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东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推开了他。
趁着张卫东在兑换游戏币，他赶紧掏出电话，实况汇报：“萧总，东哥他进了游戏机室，还换了好多游戏币，看样子打算大玩一场。”
张卫东冷声说：“别在我面前提他。”
某台的娱乐新闻正在播放一场记者会——导演在镜头前声泪俱下的忏悔，说自己因为工作压力大，导致精神错乱ກ，才做出了不可挽回的错事。然后他站起来，在闪烁不断的镁光灯中深深鞠躬，一再对受害人表示歉意。
他赔了那么多笑脸，跑得腿都断了，都是因为ฦ张卫东在作怪——所以他已经顾不上后果了，新仇旧恨，他只知道自己非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过了一会儿，张卫东抽搐不断ษ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脸色蜡白的喘息着，神智已๐经不清醒。
张卫东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痛，抬腿用膝盖一顶，撞开了萧君故，起身就往屋里走。
可是他也知道，这些都怪不得婶婶，怪就怪她的命太苦，嫁了一个ฐ赌鬼当老婆。还有就是怪他的父母短命，怪那一辆失控撞死父母的卡车，怪他自己为ฦ什么要被生下来。
张卫东起身一下掀翻桌子：“别这么叫我，你不配！恶心！”
“啊！”这一声像困兽出的咆哮，带有太多的不甘和憋屈。
萧君故一边挺腰律动，一边解开他的衬衫——张卫东有副运动员般结实强健的体魄，胸ถ肌饱满，腹肌分明，肤色健康铜亮，摸上去充满弹性。因为出了一身汗，使得手感更滑腻了，散着男性独特的麝香。
张卫东的视线扫过新娘，落在了旁边的男人身上——新郎官身穿雪白的西装礼服，线条挺拔，脸庞轮廓端庄，眉目清俊，高雅中透出一股精英人士的派头。
可是现在台下的观众反应消เ极，或者等着看笑话，或者背过身去，继续划拳喝酒。
掐准节奏，张卫东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唱了起来。
张卫东确实有一把好嗓子，如果连这点资本都没有，他也不会追求音乐่。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乐่手们都放下了心头大石——张卫东的嗓音低沉、浑厚、沧桑，又极具爆力，像一坛岁月的酿造陈年的老酒，天生就适合唱摇滚乐。
但是单靠嗓音和歌唱技巧，只能讨好观众，不足以打动观众。此时酒吧里除了音乐和歌声，再无其他的杂音，酒保早已๐停下手头的工ื作，和客人们一起望着舞台。比起一场助兴的表演，这更像是一场小型的个人音乐会。
因为张卫东的歌声中带有画面感，鲜明并强烈，让人无法置身事外的漠视。
他唱出了一个流浪者的忧伤和迷惘——投入他的歌声中ณ，仿佛亲身来到了黑夜荒凉的沙漠公路上，看到เ了一丝微弱的灯光，听到เ了远处教堂的钟็声。有人站在门前接待，不知里面会是地狱或是天堂。
从走廊深处传来声音，他们说，欢迎来加州ะ旅馆……
张卫东唱得并不比原唱好很多，但是有独树一帜ຒ的风格和味道。
他唱完以后，台下依旧安静，直到เ音乐也停了，密集的掌声才响起来。
张卫东摘掉话筒，仰头对着上空，用国语铿锵有力地喊：“我是中国人！我爱摇滚！”
大虎很有默契的一扫琴弦，鼓手也一阵猛敲猛打，把演奏的气氛推向高潮。
观众又开始起哄了，沸腾地叫嚷着：“来一曲，再唱一曲。”
反应好得出奇，连乐手们都惊讶了。
张卫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场面迅安静下来以后，他却什么也没说，转身，把话筒往大虎手里一塞，直接就跳下了舞台——他不是上台表演的，他是上来告诉这些家伙，别他妈的小看中ณ国人！
见他真的一点面子也不给，台上台下的人都愣住了，就那ว么看着他走向酒吧门口。
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张卫东的胳膊，张卫东回头，正是刚才带头喧哗的胖子。
胖子用蹩脚的中文说：“哥们，你真棒。”
张卫东字正腔圆地回答他：“死胖子，你有口臭。”
夜已๐深了。
凌晨三点半，酒吧街的霓虹依然璀璨，但人声和噪音已沉寂下来。
大虎背着琴盒，裹着米白色的围巾，一只手插在裤ไ兜里，另一只手夹着香烟。他站在寒风萧萧的街边，不急不缓的吞吐着烟雾，片刻后，用鞋底碾灭了烟头，走向对街的便利ำ店，推门而入。
张卫东坐在便利ำ店角落的小圆桌旁，面前有一桶泡面，一份咖喱鱼蛋，一罐青岛啤酒，他拿着塑料é叉子，吃得津津有味。见到เ有人走近，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去，从后背的冰箱里拿出啤酒，放在桌上。
大虎坐了下来，把琴盒搁在自己的大腿，笃定地说：“东子，你一定会红。”
张卫东掀起眼皮看了他一下，默不出声地吃泡面。
“真的，我是说真的！”大虎搓了一把脸，激动难抑：“你是第o13章奏打起拍子。太不可思议了，你明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เ？”
张卫东捧起塑胶桶喝了一口汤，才问：“你不饿吗？”
大虎被他打败了，没好气地说：“我正夸你呢，你能ม不能给点像样的反应？”
“用不着你夸，我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
“好吧，可是我还是要再说一句，你太牛逼了，不只是舞台，连整个场子都被你控制ๆ了！我很久ื都没试过那么嗨了，真他妈地想拆了舞台！”大虎意犹未尽地感叹着。
张卫东吃饱喝足以后，叼了一根烟在嘴上，自说自话：“当时如果小虎也在就好了。”
大虎一愣，低声答：“是啊，如果他还活着，我们就实现了当年的愿望，一起同台表演。”
他看着张卫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了个话题：“这些年，你过得不容易吧？”
张卫东淡淡地答：“还好。”
大虎点点头，打开罐装啤酒喝了一口，不再追问。
他从张卫东的歌声里，听出了许多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