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睿敢打睹陆砚亭绝对听明白了自己的话,可等了半天却只等来一声无关痛痒的哦,当下就怒了,刚要破口大骂,忽然身子被人翻了一转,仰躺着,陆砚亭压在他身上,眉眼里都是无声的笑意。
凌睿得了赞赏,高兴得不得了,将陆砚亭拉到雅间,装模作样的说:哟,客官,这边儿!咱醉月楼吃的喝的都是顶尖儿的呢!客官是想喝茶还是吃酒?咱这儿有毛尖、碧螺春、铁观音、大红袍,应有尽有,酒么就有……
凌睿给他的话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看他的笑容看得呆掉了,脸立刻๑就飞红,心里好像打鼓似的怦怦直跳,嘴上别扭的呐呐道:累什么累,又不是娘们,跑几步怎么会累!
现在自己夸下海ร口,也不好意思收回去,他想了想,反正也压根儿不相信什么เ姻缘树的说法,何况这小东西不过是条蛇,难道还能跟自己来段旷世之ใ恋不成?
虽然说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老天似乎不这么轻易放过他……
一把刀一把剑将陆砚亭逼得节节后退,退至墙边时眼见那ว朱衣人的刀砍了过来,无奈只能往陈王的方向微侧。可方躲开朱衣人的刀,陈王的剑已破风而至,陆砚亭抬眼,只见那剑直指他的心口。
陈王心里已知今日凶多吉少,却忿忿不甘,这一剑要得手便能拉了陆砚亭给自己陪葬,倒也不冤。然而眼见就要置陆砚亭于死地的瞬间,却忽然看到เ眼前白光一闪,不知何时陆砚亭身上竟凭空出现了一个少年,自己้的剑狠狠刺进的不是陆砚亭,而是那个少年的肩膀。
陆砚亭眼见逃不过那一剑,却忽然觉得自己身上一重,然后就是凌睿闷声低哼,反应过来时陈王的剑已经插在了凌睿的肩膀上。
睿儿!陆砚亭失声惨叫,陈王拔出剑,凌睿肩上顿时喷出灼热的血液。陆砚亭心神俱恐,一手搂过凌睿,一手狠命杀死朱衣人。那边的李慕泽转头看到此情此景,心内一滞,一脚踹翻缠着自己的朱衣人就扑过去陈王和陆砚亭那边。
正在此时,禁卫军和陆砚亭带来的士兵们冲入大殿,一阵混战后,将陈王等人一网打尽。
那禁卫军统领本不是李慕泽的人,然而看到寝殿内的形势,吃了一惊,稍稍停顿了一下,对上负手而立的李慕泽凛然的目光,识时务的跪下对着李慕泽高呼:属下救驾来迟,令陛下受惊!
身后一众兵士在最初一阵混乱ກ过后,都大惊失色地跪倒在地上,惊惶高呼:参见陛下……
李慕泽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心神却都在寝宫角落的那两人身上。他看着跪了满地的人,怒道:传太医!快去将太医院的太医都传来!
陆砚亭抱着凌睿,封了他的数处大|岤止血,却作用不大,凌睿的肩上依然不断渗出血水,将他半边身子都染湿了。陆砚亭的手一直颤抖着,他从来没有这般恐惧过,彷佛自己的温度和生命都随着凌睿的血而流尽。
怀里的人脸色惨白,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却已经没有了力气。
凌睿觉得肩膀已经痛到เ麻木,身体似乎渐渐冷了起来,陆砚亭握着他的手是他唯一能感觉得到的温度。他努力将涣散的视线聚集到陆砚亭的脸上,恍惚间见到陆砚亭向来云淡风轻的神色已๐尽数瓦解,颤抖的双唇在喊着什么เ,似乎ๆ是自己的昵称,眼眸布满了血丝。然后,有滚烫的水滴在自己的脸上,顺着脸颊流进嘴里,涩的。
明明受伤的是自己,看到这个男人在哭,却觉得不舍。
凌睿动了动唇,困难的开口:别哭……
陆砚亭握住他冰冷的手,他满手都是凌睿的鲜血,那么冷,又那么热。他已๐经顾不得在场的兵士,忍不住低下头,一点一点的用唇吻着凌睿苍白的脸颊,却听到凌睿微弱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的笑意和平日的调皮,说:
幸好我跟着你来这里……真好。
幸好我跟着你来了,否则……我在你的府里,永远都等不到เ你回来了。
所以……
幸好,陈王的剑扎进的是我的肩膀而不是你的心口。
幸好,受伤的是我。
幸好,你安然无恙。
正文最终章
凌睿睁开眼睛时,晕乎了好一会才看清楚身边的事物。他动了动唇,喉咙里干涸得火烧火燎的,不由á得呻吟了一声。
立刻就有一个娇俏的少女端了茶水过来,笑吟吟的道:公子,您终于醒了,都睡了七天了,先喝点水吧。
凌睿在那ว少女的帮助下慢慢的喝了茶水,总算觉得喉咙里舒服了许多。他看着偌大的房间疑ທ惑的道:这儿是哪里?
