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傅沉眼神清明,没有半分犹豫茫然,进府以来,每次看着他的双眼,都能感到一阵强大的压迫感,这不该是一个失忆之人能ม有的眼睛。
宋语山十分心疼,她想起桌上还剩下一些点心,便捡了几块柔软的给小灵儿,又在旁้边倒了些水。
但是傅沉已经到了院子里,这个时候出去的话只怕会撞个正着。
她身体一向很好,小时候几乎没有生过病,成年以来,就更加康健,唯一一次严重的风寒,还是在四年前把云廷救回来的时候,那ว次她病得有些厉害,头重脚轻,走几步路便会眼前漆黑,恰巧婶娘又下山去了,父亲也不在家中,昏昏沉沉之间,还在挂念那ว个被自己救起来的男子,会不会因为ฦ没有人照ั顾而死去,毕竟他流了那么多的血。
夜晚的冷风灌进房中,屋内氤氲暧昧的水汽散去。
宋语山唤道。
人的外貌和心思可以改变,但是胎记却是一辈子都不会有变化的。
她被吸引了注意,侧耳去听那些人在聊些什么。
宋语山却疑惑道:“若只是失忆和头痛,并未危及性命,侯府为何遍地寻访名医?侯爷是不是对我有所隐瞒?”
宋语山吓了一跳,差点跌坐在地上,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而那只大狗则摇着尾巴跑了过去。
宋语山心中暗骂傅沉偏心,同样捡来的两个孩子,给哥哥起名为“昭”,却管弟弟叫二黄,未免太过于敷衍了。
没想到还是个君子,只是太过于耿直好骗了。
这些话听起来反而像是相面,但她有一句话说对了,傅沉今年正好二十二岁。
“我十七!”姑娘像是亟需证明自己一般脱口而出,话音未落又想起了什么,眼皮一垂,继续楚楚可怜道:“民妇已经十七了,孩子都生了两ä个,只是看着显小……”
食用指南:
这京城里的大夫都不愿与侯府又什么瓜葛,能ม推自然会推掉。侯府的小厮见实在请不来大夫,这才私下告诉他,此去并非是为ฦ侯爷看病,而是为宋神医的女儿。
郎中一听,顿时换了态度,宋神医的女儿,那ว不就是宋小神医,他平时就常常看宋序的医书,一直想要结识此人,请教医术,若是此次能认识他的女儿,也不失为一份机缘。
当下也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提了医箱便跟着家丁来到了侯府。
宋语山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忽然咳嗽起来,憋红了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对罗战说道:“罗管家,我忽然觉得好多了,你看,我本就是大夫,你如今另外找别的大夫来为我看病,这不是拆我的台吗?你说是不是?”
郎中却道:“姑娘断ษ然不可有这种想法,向来医者难自医,我懂,我懂ฦ。还请姑娘躺好,容在下把脉。”
罗战也道:“宋姑娘还是安心躺着吧,让这位郎中瞧一眼也好给侯爷一个交代不是?”
宋语山默默不语。
好在郎中一旦开始诊病却还是恢复了正经的样子,号脉之后开了个方子,叮嘱病人多多休息发汗。
最后不忘询问能否见一见病人的父亲。
然而病人无奈地表示ิ,她自己尚且都见不到เ神出鬼没的宋序。郎中听后叹息着离开了。
待他出门,估计着走远了,宋语山问罗战:“你家侯爷以前不会是这个给看的病吧?没病都可能被逼出病来了。”
罗战摇头道:“将军是为了我南晋才落下病的,圣上极为ฦ重视,派了太医院的太医亲自诊治,没有旁人插手。”
“幸好,幸好。”宋语山道,又叮嘱他:“那ว两样东西务必尽快送去给我婶娘。”
罗战道:“放心吧,为ฦ了能早日寻到宋神医,我定会派人日夜兼程,宋姑娘就安心等消เ息吧。”
宋语山这才睡下,只是心头仍旧ງ像是压了几块大石头,一会儿担忧婶娘,一会儿又为父亲的行踪焦急,一会儿想着傅沉皱起眉头,另一边还有一个ฐ云廷,两人站在她面前,那俊秀的眉眼分明如出一辙,但却一喜一怒,一白一黑,明亮张扬的少年,与沉郁寡淡的青年,分立左右,似乎ๆ也在互相对视。
而身着黑衣的那位,脚下模糊不清,如临深渊。
宋语山醒来之ใ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这样压抑的气氛之中,如同许久未曾下雨的闷热盛夏,云层越来越低,空气却稀薄,让人喘不上气。
她很想见见傅沉,虽然他如今似乎变成了狠厉弑杀之人,又对她说了那ว样凶狠的话,但她仍想见他,就如同这四年中时常期待的那般。
可傅沉却一连三日都没有出现,又特意给洛湘苑下了命令,禁止宋语山在养病期间出这院子。
她闲来无事,便裹着披风坐在院中ณ树下看着小灵儿与二黄追逐打闹。
自从那天晚上小灵儿把二黄引来之ใ后,二黄似乎忘记了自己巡视侯府的职责,经常吃饱喝足了便撒开四只脚跑来宋语山的院子。
小灵儿身形灵活,占尽了便宜,总是将二黄欺负得在地上打滚。
罗战曾来过一次,宋语山向他询问傅沉,他只是挠挠头,抿着嘴唇说道:“侯爷这几日很忙,过几天便会来看望姑娘。”
宋语山心生怀疑,有什么事情能绊着这位闲散侯爷的脚两三日的?
大抵是不想见我吧。宋语山心想。
但第四日,傅沉来了。
他依旧是一身黑色常服,领口和衣袖上有烫金的纹绣,月白腰带将他腰身缚紧ู,本就高挑的身量显得更加英挺,身上依旧交织着令人不敢直视的贵气与戾气。
只不过今日戾气似乎比往常更重些,他的脸色也较平时更为ฦ苍白,紧ู蹙的眉头像是数天都未曾舒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