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沉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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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要乱ກ开这种玩笑!我和马丽ษ没什么!”付涛连忙摆摆手,撒下一个ฐ美丽的谎言。说毕,他的心开始隐隐作痛。谎言好似一把尖刀,总是在不经意间刺痛他的心房。

据说,非典病毒来源于一种叫做果子狸的动物。中国人,天生能吃能喝,靠山能将山吃平,靠海能将海喝干。近年来,在南方城市๦一些上规模的酒店和饭店,都相继出现了诸如蚂蚱、跳蚤、蜻蜓、黑壳虫之类的昆虫大餐。据说,一盘黑壳虫能卖上1oo多元钱。此前,凡是飞到船上的苍蝇、蚊子、跳蚤等小动物都有来无回。付涛๙看见一只,抓一只,接着将它放进嘴๨里,吞进胃里,再让它经过小肠大肠,最后变成“米田à共”排出体外。船员们都戏称付涛๙是只垃圾桶,来者不拒,就像妓女对待嫖客一样。付涛笑笑,说你们不懂,这些东西都是壮阳的。其实,至于能ม不能起到壮阳效果,付涛也๣说不准,至少他在吃完昆虫大餐以后阳萎早泄的毛病一直不见好转。

自从91้1事件生后,由美国牵头,在全世界的各个ฐ港口推行实施Isps,目的是为ฦ了限制和打击恐怖主义活动,以便更好地处理和应对恐怖袭击事件。根据保安规则的相关规定,凡船舶靠泊港口期间,梯口必须保持24๒小时有人值守,并且必须对所有登轮人员进行严格检查和登记。如果没有达到เ相关要求,即被视为渎职,从而导致更大规模的检查,直至引起船舶滞留แ。为了检查船舶对保安规则的履行情况,uscg官员时常冒充工人登船,进行突击检查。

二副笑着说:“其实,天使是没有性别的。”

正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付涛๙登上了“海上天使号”。和付涛๙同样不幸的船员,大多是那些曾在“海上幽灵号”上经历过不幸的人,付涛已๐非常熟悉了。船长高帅๩,一位人如其名、高大英俊、就连男ç人都会一见倾心的魅力男人,从风花雪月和罗曼谛克中翩翩舞来,注定要成为ฦ一个“有故事的人”;二副艾鸣,一位正在创作大块文章的海员作家,为ฦ了收集更多的创作素材,以便更好地完成他的史诗之作,不得不再次登船体验生活;水手长,一个倚老卖老、颐๖指气使、狐假虎威、骂人如同骂孙子的爷爷级人物,终于在众多水手的声讨中做了一回王八;水手孔夫子,曾经是“海上幽灵号”上最有水准的时事评论家,久经沙场,历经磨练,最终练就三寸不烂之舌。在新的一年到来之际,已过天命之ใ年的孔夫子突奇想,打算改行做律师;洪七公自那次霸王硬上弓后,稀里糊涂地做上了爸爸,他的女朋友上了贼船后方知回头无岸,只好抱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心态屈尊降贵,做起了活寡妇……

关于夏荷和前夫叶状元之ใ间的纠葛,一直是付涛的一块心病。晚上,付涛急于泄兽欲,所以没有为难夏荷。作爱时,动作僵硬,没有一点激情。自顾自地泄完毕,付涛背对着夏荷疲倦地睡着了。

这天晚上,付涛、艾鸣和黄一鸣就着一蝶花生米、一盘尖椒炒腊肉边喝边聊。言最多的自然是身为主ว角的黄一鸣。黄一鸣了一通堪称经典的牢骚,令人感慨颇็深。

一年之中,最容易出事的就是4๒月1้日——愚人节。愚人节,顾ุ名思义แ,就是愚弄他人的节日。在这一天,你可以尽情愚弄那些容易受骗上当的人。为了营造节日气氛,很多老实人破例撒下弥天大谎;许多玩命之徒故意犯下杀人之罪;更有很多歌星影星殉情自杀……总之,他们想方设法肆无忌惮地乱开玩笑,尽可能将你愚弄得团团转。

“没说什么,只不过聊聊她和陈青山在温哥华的生活。还不错,工资蛮高的。另外,陈青山通过ITຄF要回的那部分钱,数目也不小。田艳打算在马丽ษ的餐馆里先干一段时间,积累一些经验,然后自立门户……”夏荷一提起田艳在温哥华的生活,就没完没了。

