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憔悴但依旧保有威严的君王,亲切而风姿绰约的皇后,让大家都有了一睹天颜的机会。
从西安誓师东征以来,几乎就没正经打过一仗,一路上主要的任务,似乎就是接受明军的投降,大同、宣府、居庸、昌平、保定、蓟镇,整个ฐ北方的明军都在争相打开城门,迎接他的到来。
一个死人头,正在横眉冷目地看着他。
“拿五十骑兵对付不到เ二十个守卡的卒子,还是突袭,”瑞常脸上的神气有些古怪,“这要是跑掉了一个ฐ,那我们夜不收以后还有脸做人么?”
“起来,起来,这样的时候,不闹这些虚礼了。”崇祯ງ感动地望着自己这位妹夫,“朕决意南巡,周世显的意思,便是朕的意思”。
“现在是子时,”周世显说道,“一交丑时,咱们就出发,拟于朝阳门出城。”
长平公主ว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了周世显的右手,在他的右膝上轻盈地一蹬,便上了轿子,周世显转身又把小小的昭仁公主抱起来,往长平的怀里一放。
周皇后慌乱ກ之下,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管用双手向周世显的身上打去,然而却软软的使不上力气。
王承恩见一帮身穿锦衣卫服色、又披了明甲â之人忽然闯进来,心下大急,刚喊了半句“有人乱宫”,便被庄彦超一个窝心脚踹在旁边,做声不得。
“袁妃她们几个,都已经殉节。”崇祯脸色苍白地说道,“太子、永王和定王,已经送出了宫,去投奔成国公朱纯臣了,你不必再担心。”
他心里想,手下的这两ä个人,许勇狡黠大胆,庄彦超沉稳踏实,算是各有所长,只要用对了地方,都能成为杰出的人才。
“所以你就没去,是不是?你倒是挺会为我着想啊……”周世显冷笑一声,左右看看,想找个称手的物件摔到许勇脸上去。
一块半透明的物品面板出现在眼前。
毕竟李自成入京之后,刘宗敏拷掠百官,谁拿出了多少,史有明载,都是清清楚楚的。
从龙之功吗?底下的军官校尉们眼见的活跃起来,不少人开始摩拳擦掌,双眼放光。
原主故去的老爹,是太仆寺少卿,虽然只是个管马的,但管的是全国的马政,好歹算个ฐ四品京堂。
“奴婢不敢这么说,”王承恩把身子躬的更低了,“李国祯ງ说,兵士们俱都不肯出力,用鞭子抽起来左ุ边的,右边的就又躺在地上了。”
语中隐隐牵扯到皇上之非,倪元璐就不便接口了,但心中却极以周世显的话为ฦ是,不由大起知己之ใ感,激动得几乎坐不住身子。
也难怪倪元璐会有这样的反应,实在是周世显在这里取了个巧,所以能直指人心——史有明载,这位倪元璐倪公,在投缳殉国之前,就曾端坐于几前,留แ下了五个大字的绝笔:南都尚可为。
于是,从李邦华的一句“诛心之ใ问”开始,一番折冲下来,结局甚是圆满,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若是穿了,那多半也是拍马之人拍得不好,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而强如周世显,则等于是拿着一本历史书来对着拍,自然又稳又准,事半功倍。
这两ä个宦海老江湖,彼此对望一眼,不仅心下折服,而且都颇有匪夷所思之感:驸马不过是锦衣卫荫百户出身,没听说考过秀才举人,要说是舞刀弄枪身手高强也就罢了,怎么口才见识也能到เ这样的地步?而且遇事决断ษ,又快又狠,这样的气质,又是哪里来的历练?
行吧,只当是天纵英才,跟着他南下,成事的把握又大几分。
恰在这时,谷十八在外面敲响了门:“两ä位大人,驸马爷,可以开饭了。”
端进来的饭菜谈不上好,但是是热的。
一盆面疙瘩汤,一盆玉米面饼,一大碗炒鸡子,一大碗炒豆角,一碗咸菜疙瘩。
难得的是,居然有酒,用一把小壶装着,带着三个酒盅。
“阮司务说,这是村里酒坊自酿的酒,”谷十八解释道,“只取了一点给万岁爷和两位大人解乏,并没给军校们分发,请驸马放心。”
周世显点点头,军队在行军途中,并不是说绝对不能饮酒,但现在不是行军,而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交手,喝酒误事不是闹着玩的。
但李邦华的眼睛却亮了,笑眯眯地坐在桌边,不着急用饭菜,先拎起酒壶,把三个酒盅依次斟满。
“已到天垣烧贯索,七公为ฦ放酒星囚!”李邦华把一杯酒推给周世显,笑着说道,“驸马,你可知道这是谁的诗句?”
“小子鲁钝,正要请孟翁指点。”周世显微笑着摇摇头。这两位都是当世大家,谈诗论词这样的事,自己้就不必献丑了。
“原是倪汝玉的大作,正应了今日情景。”李邦ะ华哈哈一笑,把另一杯酒推给微笑不语的倪元璐,似乎ๆ觉得终于赢了周世显一回,“驸马,托你的福,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喝上酒。”
“不敢,想来都是万岁的洪福齐天。”
“对!对!”李邦华举ะ起酒杯,感慨地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有你这样的人才,亦是我大明朝的幸事。来,老夫敬你一杯。”
倪元璐也兴致勃勃地举起酒杯:“孟翁所言,亦是我心中所想,我也陪一杯!”
周世显心中ณ微一踌躇,便已想明白这杯酒是一定要喝的。
“足感盛情!”他举杯一饮而尽,双手将杯底一亮,诚恳地说道,“我有统军之责,饮止此杯,孟翁倪公请尽管用,用过之ใ后,请多少睡上一会,咱们天黑之前又要动身。”
“哦,哦,”两人略感惊愕,“那ว你呢?”
“我得去外面转转,”周世显站起身,抱歉地说道,“看他们吃上了没有。”
一听这话,李邦ะ华和倪元璐都是肃然起敬,起身把他送到เ门口,这才回到桌边。
“汝玉,咱们也少喝点罢。”李邦华把酒壶推开,取了一双筷子吃起来。
倪元璐点点头,却不着急吃,指了指门口的方向,笑着问道:“孟翁,你以为ฦ如何?”
在他自己而言,是已经彻底喜欢上了这个ฐ年轻的驸马。
“嘿,军火未升,将不言饥。”李邦华停下筷子,摇头感慨道,“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