹子更快的去水汽,他自己้一个人的话,碗大概会堆在那里等空的时候再洗。
家里忽然多了个ฐ人确实很不方便,尤其还是个小姑娘,男女有别,他以前洗澡前直接就在外脱光了才踏进卫生间,洗完后,随意的抖几下就走出来直接去换衣服。现在很显然,不能ม再这么เ做了,可是习惯使然,他光记得不能在外直接脱了衣服,却仍然忘了提前拿衣服。
他叹了一口气,叉着腰光着身子对着卫生间的门有些苦恼,这可怎么เ办?
他转身在卫生间里看了一圈,他的衣服都被他随手洗出了,目前这里能遮身的似乎也就只有一条毛巾了。
一块擦手的毛巾,实在是有够小的,可——总比没有的好。
他放下洗好的衣服,拿下毛巾,在下身围了一圈——也就只够围一圈的,毛巾不宽,也真的只能遮住重点部位,秦悍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了眼侧边打了个结后露出一条缝隙的毛巾。
他打开门,先去院子的晾衣处把衣服裤子晾了,再去大厅的柜子里随意的扯了件黑色的背心穿上,他回头撇了眼房门紧闭的卧室,罢了,抽出条同色的大裤ไ衩套上,裤衩子很大,秋天的夜晚稍有些凉,即使门窗严合,也会有一股不知从哪来的凉风搜搜的从空荡荡的裤腿里直窜而上。
他伸手扶了扶他的大兄弟,到哪边都不得劲,所性就随它了,爱去哪边去哪边吧。
他关上柜门,门上的镜子折射了光,照ั到了他的身上,从镜子里他看到了一张有些粗糙的脸,眼眶有些深,青色的胡茬子刺刺的,他脑里闪了下颜曦刚洗完澡后嫩生生娇滴滴的模样,自嘲一笑,确实像是带个孩子。
“啪”,他手掌拍上镜子,直接去了后院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