就在前段时间,付涛还在津津乐道,说他曾经让俩个大男人戴上了绿帽子,一个是自己้的情敌牛庆,另一个则ท是他最要好的朋友陈青山。可是现在,他不得不顺ิ从良知和现实大骂自己猪狗不如。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记耳光,就像打猪打狗一样毫不留情。猪狗即使被主人打了,还得向主ว人摇尾乞怜。猪狗不如的他,也不得不向自己้摇尾乞๢怜。他最终原谅了自己,就像法官裁é定被告无罪一样还自己一个ฐ自由á身。他很快从自责中解脱出来,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静静地坐下来,一直将节目看完。节目中所介绍的一切病征,竟然与他的症状吻合得天衣无຀缝。这使得他更加有理由相信自己患有爱滋病。他的精神世界仿佛又被扔进了一颗原子弹,瞬间化作一片废墟。

“当初,我那么เ爱你,可你说走就走,也不管我的死活。你走后,我一时想不开,差ๆ点自寻短见。你知道吗?后来,我之ใ所以选择做水手,目的就是为了来温哥华找你。没想到เ你真的让我找着了。或许这就叫作‘天意’吧!”提及往事,付涛感慨万千。

孔夫子压低嗓门又说:“以前也有人和陈青山一样以身试法。后来,那个人休假回到国内,一下飞机就被抓了起来,结果以‘泄露国家机密罪’论处,被关了2o多年……看来,这个ฐ陈青山已๐经回头无岸了!”

不一会,开始向闸内灌水。顷刻๑间,原本沉寂的水面上水花翻腾,空气被迫流动,人恢复自由的呼吸。灌水的过程,大约持续二十分钟。引水打了一个口哨,示ิ意驾驶台的所有工ื作人员稍事休息。为了让大家放松心情,引水打开另一台手提电å脑,播放了一中文歌曲。

孔夫子跟着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ຖ所伏。是福还是祸ຖ?是祸躲不过。”

有一次,十几名船员结伴下地,在回来的路上被一个又矮又瘦的黑人打劫,结果每人无偿捐献了一美元。其实,十几个ฐ大男人怎么เ可能制ๆ服不了一个瘦弱的黑鬼?船员们就是这样一群懦夫,宁愿任人宰割,也从不愿反抗。

当高船长出现在赌场时,唐丽娜眼前为之一亮,多情的目光终于从啤酒哥哥身上移开,落在高船长身上。与此同时,高船长也๣被唐丽娜๨的美貌和气质所吸引。

上船前,田艳在医院上班,每天都要挤公交。公交车上,鱼๠龙混杂:男ç的,女的;老的,少的;好的,坏的;熟稔的,陌生的;三教九流,三姑六婆……形形色色的人统统挤在一起,前胸ถ紧贴着后背,下腹紧挨着屁股,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夏装交换着体温。只需两站路的时间,血液ຂ里便流淌着一车人的温热。换作在其它任何场合,田艳和一个素不相识的男ç人生这样的亲密接触,全世界ศ都会飞短流长;而在公交车上,一切正常和不正常的行为都被视为ฦ合规合法合情合理。就算被人揩油,也往往“有理寸步难行”,只好自认倒霉。在流动的公交上,田艳曾不止一次被流动的人群骚扰过。

“爱咋办,就咋办!守寡,改嫁,随你的大便!”陈青山推开田艳的手,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将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

早ຉ在引水登船的那一刻起,引水就曾向船长索要5条香烟和5๓瓶白酒作为见面礼,但船长就是不答应。虽说烟酒都是公司给的,但船长一直将这些东西当成自家的。对于船长的“吝啬”,引水除了报怨,还是报怨。这会儿,见同胞遭受“凌辱”,再想想船长的“吝啬”,引水气愤难忍,遂将此事报告港口当局。港口当局继而向海ร上警卫队报告。一想到有利可图,海上警卫队立即乘๖坐快艇前来调查。说是来调查的,其实是来敲诈勒索的。后来。海上警卫队拿走了1้o条烟和1o瓶酒,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一会,船长提着裤子,在海盗黑洞洞的枪口前面走出卧室。船长看见阿玉等人都被海盗用枪指住了,气得破口大骂:“真他妈的该死,派去防海ร盗的水手都到哪去了?”

听完大喇叭的诉说,在场的工友们面面相觑,纷纷向大喇叭投去崇敬的目光。想不到大喇叭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且隐藏得这么深。更想不到เ的是,世间竟有这么不幸却又这么乐观的人。相比之下,付涛有些自惭形愧。

陈青山听田艳这么เ一说,反倒有些过意不去,心想自己้身为堂堂男ç子汉,本不该在老婆面前๩叫苦连天,于是搂住田艳轻描淡写地说:“为了你,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เ!”