清凉殿啊,公子。少女眨眨眼说。
不是吧,自己怎么还在宫里?不是睡了七天了吗?陆砚亭也该将自己้搬回府了吧!
陆砚亭在哪儿?凌睿愤怒的问。
因为谋逆之罪被关在天牢啊。那少女道。
谋逆!?天牢!?凌睿愣了一下,怀疑ທ自己้听错了,李慕泽不是将陈王扳倒了吗?难道是陈王反击成功,或者别ี的什么皇子将李慕泽踹了下来,否则ท陆砚亭怎么成了谋逆被关在大牢?
现在的皇帝是谁?凌睿道。
是朕。熟悉的声音从殿门传来,凌睿抬头,看到李慕泽昂首踏入殿中,后面还跟了些侍卫和太监。
李慕泽早ຉ已换上龙袍,眉目里少了以往的不羁,却多了许多威仪。凌睿看得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将手上的茶杯对准李慕泽就掷过去,怒骂道:既然你是皇帝怎么将他关到เ大牢了?你这过河拆桥的混帐!
那一众宫人和侍卫生平首见不但不行礼不请安,甚至还口出恶言称皇帝混帐并且公然行凶的人,个个ฐ都目瞪口呆,过了片刻才醒过来,劈里啪啦的就跪了一地,低下头瑟瑟发抖,生怕这个新皇陛下要迁怒在他们身上。
李慕泽本就已经习惯了凌睿的冷脸和脾气,倒也不在意。况且凌睿如此生机勃勃的样子,比起躺在床上昏迷时要让他欢喜得多。因此李慕泽虽差点被那个ฐ当头而来的杯子砸破脑袋,倒也不生气,他挥挥手让宫人将热粥放在桌子上后便让他们全部退了出去。
他亲自将热粥端到凌睿面前,在床沿上坐下,微微笑道:七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饿坏了吧。
凌睿昏迷了七天,整个ฐ人瘦了一圈,原本圆圆的娃ใ娃脸变尖了,显出了几分病弱的消瘦来。李慕泽腾空的手摸了摸他的脸,将鬓边的发丝绕到耳后,叹息了一声道:都睡得瘦了。来,吃粥吧。
凌睿既不伸手去接他那碗粥,也不说话,只拿那双黑嗔嗔的眼睛盯着他,摆明了不吃软也不怕硬,非要李慕泽给个公道的说法。
李慕泽无奈,你吃了这碗粥,我再跟你说。
凌睿闻言,立刻抢过那碗热粥,风卷残云般往嘴巴里塞,李慕泽看他吃得这么狠,慢慢的拍着他的背怕他噎着了。
不一会儿,碗已经见底了。凌睿将碗大力的搁在床头,狠狠的瞪着李慕泽咬牙切齿道:吃完了,你说吧。
李慕泽看了他半晌,慢慢的说:刚才不是听别人说了,他是谋逆大罪吗?
如果他谋逆,你怎么会当得了皇帝!凌睿大骂。
他是没有谋逆,可是他爹平淮王反了,按本朝律例该诛九族。他是平淮王亲儿子,怎么เ算都在九族范围内吧。
你!凌睿不敢置信,你果然过河拆桥了……混蛋!
他看着李慕泽云淡风轻的表情,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在心底窜上来,陆砚亭那么信任这个ฐ人,怎么เ可以被这么背叛?凌睿想到เ这里,怒极一拳往床边的李慕泽那儿打过去。
可惜他刚刚ธ醒来,力气很虚,李慕泽没有躲避的意思,任由á他的拳头打在身上。凌睿没能将李慕泽揍痛,倒是因为ฦ动作太大而震开了伤口,白色的衣衫上顿ู时泌出丝丝鲜ຒ血。
李慕泽顺ิ着他揍过来的力道将他拉进自己怀里抱紧,压制住他所有的挣扎,好不容易才好了些,不要弄裂了伤口。
凌睿确实也虚脱了,挣扎不出被人强按在怀里,他心思翻滚,想了许久,方才硬邦邦的挤出一句话来:将他放出来。
不行。李慕泽淡淡的拒绝了,然而语气理全是坚定。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