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说笑了。”
“小斑?”惜瑶放轻了语调,难得的温柔。
“三天之后,顾府有赏花会。”
挽君阁在宁王府的西北角,青篱笆上一丛丛的牵牛,红的紫的蓝ณ的,像一只只张扬的小喇叭,笑得如此欢实,满园的郁๗郁葱葱都染上了一层喜色。
阳光亮而不烫,只是刺得人眼目生疼。
一顶悬着紫色流苏的华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些许颤巍地穿行,轿内坐着一位紫衣女子,乌似瀑布披散,眉若刀裁,肤白如雪,白瓷般的瓜子脸上,透着不自然的浅浅红晕。只有一双乌亮的眸,黑白分明的,蕴着淡淡的愁绪,却仿佛在深处燃烧着不知名的野火。
墙碧瓦之中,蓦ย地像回过神来一般,停下原本极快的脚๐步,面露尴尬地傻傻一笑:“小姐,小姐…
…我不是故意走这么快的!”
芜歌温婉一笑:“不打紧,你仔细别绊着就好。”
“小姐,你怀里的是什么呀?你这是第一次参加赏花会,又偏偏赶上要选‘花状元’。前些日子
我听说城里面的小姐们都下了好些功夫,我在崔尚书府里当崔大小姐贴身丫头的小姊妹说了,崔小
姐怕是对这‘芳冠春城’的名号志在必得。我问她崔小姐准备的是什么เ花,她打死都不肯说,只推
说‘不知道,不知道’,至于么,不就是一盆花么เ,好像怕谁给抢了去似的……可是小姐,你在这
城里熟人不多,更不要提贵公子哥儿了,等会儿他们要是不把票投给你,会不会丢咱们王府的脸啊
……呸呸呸!我这乌鸦嘴,小姐你才貌无双,才不会比那ว什么崔小姐、李小姐差哪!一定会把那些
王孙贵胄们给迷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的……”丹秀一个劲地说着,仿佛自己的小姐已๐经是春城花冠
了,脸上满满是倾慕崇拜。
芜歌始终没有开口,只是迈着小碎步,有意无意地护着怀里的那盆,微风拂过,吹开疏疏的刘ถ海
,露出瓷白光洁的前额来,眉心隐约一点红,只是颜色太淡,倒成了微粉。
“你就是宁芜歌?”正走着,高高的洋槐树上跃下一个蓝ณ衣少年,宝蓝色的衣衫在他跳下的那一
瞬间,似乎绽出一朵花来,“你就是那ว个不敢出来见人的宁芜歌?”
“大胆小子,敢这么跟我们小姐说话!”丹秀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护在了芜歌前面。
蓝衣少年的目光根本没有在丹ล秀又惊又气的小脸上停留半分,只是越过这张红红的脸,直接扫向
身后的那ว人:“怎么,不会说话么?”
她怀中的那盆,纹丝不动。
“公子有礼了。”微微一福身,恍如月中仙子。
蓝衣少年下巴微扬,两片薄薄的唇中吐出一口气:“你不是从不见客么?”
宁芜歌笑了,低低的笑声银铃般悦耳,又像玉珠掉入水晶盘子:“公子之前来过府上吗?”
“没有。”
“那ว又如何得知芜歌不见客的?”
蓝衣少年不愿说,毕竟不好就说是道听途说。
“公子若是来了,芜歌自当沐浴ภ焚香,以礼相待。”
“何出此言?”
“你我有缘。”
“何以见得?”
“璇寒蝶最爱七色兰。”芜歌水袖微斜ฒ,怀里的那ว盆,稍稍探出脑袋来。
蓝衣少年眼神一震。
怀里的那ว一盆,分明只是绿叶上白色的一朵,指甲â盖那么เ大的小花,莹莹地透着太阳的光,并没
有七色。
“胡说,哪儿有七色,分明就是不知从哪来的野花!”蓝衣少年眼中ณ有一抹疑惑,语气却是凿凿
。
一阵清风吹过,吹散醉人的芬芳,不浓,却隐隐约约泛着清甜,像远空的一抹蓝,像草原的一片
碧,直直地,沁入心脾。
忽然,蓝衣少年额际那只静默得就像纹上去的蓝ณ蝶,居然活了过来一般,翩翩然,却以极快的
度,围着芜歌怀中ณ的那朵不起眼的小花,小心翼翼而欣喜万分地,盘旋、绕转起来。
“比试过后,我将它托付给你吧。”芜歌语气恬淡,抬起头,眉眼弯弯。
蓝ณ衣少年也笑了,一时间,眉宇光华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