付涛、实习船长、陈青山和田艳四人刚一走出港口大门,守候在那里的出租车司机一哄而上。和其中一个ฐ外表看上去老实巴๒交的司机讨价还价,最后达成协议:来回两趟车费共计5๓o美元,待四人安全回船后一次性付清。四人上车后,没等屁股坐稳,司机已迫不及待地动引擎,松开离合器,猛踩油门。车子犹如脱缰的野马,沿着海ร边一条年久ื失修的水泥路颠簸起来。

说到底,这一切都怪老顽童,吃饱了撑着没事干,非要往自己脸上贴金,结果还不是贴了一堆狗屎。本来嘛ใ,付涛๙和老顽童无怨无仇,就为“谁老婆漂亮”的无຀聊话题较劲,结果大打出手。自古有云:红颜是祸水,既ຂ能祸国,又能殃民。翻开历史,不难现:男人之ใ间的战争,要么是为了江山,要么เ就是为ฦ了女人。男人爱江山,更爱女人。

“你一个愣头青,还敢班门弄斧,跟我们这些泡妞高手谈女人!”付涛๙抓住洪七公乱ກ骂一通,接着又孤芳自赏地说,“你穿开裆裤ไ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谈恋爱了。”

再次回到自己曾经居住过的那个ฐ只有6๔平米的小房间,付涛倍感亲切。毕竟,这里曾留给他太多太多的回忆。听说付涛领ๆ着一个女人回来了,陈青山也跑过来凑凑热闹,而田艳则像跟屁虫一样跟在陈青山后面。付涛正和陈青山寒暄着,只见夏荷与田艳紧紧ู地抱成一团,有说有笑。

付涛心想: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治安又不好,况且是在这样一个ฐ黑灯瞎火的夜晚,一个女人置身在外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几乎不用多想,付涛๙便爽快地答应了夏荷的请求。

付涛有一套绝活,他只要用色迷迷的目光抚摸一下对方的敏感地带,就能根据对方的反应判断出对方的职业。他只是用试探的目光在那个ฐ穿着三点式的摩登女郎胸ถ前捏了一把,女郎便微笑着朝他走过来。女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口袋上。凭直觉,他知道对方属于第三类人。这类人大多认钱不认人。他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口袋,生怕自己的钱包在女郎贪婪的目光中不翼而飞。

下午,老船长来找付涛๙,说阿玉不会杀鸽子,叫付涛过去帮忙。说罢,独自上甲â板看鸽子去了。付涛心想:我包你结婚,还得包你生儿子。好吧,算我倒霉,帮你再生一个ฐ吧。想着想着,不觉心花怒放。

邪恶的欲念横生

正当付涛等人为奖金太少而牢骚满腹的时候,公司那边又来了捐款倡议书。原来,本司某轮上一名水手不幸罹患白血病,危在旦夕,急需手术。签于手术费用多达3o万元,故而倡议全司员工扬“一方แ有难,八方支援”的人道主ว义精神,向患者伸出援助之手。倡议书的最后一句是:“送人玫瑰,手亦留有余香。”

瘦竹竿又说:“从前๩有一个ฐ爱财如命的吝啬鬼,临ภ终前望着床头那盏油灯,一直不肯断ษ气,直到家人挑息了两根灯草中的一根,他才肯瞑目……”

“听阿玉的口音,好像是广东人,不知道她老家在什么地方?”付涛问。

这时,周围有人叽叽咕咕:“作家还来跑船,真是大材小用!”

远处岸上的灯光慢慢趋向模糊,大海的胸膛渐渐走向开阔。眼看船已๐驶入公海ร,船长遂下令使用自动舵,付涛๙随即将操舵仪的转换开关扳向自动位置。一旦ຆ使用自动舵,船将沿着事先设定好的航向自动航行,舵手无需再操舵,而是集中精力帮助驾驶员了望。因这几天海上风大浪高,出海ร捕捞的渔船很少。海面上见不到เ一盏渔火,只有洁白如银的浪花在如水的月光下尽情舞蹈。

付涛又想到嫂子。自从那次鱼水之欢之ใ后,嫂子一直躲在娘๤家避而不见。虽说人非圣贤,偷吃禁果也๣是情非得已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只要嫂子一天不回来,就足以说明付涛๙所犯的错误是不可原谅的。越是这样,付涛越是感觉无地自容,同时更坚定了上船的决心。于是,付涛๙隔三差五地往公司那头打电å话。电话打了一次又一次,而胖脑袋的口气一次比一次强硬,最后几乎到เ了一触即的地步。直到这时,付涛才后悔当初没有往酒里掺些毒药,毒死胖脑แ袋这个王八羔子,免得他祸ຖ国殃民,有损国人形象。有好几次在酒精的麻醉下,气愤至极的付涛๙甚至想背上一身炸药冲进公司的大楼里,和那ว个可恶的胖脑แ袋同归于尽。可是,冲动归冲动,冲动终归要被理智无຀情地镇压下去。在付涛看来,冲动是魔鬼,魔鬼不能拥有了太多的民主和自由。

“这是阴曹地府的衙门,我是地狱之王,是这里的最高执法官阎罗王。”阎罗王顿了顿,接着又说,“你玷辱了你嫂子,就等于推翻了她的贞洁牌坊,按阴曹例律,理当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铁蛋所从事的职业,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应运而生。铁ກ蛋天生一张貌似潘安的面孔,又有一副壮如牦牛的体魄。因为这些得天独厚的自然优势,铁蛋很幸运地扮演了一位在床上受女人庞爱的角色。报仇心切的铁ກ蛋很快沦落为ฦ有名的采花大盗,他所采摘的都是有主的名花。

人们常说:男ç不娶演员,女不嫁海ร员;好女不嫁水上漂。旨在奉劝女人要为自己的幸福着想,在婚姻方แ面慎重选择,尤其不能ม嫁给海员。时移俗易,人们的爱情观和幸福观也๣随之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当今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大多数女人宁愿选择和一个穷酸丈夫长相厮守,也不愿选择与一个相对富裕的海ร员两ä地相思。就连红杏的姨妈都不无຀遗憾地说:“嫁给海员,衣食住行倒是不用愁,只可惜荒了家里这亩‘地’!”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样的话听得多了,红杏的思想难免有些动摇。想当年,追在红杏屁股后面的男ç人不下一个ฐ排,论相貌,论才华,哪一个也๣不比付涛逊色,可她偏偏鬼使神差地接纳了身为ฦ远洋船员的付涛。这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站在人生的分水岭,含冤受屈的红杏觉得该为这个不可原谅的错误平反了。

水天一色处,残阳如血。当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没来得及散尽,夜幕已经早早降临。天上的星星开始一一就位,宛如一颗๣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无边的夜幕上,更如一盏盏温暖的灯火召唤着游子不归的灵魂。海水轻轻拍打着救生筏,像母亲轻推着摇篮,让人不知不觉走进儿子的记忆。田à艳枕着母亲的摇篮曲,迷迷糊糊地说:“看!星星掉在了海ร面上。”付涛定睛一瞧,现不远处有只黄色的救生灯在不停地闪烁。于是,迅拿起双桨,将筏划了过去,结果现一名落水者。捞起来一看,见是水手长的二奶小蝶。平时恨不得不穿衣服的小蝶,这回好歹穿了一件长褂长裤ไ。因为ฦ溺水和高温,小蝶一直昏迷不醒。一个小时后,小蝶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付涛只好含着热泪将小蝶推到海ร里。

吃过救生筏上的饼干,喝了点淡水,田艳依偎在付涛的怀里睡着了。付涛轻拍着田艳的肩膀,安慰她说:“宝贝,睡吧!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定有人来救我们的!”说罢,泪如泉涌。

天亮时,付涛一睁开眼,只见海面上到เ处漂浮ด着救生衣。救生衣上面清晰地印有“海上天使号”的字样。望着海面上的救生衣,付涛๙喃喃自语:“为什么เ都不打死结?”

在平时的弃船演习๤过程中ณ,三副曾再三强调穿着救生衣时一定要打死结,但船员们都将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谁也๣没有真正从思想上重视起来。在船员们看来,沉船的悲剧离他们非常遥远。殊不知,有时候看似遥远的悲剧,转瞬就来到身边,快得令人来不及闪躲。

时近正午,几艘结伴出海的渔船经过“海ร上天使号”失事地点,付涛和田艳终于获救了。他们的救命恩人是台湾的渔民。获救后,付涛最先想到的是:台湾人民对我有救命之ใ恩,台湾不能打,还是和平统一的好!

付涛和田艳仿佛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中的一切不堪回。此后好长一段时间,他们一直走不出沉船的阴影。每每念及那起沉船事故,他们都觉得“海ร上天使号”的船名暗藏玄机。天使,顾名思义,是天神๰的使者。天使终归要飞回天堂,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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